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頗好的天氣變了色,陰沉沉的烏云仿佛要壓下來一般。
“這好端端的天怎么說變就變啊!”走過的路人吐槽道。
每個走在街上的人看到已經變了的天,行走的步伐也加快了起來。
陸羽詩看著突然變化的天氣,原本壓抑的心情更加沉重。
阿青……是不是你出事了?
另一邊的牧瑾言此時正在承受著天雷。
“啊——”天雷一下又一下地打在身上,身體的每個關節都感受到鉆心的疼痛。
明明自身已承受過不少次,但每一次的力量都在加強。牧瑾言此時化成龍形的身體已經被摧殘得不像龍形,遍體鱗傷。
最終重重地掉落進海里,不見蹤影。牧慎洐看著掉落進海里的牧瑾言,隨即也化成龍形躍入海中。
不過半響,天空又恢復成原本的色彩,似乎剛才只是人們的一個幻覺。
“阿湫。”
林清湫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瞬間抬頭張望了一番。
“帶陸姑娘來一趟冥府。”林昊知透過木牌輕聲呼喚著。
林清湫邊啃著糖葫蘆邊回答:“好,等我吃完先。”
隨后兩人告辭白子楓,來到冥府。
此時的冥府大雨滂沱,籠罩著陰郁的氣息。寒風陣陣,刺骨的涼意深入骨髓。誰說冥府必定是陰暗的一片,在這里也會有陰晴圓缺,春夏秋冬,悲歡離合。
一位身著紅衣和雪白罩衫的侍女早已在入口等候,手中撐著一把油紙傘,朝她們微微作揖,將手中另外的油紙傘遞去。
“大人,陸姑娘這邊請。”話畢,侍女向前邁去。
林清湫撐起傘,扶著身旁的陸羽詩也向前邁去。雨水滴落在傘上,陣陣聲響猶如鈴鐺般悅耳。但陸羽詩此時已沒有任何心情去聆聽這些聲音有多動聽,心里的不安讓她萬分難受。
當兩人到達正殿里時,林清湫卻發現殿內站滿了不少人。坐在殿內中央的林昊知朝她笑了笑,起身走到她面前。
“這么大陣仗,要干什么?”林清湫看了一眼站在這里的人,說。
林昊知拉起林清湫的手,帶她走到一旁,“阿湫,先別急。”隨后又回到陸羽詩身前,微微頷首,“陸姑娘。”
陸羽詩也點頭示意,“冥王殿下。”
林昊知手一揚,玄靈布隨即從陸羽詩的眼睛上脫落。陸羽詩被嚇了一跳,突然而來的光線讓她有些不適應,她不解地看著林昊。
手心突然出現一封信,塵舊的信封已布滿銹跡,正當陸羽詩準備打開信封時,霎時外面電閃雷鳴,雨越下越大,時不時還能聽見幾聲低吼。
牧慎洐從殿門闖了進來,那漆黑如墨的雙眸此時已泛起微藍的色彩,林昊知暗叫不好,那是龍族發怒的征兆。
“龍王殿下大駕光臨我冥府,實在是有失遠迎。”林昊知擋在陸羽詩身前說。
牧慎洐直接無視了林昊知的虛禮,一把扯過陸羽詩往外奔去。眾人還未來得及攔截,牧慎洐和陸羽詩已沒有了蹤影。
“牧慎洐那家伙把阿詩帶到哪去了?”林清湫著急地問。
林昊知:“走,去深海。”
深海。
陸羽詩被牧慎洐帶到了深海附近的一個山崖上,這里可以一覽無遺整個深海的景色。
陸羽詩掙脫開牧慎洐的手,“你帶我來這里做什么?”
牧慎洐不語,目光一直盯著遠方。直至天微微泛光,那不是放晴了,而是又一個天雷的來臨。陸羽詩順著他的視線望去,渾天一色,天與海似乎融為一體。
海里突然竄出一條巨大的龍,青色的肌膚早已血肉淋漓,身上的鱗片也稀稀落落的被血凝結成一塊。只見他沖向那記天雷,與其直面相撞,強烈的光線刺痛著陸羽詩的雙眸。不知何時,玄靈布重新戴在了她的眼上,她微微睜開雙眼,那只巨大的龍自然是抵擋不住天雷的沖擊,重重的跌入海中。
過了一會兒,又重新與新的天雷撞擊。
如此循環,良久不歇。
“阿青……”陸羽詩喃喃道。
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她早已淚流滿面。
原來,他給她的玄靈布是用來……
“阿言他,已經這樣很多年了。”無視了陸羽詩的驚訝,一旁的牧慎洐也開口了,“至于原因為何,你自己最清楚。我只希望你去勸阻他讓他放棄,我可不想看見我的弟弟為了一個根本沒有姻緣線的女人而付出生命!同時,也讓你離他遠點。”說完,牧慎洐拂袖離去。
陸羽詩呆愣了半響,想起林昊知給她的信。她雙手止不住的顫抖,費了好大力氣才將信封拆開。信封被拆開,許多過去的片段涌進了她的腦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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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老大人,您老就行行好,幫我的女兒牽個線吧。”
“世間姻緣皆有定數,你女兒的姻緣自在她手里,不急。”身著一襲紅衣的女子緩緩地說。及膝的墨發隨意用發帶系好,其余碎發自然垂落,酒紅色的大袖衫包裹著白色的里衣與長裙,衣服上的繡花宛如將世間美好藏入其中,墨色的雙眸看著滿天紅綾飄,唇角微勾。
“那……”老者為難地看了女子幾眼,“那便多謝月老大人。”
女子淡笑,看著老者遠去的背影,收起視線準備轉身回去。
“月老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良緣?”女子看著行色匆匆的良緣,不由得問。
良緣猛吸了幾口空氣,“帝君大人要氣炸了,他的姻緣線出……出現了。現在哥哥快招架不住了,帝君大人就要闖進月老殿了。大人,您要不要先溜啊?”良緣建議著。
“陸羽詩!你給本帝君滾出來!”只見一名身著白色華服男子快步走進月老殿。墨色的三千青絲用白色發冠束起,銀白色的披風隨步伐的速度飄起。
陸羽詩看了看即將闖進來的陸青澤,偷偷跟良緣說:“良緣,你就說我出去了,我先溜啦!”
