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酒樓大堂,米百合果真和肖雪姻學起了醫,方在書中看了兩頁,米百合便道:“姐姐,這個把脈我已經學會了,你把手拿過來我來試試?!毙ぱ┮霎斎徊恍牛骸澳阌趾f!就翻了兩頁書,還不曾聽我講過。”米百合俏道:“哎!還不許我自通嗎?快快把手獻上?!闭f著,一副老大夫像,等著肖雪姻看病。不說肖雪姻沒病,且說米百合究竟賣什么藥?肖雪姻真把手遞出去,米百合打起樣來,等了一會肖雪姻問:“我說女大夫可看出我這什么病?!泵装俸宵c首:“此乃滑脈。恭喜恭喜!”“滑脈!你這丫頭。成心打趣人!書沒念兩下,倒玩起刁鉆來了!看我不收拾你!”肖雪姻就知道,當即起身,米百合一見先繞了桌跑躲。肖雪姻還道:“哎!你別跑!你站著!”米百合笑道:“姐姐,你先追到我呀!哎!哎!哈哈!”圍著桌子這么一玩,米百合倒開心的要往樓上跑,方才上面房門一開,肖雪姻雖鬧的開心,卻也顧著還有客人,這先提醒道:“哎!你小心別撞著人!”方說了,米百合便實在靠到了一人身上,這人顯然是從上面下來,看著這里過來,米百合一撞上很自然的便扶穩住了。米百合也是一回頭,這是?李予明方從雅間出來,肖雪姻問道:“李大哥,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李予明道:“且有一會?!毙ぱ┮鲞€道:“這位公子想必是李大哥的朋友,真是抱歉!我跟妹妹玩耍不小心撞到了你,希望你別見怪。百合,你還不跟這位公子賠禮。”那公子先道:“百合,你怎么在這里?”米百合才叫道:“嫂子,你也來到這兒?”不知怎么?米百合覺得有些心虛,在李予明面前這么叫了一聲,好像做了壞事似的!嫂子?我方才是這么叫了?肖雪姻正看著荼芙,荼芙看著米百合:“你今天也不回去?”米百合道:“我過些時候回去?!币策€道:“你一個人出來的嗎?”荼芙道:“帶香在外面?!薄芭?,”米百合不知再說什么了,平時米百合和荼芙話還是挺多的,怎么今日兩人見面句句寒暄?!拔一厝チ??!陛避秸f著,不再停頓,米百合嗯著,還喊道:“外面小心。”這又一想,也許荼芙那話不是在對自己說。米百合看著李予明,李予明也慢慢走去了后面。米百合望著:“明大哥,他還好吧?”肖雪姻問:“方才那是你嫂子?”嗯,米百合道:“我嫂子他叫,荼芙?!泵装俸锨穆暤溃@就是才女荼芙?羅藍神秘說過,四城第一才女!肖雪姻也知道了。方才不是荼芙叫米百合,米百合還真不知該不該相見!這真是怪!更怪!荼芙當時是有意。這里是老酒樓,荼芙是客,明明同樣客居的肖雪姻,竟妄自為主,說出主人家的話來。這可從來不是什么好感覺。
話說銀寶,夜涼睡長椅上,忽然一陣腹痛,叫罵起越九英來?!霸撍赖脑骄庞?,下手那么重!這下慘了,救命?。 边@實在拗不過去,銀寶疼了半晌,才歪著步子跑去找肖雪姻。只聽門前一聲聲扣響:“雪姻姐姐,雪姻姐姐,雪姻姐姐開門,雪姻姐姐?!崩锩妫装俸闲ぱ┚壦恼隳兀⌒ぱ┮雎劼曇策t遲才應:“是誰在叫?”“姐姐做夢的吧!”米百合接了一句?!班??我們都做一個夢嗎我也聽到了!”肖雪緣也迷糊說了一句?!鞍?!”銀寶在外面已經站不起來了,肖雪姻聽到呻吟這才起來:“是銀寶?!泵装俸蠎袘羞€道:“什么銀寶?”肖雪姻已去開了門,銀寶在那兒:“雪姻姐姐,我肚子疼?!薄拔铱纯??!毙ぱ┮隹粗?,隨后帶銀寶進來,關上門。
