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接到陸妍委托的那一刻開始,葬書就已經把謎底寫在謎面上了,香山墓園就隱藏著香水背后的秘密,只是我經歷過白衣煞帶來的死亡過后,做事謹慎了許多。
我時刻告訴自己要謀定而后動,沒有充足的準備貿然前往香山墓園就是送死。
隨著我調查的深入我愈發感受到了香水和其幕后之人的恐怖,我只能重拾回我以前做事的方法態度,一點點小心摸索。
和冉飛鵬見面本來我是有兩個目的,其一就是告訴他一部分我推測出來的真相,其二就是想從他口中了解更多,雖然過程不太愉快,但結果尚可。
冉飛鵬還告訴了我另外的情報,冉瑩的尸體就埋在香山墓園,他沒有選擇火化。
據說是聽從了某位高人的意見,我心下了然,不過嘴上也沒有多說。
這位“高人”多半和香水幕后之人脫不開干系,甚至很有可能就是死人筆記的作者“易寒”。
走出咖啡店,平安路十字離這里不遠,我按照計劃前往那家燒毀重建的紙貨鋪子。
但理想和事實出入頗大,平安路十字車輛洶涌,偌大的交通要道每天都有數不清的行人和車輛通過,我在這里只感受到了城市里應有的繁華。
那家紙貨鋪子變成了連在一起的文具店和奶茶店,三年前的大火似乎一丁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我又走了幾步,從店鋪之間狹窄的縫隙繞到后面,但仍舊一無所獲。
時間實在是太過久遠,取證的難度不是一星半點。
我問訊了幾家店鋪的店主,他們對“洪兆福”這個名字一丁點印象都沒有,只有我提及到三年前的車禍和火災,他們才恍然大悟般想起來,隨即面色不善的趕我出門。
幾家店鋪店主都是中年人或者青年人,不管年齡大小,他們都不愿意多提及這場事故,似乎是因為他們圖便宜租下這里的店面經營生意,打心底里還認為這一片地方很是不祥。
無奈,我穿過馬路,終于在斜對面一家開了數十年的藥鋪有所發現。
這是一位看起來就醫術很高明的老中醫,玻璃門板上還貼著“正骨按摩”字樣。
老人留著長長的山羊胡,白斑的鬢角和半佝僂的身形讓人莫名的對他產生一種信任。
“洪兆福啊......可惜這小子到頭來也沒享到什么福氣,年紀輕輕的你說說......唉,我早看他是個當醫生要不也是個當律師的料,守著那風水邪門的白店干啥呢......”
“啥?哦,你說他為人?哎,那小伙子熱情禮貌的緊,你瞅這立那兒空調,這小子給裝的,手巧的,啥都會,心腸還好。我有個啥事情走脫,就他給我看店呢,別人我還不放心。這藥材啊,都是上好的,貴著哩......”
“對了,你問他作甚?哦哦,遠房親戚啊......我怎么記得兆福沒什么......記錯了么,老了就是糊涂了。”
“他能惹什么事啊,唉,那就是苦命娃兒,我記得他是個什么煞什么煞的命來著,兇得很,沒成想真給命要了......嘖嘖嘖,那沖天的大火哩,嘩嘩的,墻都燒塌哩,那會兒我隔著這么遠啊,眼睛都刺的根本看不見......”
“什么?那還能是什么原因,我告訴你啊,你們年輕人別不信,有的時候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你瞧瞧這么些年過去,平安路十字發生過什么事情?這都是百年前定下的風水大局,要不是有什么人暗中作祟,哪可能出人命啊!”
“具體什么命?嘶,我還真想不起來,但我能肯定和那車禍絕對沒關系,兆福這小子就是被牽連的,娃兒可憐的緊,自己一個人,學校出來的時候多好,可惜了啊......”
“埋哪兒了?唉,還能哪兒,公墓唄,那什么,香山唄......到頭來還沒人給收個尸......不過都燒沒了,也沒啥收的......”
“謝什么?沒事兒,你就過去閑了看看唄,掃個墓啥的,好歹也不是說走了以后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對了小伙子,我看你腳步虛浮,嘴唇有些泛白,你看看這個......”
說到這兒老人順手取下柜臺里一瓶藥來。
“中藥,我自己熬壓的,完了碾磨做成西藥那樣的,這東西可補哩,一粒保你金槍不倒......別不信啊,你看這上面都寫著呢,用的都是老山參、松茸......”
謝過老人,我再三推辭,最后以身上沒帶錢的理由逃了出來。
“先生,這家伙......”我根本沒有留意,走出藥鋪以后,老人搖椅背后的簾子被一只枯槁的手拉開,一張畫著油彩的紙臉探了出來。
那是一張紙人面具,大紅大紫的顏料肆意涂抹在其上,扭曲的五官搭配唯一裸露出來漆黑一片的眼眸,說不出的怪誕。
紙人的嘴角完完全全向一邊傾斜,裂開一個宛如惡鬼的微笑。
“你做的很好,這人估計又是某個不知死活的報社記者,留意點就行了,他活不了多久......”沙啞的聲音從面具下面傳出來,他的嗓子仿佛被大火灼傷過,又像是被強酸腐蝕,有種說不出的撕裂和阻礙感。
“好的先生,我會注意的,我先知會一下那邊......”
劃掉便簽上“洪兆福”這個名字,我徹底排除了他的嫌疑。
倒不是說這個人沒有追查下去的必要,而是在我看來,他也是受害者其中之一。
我敏銳的捕捉到老人說的“命格”字眼,這幾天我不是一兩次見到有關命格的東西了。
死人筆記的作者易寒就曾讓南歆殺死八個不同命格的人,來填補南歆丟失的伏矢魄。
葬書說過白影子生前就是特殊命格里的白衣煞,而現在洪兆福又是一個很特殊命格的存在。
三年前的車禍現場死亡的幾個人,齊德勝命格尚未清楚,張雪的女兒陸妍都擁有能看到我陰眼的能力,她自己肯定也不簡單。
冉瑩接觸香水那么久,即便死亡也仍然被利用,她的命格不言而喻。
洪兆福的死這樣看來不可能是巧合,這果真是一場精心安排的謀殺!
香水會不會是一個引子?某后的人即便不是易寒,也和易寒有相同的目的,他們在收集命格不同的人的魂魄!
他們想要做什么?
“逆天改命?!”
倏然間,我腦海蹦出一個讓我不寒而栗的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