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舒故意逗他：“不吃嗎，可是我點的餛飩里面，加了醋呀。”

沈辭生哪能不知道她是怎么個想法，只不過正在醋頭上，懶得反駁。

“不詳細說說？”他撩起眼皮瞅她。

“沈先生真想聽？”

要換做從前，沈辭生還真沒有這閑心思。

現在，他還真有點兒想知道。

沈辭生把人拉到自己身邊坐下，兩個人面對面。

“我回憶回憶。”她說。

沈辭生喉間低嗯。

“就是上高中的時候，他追過我。”

“沒了？”

許舒點頭，“沒了。”

“追過你，后來又和你朋友好上了。”沈辭生笑笑，“看來不是什么好人。”還不等許舒說點什么，他繼續掌握話語權：“原來我們舒舒上高中的時候，魅力就這么大了。”

仔細想想，還真是這樣。

那會兒許舒的五官已經長開，輪廓精致，和同齡的女孩子相比，她多了幾分清冷氣息。

讓人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即使是這樣，也不乏追求者的靠近。

池昌，就是其一，他追許舒的那股勁兒被誰都強。

旁的人都覺得，池昌是真的很喜歡許舒，畢竟那時候的感情很純粹。

說喜歡一個人，那就是真心喜歡，不為別的。

那會兒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有怦然心動的瞬間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

如果沒有后來的事情，她，或許會真的給他給機會。

這些都是后話，就如今而言并不重要。

沈辭生俯身找去找她那雙干凈的眼睛，見她分神，問：“想什么呢？”

“以前的事情。”許舒靠近他的懷里，輕聲說：“還想了想，沒遇見沈先生之前的我。”

“那個時候的你是什么樣的？”

她回答：“也是這個樣子呀。”

硬要說出不同的話，應該是從前的許舒更清醒理智一點。

大概是因為聊到了高中，沈辭生又想知道那姑娘從前的事情，問的問題都是相關的。

“那個時候是好學生？”

許舒抬眸，笑道：“看著不像？”

“像。”沈辭生跟著她笑。

“我可從來沒曠課逃學過。”她繼續說，有點兒驕傲的意思，“每次的年級考我都穩居第一呢。”

“這么厲害？”

許舒眨巴著眼睛，沒接話。

她其實不是那種特別聰明的人，所以從沒有靠天賦，而是努力。

*

晚餐是餛飩，送過來的時候還冒著熱氣。

沈辭生就坐在她對面，吃的很慢。

大概能猜到原因，不和胃口。

總覺得這東西還沒有許舒親自下廚做的好吃。

他把蓋子蓋上，不咸不淡的說：“以后還是少吃外賣，自己做的更營養。”

“我平時就一個人，做飯的話會很麻煩。”

說這話時，許舒正低垂著頭吹勺子里的小顆餛飩。

兩頰微微鼓起，像只小河豚。

“只要不出差，我以后都陪你一塊兒吃晚飯。”

她手頓了下，又迅速恢復正常。

“好呀。”許舒笑著說，而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那要是我下班很晚呢？”

沈辭生雙手交叉，逗她：“那不等了。”

前幾秒還說得那么深情...男人的嘴，騙人的鬼，許舒暗暗的想。

“要不要考慮，搬去我那兒住。”沈辭生打斷她的思緒。

這話不像是玩笑話，說這話的人眼里也有八分認真。

和上次談笑時隨口說的相比，眼下更讓人信服。

要是下班之后回家，能看見那姑娘在廚房忙碌的身影，也挺好。

或許，他會輕手輕腳走到她身后抱住她的細腰，故意嚇她。

而后討一頓溫柔的罵。

那會兒客廳里的電視還在放，聲音不算嘈雜，有風吹進來，窗簾鼓起。

許舒好半天沒說話。

“嗯？”

她這才回過神，抽了張紙巾擦桌子，“我住在這里，上下班會方便點。”

算得上是委婉拒絕。

沈辭生了然，也沒強求，只不過心里有點空落落的。

那場對話結束的倉促，沈辭生接了個電話就離開了，許舒把他送到門口。

原本是想多送兩步的，只不過他把她攔下了。

沈辭生看著心情沒受影響，用食指去刮她鼻梁，揚揚下巴示意，“進去吧，不用送。不然等會兒你一個人上來不安全。”

有燈和監控，還真想不到有哪里不安全的。

“好。”她點頭，沒再往前走。

“早點休息。”他交代。

許舒還是點頭，她現在心里有點亂，整個人還帶著點不知所措。

大概是因為和沈辭生看她的眼神有關。

說不上來是什么感覺。

就好像是...那雙看什么都深情的眼睛只對她深情，他是真的有把她放在心上，他也是真的希望她能住過去。

沈辭生已經離開，許舒還呆呆地站在門口。

他心里有她，應該是件高興的事情。

只不過，這瞬間的無措感，究竟是怎么回事。

許舒無力的靠在墻上，腦海里全是兩個人相處的畫面。

樓棟里傳來聲音，腳步聲顯得匆忙。

許舒聞聲轉過頭，就看見又轉身回來的沈辭生。

“沈先生？”她在想他怎么突然回來，是不是有什么東西忘了。

話音剛落，整個人就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她的下巴枕在他的肩膀上，西裝料子光滑又柔軟。

“怎么...了？”

“我想講講，我跟你提的搬過來一起住的事情。”

許舒茫然：“什么。”

“你要是不想的話，也沒關系。”他語氣依舊溫和，帶著三分笑意：“就當我是隨口說的，我只是覺得...覺得如果我回家之后能看見你的身影，會很高興。”

沈辭生接著說：“當然，我更在乎你的想法，你所做的每個決定，我都答應。”

這并不是莫名其妙。

沈辭生下樓的時候就一直在想，那姑娘后來情緒不對勁，是不是因為這事兒不高興。

還是說自己有哪些地方做的不對。

實在是想不明白，就干脆跑上樓準備一個一個解釋。

這樣的表達方式很笨拙，卻又很真心。

樓道里兩個人的影子被拉的很長，只有他們在相互擁抱，感受彼此強有力的心跳。

她安靜的聽他些不著邊際的話，由衷希望，時間可以走得慢點，再慢點...

很久以后再回憶起這瞬間，許舒依舊覺得。

這里才是，真正心動開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