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皇上,臣妹自幼體弱,常年臥病在床,母親垂憐,不忍她過于操勞,故而未曾安排技藝之類的學(xué)習(xí)。讓諸位見笑了!”被上官箬拼命拉扯著衣角的凌源終于開口替她解圍。
聞言,禛王妃也立即附和道:“是啊!是啊!可憐的孩子,生下來就沒了父親,我那苦命的妹妹也去得早,留下她孤苦伶仃的大老遠從岐陽過來投奔我這個姨母,一路上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落下一身的病根子!這么些年靠藥水調(diào)養(yǎng)著,近幾年才勉強可以下床走動。今日帶她進宮來赴宴也是想讓她開開眼見見世面,無意沖撞了秋儀公主,妾身在這里替她給公主賠個不是,還望皇上莫要怪罪。”她邊說著邊拿出手帕擦拭眼角,儼然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
禛王夫婦幾年前收留了禛王妃胞妹之女,對其寵愛有加,一直以來視如己,這事早已在朝中傳遍。禛王為人寬厚,與皇上雖不是一母所生,但二人一直兄友弟恭。皇帝登基后,禛王便盡心盡力輔佐兄君,管理戶部以來政績斐然,在朝堂之中口碑甚好。
眼下世子和王妃都開口了,即便禛王不出面,態(tài)度也很明顯,這一家人擺明是要護短。話已經(jīng)說到這個份上,倘若還揪著不放,反倒失了皇家氣度。
“朕何時說過要降罪了?既是體弱,當好好養(yǎng)病才是,以后還是少出來走動。有時間不妨學(xué)一學(xué)琴棋書畫,畢竟閨中女子總要習(xí)得些技藝才是,也免得讓人以為我們南星國的女子都這般一無是處。”皇帝有些不悅,冷冷瞥了一眼席間的上官箬,抬眼又看向另一邊太子的坐席,眼神捉摸不透,一番話看似關(guān)切卻暗含著警告的意味。
太子妃被盯得心里發(fā)麻,強裝鎮(zhèn)定地端起面前的酒杯抿了一口。旁邊的太子凌昊陰沉著臉,始終一言不發(fā)。
“上官小姐資質(zhì)甚佳,不如由本殿來教導(dǎo)琴藝,相信不多時便能學(xué)有所成。”自始至終都置身事外的端木清突然提議,卻沒有看向任何人,自顧垂眸飲酒。
席間又是一片議論之聲,“這...恐怕不妥吧?太子殿下萬金之軀,豈能紆尊降貴去做教習(xí)先生,何況還是個沒什么身份地位的王府表小姐。”隨行的天渺國使節(jié)程安延率先出言勸阻。程安延表面是維護自家太子,心下卻在偷偷盤算著:此次出使南星,皇上派我與太子殿下同行,為的就是便于實時監(jiān)控其動向,若是讓他去了禛王府,難免會有些顧及不到,這可不好交差!
上官箬悄悄地瞥過去,表面上波瀾不驚,心底卻樂開了花,呵呵,居然自己送上門來!
一道審視的目光從她身上掃過,凌昊微微皺眉,隨即勾唇冷笑,“端木太子,這是何意?”
“左右我還要在黎京待上些時日,閑暇之際順便教導(dǎo)上官小姐彈琴,有何不可?難道諸位是在懷疑本殿的眼光?”端木清懶懶應(yīng)聲,語氣溫和,最后一句卻透著不容置喙的強硬。
皇帝靜靜地看著堂下的一切,表情看不出喜怒,“好了,不如先問問當事人的意見。上官丫頭,你可愿意跟隨端木太子學(xué)習(xí)琴藝?”
一句話成功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又集中到了上官箬身上,顯然所有人都盼著她婉言謝絕,畢竟于公于私都不會有人希望看到天渺國太子和南星國王府扯上關(guān)系。
上官箬也不傻,哆嗦著身子弱弱道:“回...回皇上...民......民女...民女...”斷斷續(xù)續(xù)半天,索性兩眼一閉昏死過去。
上官韻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箬兒!你怎么了?箬兒...你別嚇姨母,你醒醒啊...箬兒...箬兒?”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錯愕不已,皇帝無奈地擺擺手,“也罷,此事就這么定了!能被端木太子看中也是她的福氣,先帶她下去傳太醫(yī)診治,其他事情莫要再提!”
皇后端起酒杯:“皇上設(shè)宴與眾臣同樂,切不可因這小小插曲掃了興致。臣妾敬您一杯,祝皇上福壽永昌!”
起舞奏樂,又是一片歡愉之景。席間推杯換盞,眾人各懷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