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生。”秦老太太自知爭論不過，便開始打感情牌，“我好歹也照顧你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可要好好掂量，算算清楚。”

莫旬還沒回到她身邊的時候，她的確對沈辭生好。

完完全全把沈辭生當自己的親兒子來疼愛。

只不過，只有秦老太太自己明白。

她之所以這么做，還是因為那個時候想在沈家立柱腳跟。

最好的辦法就是抓住涉世未深的沈辭生，然后對他好。

讓他記住自己的好，以后肯定會有回報。

后來沈圍城重病，沈辭生接手沈家。

那個時候秦老太太就篤定自己贏了，實際上也是如此。

就連當時莫旬住進沈辭生買的宅子，沈辭生都睜只眼閉著眼算是同意了。

人還是不肯知足。

秦老太太最大的失敗，是因為她看輕了沈家的人，也看輕了沈辭生。

“這么多年了。”他輕笑著重復，像是回憶起了往昔。

忽的，他面色冷下來，聲音也跟著沉了幾度：“如果真的細算起來，您不是我親媽，說到照顧，我沈辭生這些年自認為是從未虧待過您。”

哪怕她提的要求無理，他都顧念舊情著手去辦。

可秦老太太總覺得，這些都是應該的。

如果哪天沈辭生不答應了，那他就是白眼狼。

“你！”這還是秦老太太第一次聽到他說出這種話，被氣的指著他的手指都在顫抖。

偏偏沈辭生是真的對她好，挑不出半點毛病。

今晚的這場辯論，終究還是秦老太太落了下風。

這會兒也不敢跟對面的人硬著來，秦老太太也只能就此作罷。

畢竟沈圍城不在了，沈辭生是她最大的靠山。

“言家的事情，我也不提了。”秦老太太坐在沙發上嘆氣，“言姌那丫頭的確是可憐，你不樂意和她訂婚也都就此作罷。”

言家現在早已經沒了勢頭，東山再起的機會都沒有。

“你前段日子做的事情我心里也有數。”秦老太太話鋒一轉，“改天把她帶回來讓我看看。”

沈辭生沒接她這話，徑直上了樓。

*

那會兒許舒洗完澡從浴室出來，剛打開門就看見不遠處的趙年年。

“怎么還沒睡覺呀？”她問。

“等你跟我講事情經過。”趙年年滿臉期待。

那架勢就好像是許舒今天不講，她就不睡覺。

“就是你今天見到的那樣。”她站在陽臺上曬衣服。

“可是后來我走了。”趙年年搖頭，“不對，不是我要走，是不得不走。”

“后面就是我們一起去吃飯。”

趙年年‘啊？’了聲：“就這啊，沈大老板這么大費周章的見你，就為了帶你去吃飯？”

許舒笑笑：“或許吧。”

“不對，肯定大有玄機，你們去吃什么了，法國大餐還是西式牛排？”

許舒應聲：“中式烤肉。”

幸好趙年年現在沒喝水，不然肯定噴一地。

“不是，他還喜歡吃這種東西？像他們這種級別的人物，不都是吃些高端的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不過也正常，如果是因為你想吃，沈大老板自然樂意的很。”

趙年年繼續說，臉上的笑容不正經起來：“誒，許舒，那你們這算是和好了嗎？”

“什么呀？”怎么還和好不和好的。

“你們兩個前段時間，不算是冷戰嗎？”

許舒：“............”

“不是，沒有冷戰。”

的確不算，只是許舒單方面的不想的搭理某位大佬而已。

“那是什么？”趙年年好奇的問。

“我當時那樣很正常。”她笑著解釋：“你看啊，沈先生那個時候是不是要跟言姌訂婚了？”

對面的人點頭。

“那他當時是不是就是別人的未婚夫了？”

對面的人點頭。

“那和別人的未婚夫，是不是要保持距離？”

再說了，在那之前，她和沈辭生的事情圈里的人知道不少。

避嫌這事兒，還是挺重要的。

趙年年覺得，許舒講的特別有道理，立馬就被說服了。

“所以你們現在不用保持距離了吧。”她繼續說，“反正現在沈大老板已經因為你取消訂婚宴了，我們許舒啊，現在面子可大著呢。”

后面的是句玩笑話。

許舒只是笑，沒告訴趙年年當時沈辭生說的那些話。

聊到后面，兩個人換了個話題。

不知道怎么的，就扯到了言家申請破產的這件事情上。

趙年年“嘖嘖”兩聲，忍不住的感慨：“今天這個日子，還真是有人歡喜有人憂咯。”

原本是高高興興要訂婚的人，誰知道就變成了現在這樣子。

許舒安靜的聽她說，不知道內情就沒發表看法。

“不過話說回來，這事兒還是挺突然的。”趙年年繼續找新聞里面的蛛絲馬跡，“好像前幾年就有人匿名舉報過言家，后來是言家斥了筆巨資才把事情擺平。”

她問：“具體是什么事情，你知道嗎？”

趙年年笑：“我怎么可能知道內幕，想知道這個，還是得問你的沈先生啊。”

“什么我的呀。”許舒別過頭，“才不是。”

說曹操曹操到。

話音剛落，許舒就收到了某位大佬發來的微信。

沈先生：[休息了嗎？]

許舒：[還沒。怎么了？]

那會兒沈辭生剛洗完澡，頭發還濕著站在落地窗前，燈光照在身上他是難得的溫暖。

沈先生：[想問你，今天有沒有被那些記者嚇到。]

說沒有那是假的，這還是許舒第一次遇到這種場面。

許舒：[有一點。]

不遠處的人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走到她身后的，正巧看見沈辭生剛發來的那句“抱歉”。

趙年年驚訝，裝模作樣的捂住嘴：“沈大老板還跟你道歉了啊，活久見。”

“我們出去的時候外面已經有記者過來了。”

“正常。”趙年年說：“畢竟今天是個大日子，不過我還是很驚訝，沈大老板跟你道歉這件事情。”

實際上，這并不是沈辭生頭一回跟許舒道歉了。

次數太多，她都記不清了。

沈辭生自己可能也沒想到，自己會有跟別人道歉的那天。

還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