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魏勝對沈副尉說道:“我們準備回去吧,款款的忌日要到了,再不回去她會生氣的。”
“好。”
魏勝回到皇城后,皇帝便興高采烈地下旨封他為新一任的驃騎大將軍,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大將軍,也是朝中最年輕的一品重臣。
不過魏勝卻沒進宮受封,沈副尉也成了沈都尉,沈都尉跑到將軍府來勸魏勝,“皇上又升了你的官位,阿勝你再不進宮可就得讓人說閑話了,皇上也會不悅的。”
“你覺得我真會在意官位?我出征晞覃不過是為了給款款報仇罷了,又不是為了皇上,更不是為了大溯。無功不受祿,我受不起。”
“阿勝,你現在深得民心,皇上也看重你,你還年輕,你的未來是無可估量的!沒有什么是過不去的,時間久了,也就淡了,你肩上扛的是大溯的安危,你腳下踩的是大溯的國土。”沈都尉搭上他的肩膀,十分鄭重地說著這番話。
“倘若我就是過不去呢?大溯······”魏勝嗤之以鼻,推開沈都尉搭在他肩頭的手,“我不是我阿爹,我沒有他那樣偉大,我做不到。先前我已經為大溯上過一次戰場了,因此我失去了我的妻兒。”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地走開了。一種苦澀的感覺又襲上心頭,自從宋款款走后這種感覺就侵蝕了魏勝。
他到街上的花市里買了一束茉莉,還帶了一壇酒,他以前很少喝酒。
魏勝將茉莉放到宋款款的碑前,在她的墓碑旁坐下。
與她說的第一句話便帶了顫音,“款款,我好想你,好想好想啊。”
“我把晞覃滅了,把那些殺害你,欺負你的人都殺了,阿勝給你報仇了。”
他伸出手撫摸著粗糙的大理石碑,看著那塊墓碑,他的眼神就像以前他看宋款款那般溫柔似水。
“但是······我又放了一些人,因為我看到有一個和你一樣懷著孩子的女人。你說,我這樣做,對嗎?”
“對了,兄長要娶妻了,聽說也是個大家閨秀呢。這也算是了了你的一樁心事吧。父親母親都安好,阿爹阿娘也安好,可是我就不太好了,沒有你,就不好。”魏勝像個孩子一樣與她撒嬌,過了一會又像一個孩子一樣,靠在宋款款的碑前,單手撐著額頭無助地哭了起來。
“要是你能聽見我說話就好了。”魏勝說著,打開了酒壇子,仰頭喝了一大口。
抬手擦了下嘴邊的酒漬,又接著說道:“不過我們很快就會見面了。”
說完便咳嗽了起來,咳了三兩下,口中便吐出了鮮血,血滴落到他的玄色衣袍上,將顏色又加深了幾分。
魏勝緊皺著眉頭,隨即又松開了眉頭,展開了一個如畫般的笑顏,“款款,我愛你。”
說完,那只攀上大理石碑的手便沉沉地落下了。
等沈都尉帶人找到他的時候,人已經冰涼了。
他側靠在宋款款的墓碑旁,手里還緊緊地攥著一枚白色玉佩,玉佩上刻了一個字——勝。
這位驃騎大將軍逝于他妻子的第一個忌日,年方弱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