陸青澤跨進月老殿的大門,整個大殿黯淡無光,他拂袖一揮,遮擋住光線的布簾立即消失不見。“陸羽詩呢?”
“回帝君大人,月老大人出去辦事了,還未歸來。”良緣朝陸青澤行禮,回答道。
“出去辦事?呵……辦什么事?”
“這……月老大人沒有交代。”良緣想了想,月老大人真的沒有交代,她也只是如實回答而已。良緣偷瞄了陸青澤一眼,一副快要吃人的表情可想而知陸青澤是有多生氣,轉眼瞄向自己的哥哥良笙。
良笙授意,“帝君大人不如先回殿內,等月老大人回來,良笙便讓月老大人去尋您。”
“不必,本帝君在這里等候便好。”陸青澤悠然地坐在木椅上,給自己倒了杯茶,不緊不慢地喝著。一旁的良笙與良緣面面相覷,也不好說什么,只求月老大人自求多福。
天帝的姻緣線出現是一件異常重大的事情,關乎到六界眾生。陸羽詩踢著腳下的石塊,努力地回想著自己給自家哥哥牽的線到底是誰。
不知不覺,陸羽詩走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竹林環繞,看不到路的盡頭在何處。
陸羽詩也不由然的沉浸在其中,沒有看清腳下的路便掉進了一個巨大的窟窿里。
“嘶——”疼痛讓她倒吸一口涼氣,撩開裙角,腳踝處已經淤青臃腫了起來。這下子,恐怕連站起來都是問題。陸羽詩看了看這幾米深的洞穴,再看看自己的腳踝,這下是真的死定了!
“有人嗎?救命啊!”陸羽詩大聲呼喊著,她現在疼痛到無法呼吸,更別說施展靈力去尋個人了。
“姑娘,是你在呼喊嗎?”路過此處的牧瑾言碰巧聽到一絲呼喊聲,走進一瞧便發現一個巨大的洞穴里竟然有一個女孩。
聽到上方傳來聲響,陸羽詩抬頭一看發現有人,連忙乞求道:“求你救救我。”
牧瑾言隨即跳下洞穴,抱起受傷的陸羽詩,腳底一蹬跳到平地。他將她放在草地上,拿出隨身攜帶的草藥敷在她的傷口上。
兩人抬頭對視了一眼,這快要親上去的距離使陸羽詩迅速別開臉,臉頰泛紅直至耳根。
這是陸羽詩與牧瑾言的第一次相見。
“在下牧瑾言,還不知姑娘芳名。”牧瑾言一邊揉著陸羽詩的傷口,一邊偷瞄陸羽詩的表情。
原來是龍族有名的言殿下,陸羽詩思索著,“你叫我羽詩就好。”陸羽詩笑了笑,她的兄長可是位高權重的天帝,不過也好險她這個月老平時不露臉,所以世間也沒多少人知道陸羽詩這個人的存在。
“羽詩姑娘。”牧瑾言靦腆地喊了句。
“噗嗤。”陸羽詩輕笑出聲,“你不用這么拘謹的,叫我阿詩便好。”
“那……阿詩,你也可以喚我阿青,我先帶你走出這片竹林吧。”
陸羽詩點點頭,他們也不好在這竹林里過夜。
牧瑾言轉身蹲下,朝身后的陸羽詩說:“上來吧。”
陸羽詩為難地看了牧瑾言幾眼,環抱住牧瑾言的脖子,“謝謝。”
一路上,兩人互訴衷腸,聊了許多。
“話說,為什么你叫阿青啊?”
“因為我是青色的……”龍。牧瑾言欲言又止,陸羽詩歪頭表示疑惑,“這是小名。”他解釋道。
“哦~阿青!”陸羽詩甜甜地喊道,“我覺得我好像喜歡上你了!”
“什……什么?”由于牧瑾言背對著陸羽詩,腳底不禁一頓,所以如果從前面看就會看見他的臉有多紅。
陸羽詩見牧瑾言沒有反應,弱弱地問了句,“阿青不喜歡我嗎……”
“喜歡!”牧瑾言毫不猶豫地回答。
她對他可是一見鐘情,他亦如是。
良久,均勻的熱氣噴撒在牧瑾言的耳根處,癢癢的導致牧瑾言耳根紅了一大片。
扭頭一看,背上的少女早已安然入睡。
這丫頭也太沒防備心了,這么輕易就在他背上睡著,就不怕他干出什么事來嗎?
牧瑾言無奈地搖了搖頭,繼續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