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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執念生了根

秋天的C城是金黃色的,隨處可及的梧桐樹在這個季節慢慢凋零,讓這個原本古老的城市更加顯得蒼老。看慣了這個城市的繁華,但卻無法習慣這個城市的古舊,仿佛時間在這里按下了暫停鍵,一切都還在上個世紀。我們穿過古老的小巷,來到一個充滿年代的大門面前。

“奶奶,我是康念。”

康念輕輕敲門,無人應答。他看了看時間,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飛奔了出去。最后我們在不遠處的公園找到了梧桐樹下的奶奶。

“奶奶,天氣冷了,就不要出去!”

曾康念扶著奶奶回去的路上一直嘮叨著,我終于知道為什么他在公司這么話多了。他到家才想起來還沒介紹我。

“奶奶,這個是我師父王曦溫,一個很厲害的設計師。”

我局促地站著,奶奶微笑地招呼著我坐下。

“康念,你去買點吃的招待你師父。”奶奶轉過身來,拉著我的手說:“我們家康念爸媽常年在國外,多虧你在公司幫襯著。”

奶奶讓我隨處看看,我小心的打量著屋子里古老的陳設,家里擺滿了祖孫兩人的合照。整個家就顯得更加的溫馨。

我指著其中一張照片,問道:“奶奶,這是你年輕的時候嗎?”

曾康念走到我的身后,驕傲地說道:“是的,我奶奶年輕的時候可漂亮了。”

奶奶不好意思的笑了,席間我努力回想著總感覺這照片上的人很熟悉,可就想不起在哪里見過。飯后,奶奶拿出一大疊老照片出來給我看。

“我知道你今天來的目的。人老了,也就一個念想。”

我不好意思地地下了頭,假裝在看照片來緩解尷尬。就在這時有一張照片映入了眼簾,我吃驚地看著奶奶。

“康建華。”

奶奶無神地眼神突然間有了光芒,她顫顫巍巍地握著我的手,激動地說不出話來。我努力讓奶奶平靜的聽完我是如何認識康爺爺的,我也認真的聽完了她們的故事。

當年林奶奶不顧家人反對等了康爺爺好幾年,可是在那個年代姑娘大了不嫁人是要被人恥笑的。于是林奶奶的家人逼著她相親,后來才有了康念的爸爸,所以康念的名字就是因此得來。

第二天我向公司請了假,叫上曾康念一起出差。飛機上康念很興奮,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見到這個被奶奶一直念叨著的爺爺。而我卻一臉沉重的看著奶奶的照片,心里祈禱希望康爺爺還在那里。

“呦,多年不見,身邊帥哥不斷啊!”前來接機的趙敬修不忘趁機調侃我,朝他白了一眼。

“說正事,你去了嗎?”

“去了,但是康爺爺不在那里了,聽說是回家治病了。”

我看了看趙敬修遞給我的醫院地址,還好不遠就在臨縣,我們一刻也不敢耽誤的驅車到了臨縣。

“康建華在哪個病房?”

“我來查查,他今天手術!”

我們通過醫生的指引找到了康爺爺手術的地方,我們還是來晚了一步,康爺爺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我們在外面焦急的等待著。直到晚上醫生才緩緩地從手術室出來。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康爺爺的家人們和康爺爺簡單的交談著,我們默默地站在一旁。康爺爺把子女們支走,虛弱的朝我招手。我帶著曾康念走上前去。

“康爺爺,我來晚了,對不起!”

“沒事,能再看到你,我已經很高興了。這位是你的朋友吧!”

“康爺爺,這位是曾康念,是淑芬的孫子。”

康爺爺激動的看著曾康念,眼神里有著和林奶奶一樣的光芒,嘴里一直念叨著。

“真像,真像,真的和她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

我在一旁強忍著淚水,康爺爺拉著我的手說:“謝謝!謝謝!”

我走出病房,失魂的坐在椅子上,直到病房里傳出哀嚎聲,我知道康爺爺走了。

我再也忍不住,我放聲哭了出來,我的淚水夾雜著悔恨。我恨我自己怎么這么蠢,康念這個名字這么簡單的提示我卻聽不出來;如果我早點帶他來見康爺爺,他是不是就可以多高興幾天。我捶打著自己的腦袋,趙敬修在一旁努力安慰著我。

“謝謝你,你已經很盡力了。”康爺爺的兒子在一旁安慰我,遞給我一只古老的筆。

“我爸臨走前讓我把這支筆給你,他說謝謝你成全了他一生的想念。希望你不要嫌棄。”

我雙手鄭重地接過筆,朝著病房深深鞠了一躬。

幾天之后,我們一起參加了康爺爺的葬禮。回去的路上,我把筆轉交給了曾康念,我覺得林奶奶比我更合適珍藏這只筆。

回去之后我收到了林奶奶的電話。

“謝謝你,這段時間給你添麻煩了。”

我久坐在陽臺看著外面繁華的夜景,我明白了林奶奶的念想。

朝夕更迭,人來人往,物生物逝;吾心生根,只守一人;一句等待化作半生守護,半生思念化作一生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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