這一早上,羅藍來到館里,和毛二眾人神神秘秘說道,“哎!我早上來聽見銀寶在雪姻姑娘雪緣姑娘房里?”“不會吧!”毛二張大嘴巴,恰聞,“你們在說什么呢?”是天晢方起來,也來到大堂。毛二支吾道:“我們在說,呵呵,哎!天晢,怎么沒見到銀寶?你知不知道他在哪兒?”天晢一副沒醒的樣子,“他在哪兒關你什么事?”毛二道:“關我?什么事……是不關我什么事!可是他好像在雪緣房里待了一晚上?!绷_藍等看著天晢,直等天晢說道,“哦,是嗎?”哦?是嗎?毛二驚道:“你,你不生氣?他沒生氣?”是眾人都覺聽錯了,要不,天晢一定沒睡醒,或者睡糊涂了!“我干嘛生氣?”天晢還如此問道?!般y寶可是在雪緣的房里待了一夜?”“那怎么了?”天晢莫名其妙!這些人到底想說什么?怎么個個眼光都如此怪異!“呵呵……”羅藍干笑著,“銀寶年少了些,到底也還是男兒??!”天晢才明白過來,正想說,卻聽一人高音:“誰說銀寶是男兒了?”非米百合還誰?此言一出,堂眾又是一驚。只見肖雪姻米百合肖雪緣三人圍著一個稚嫩的少女,出現在眾人眼中。毛二更是眼前一亮,這少女年紀竟同銀寶相仿,這面相因粉香的緣故,竟更可人了些,卻看不出這原來意氣勃發的少年竟眼前嬌俏可人的小姑娘。這是?銀寶嗎?毛二愣住。米百合還道:“我宣布,從今天起,銀寶再也不睡長椅了,他跟我們一塊住我們屋?!边@又再定睛一看還真是呆了,毛二跑過來:“天!這是真的?銀寶,你……你是姑,女的?”銀寶把毛二一推笑道:“我是你姑奶奶!”這小丫頭這么長時間,女扮男裝竟無人識出。也真不是年少能遮掩的,還真虧了這行為舉止,不愧是一直混跡天晢身邊。羅橙說道:“怪得銀寶一直睡在外面,下雨天也在這大堂的桌子上睡,原來竟是個女兒家。”“是啊,銀寶你怎么一開始不跟我們說呢!你要是說了就不用在外面睡這么多日子,想想夜里,還是很冷?!绷_藍也道。銀寶道:“我是練武的人無所謂!而且,還不都是因為天晢我跟在他身邊,只有男兒裝有些場合才好去得?!碧鞎啽愕溃骸澳悄阋院缶透愕难┚壗憬懔恕!毙ぱ┮鲆策^來:“他這次要不是喊肚子疼,我還真不知道他是女兒家。天晢,你的丫頭確實該跟我們待一段日子,要不然都該忘了自己是女兒了?!便y寶笑著:“雪緣姐姐,你這身衣服我穿著還挺合適?!泵装俸弦驳溃骸澳氵@頭發我梳的也好哇!”銀寶也道:“是,百合姐姐心靈手巧,不但會打扮還會一手廚藝?!泵愡^來:“那你們一早上都在梳妝打扮?那現在誰在做早飯?”看米百合也推出去:“當然是柯巧了,我那個徒弟!我還讓穆爭過去給他搭把手,你們就放心!保證今天的早飯很好吃的。”毛二一個踉蹌把一堂人逗弄笑了。肖雪姻在天晢身邊順口問道:“李大哥還沒起嗎?”天晢道:“不是沒起,壓根沒睡!昨晚上看了一夜的書?!碧鞎喯胫€道:“我只在剛來的那天晚上看過他一夜不眠?!毕氲絼偤屠钣杳髋龅揭黄鸬哪翘焱砩?,天晢趁李予明不在的空,隨手翻了李予明帶過來在書案上的幾本手本,手本上有李予明的落款印章上面就顯著李曉。后來天晢也曾問過李予明,到底怎么把自己認出來的?就因為我叫天晢?因為我姨父在和你來往的書信里提到我的名字?天晢當時就是閑的,忽然想著忽然問了,李予明卻是說了,因為天晢的衣著,第一眼李予明就在心里猜測:這是哪個王府子弟?尋常人穿富不穿貴,你那一身當時我沒看錯,你腰間系的軟帶還是上貢之物,臨都城除了臨城長公主府上沒有第二個了,只是沒想到你如此張揚穿著最好的衣服出來吃飯只是圖一頓坑蒙吃喝!你覺得尋常百姓會瞧你衣著被你騙到,可沒想到正是民間才有智慧。李予明這么說,天晢雖有些不服氣,同時也在佩服!天晢長于畫畫,正是有一雙會畫的手亦是有一雙會看的眼,天晢樂在其中,懂得欣賞也知道欣賞!好比那白水河畔的琴聲,好比此番與李予明的一番隨談。只是,有時候。
早飯過后,三樓望涼小坐,王大土一家都在這里。李陽來問:“王大哥今天一家子都過來了?”王大土有一兒一女,一見李陽,跑了過來,親呼呼的叫著:“李叔叔,”“李叔叔,”女兒五歲,男兒三歲。王大土還是那黑著臉:“聽你被人截殺又病的不死不活,我來看看你是死是活?!蓖醮笸辽磉呉粋€瘦結實的女人就是王大嫂,王大嫂雖姿色平平卻是個實在人。這斥道:“嘴說人話!我幾時不知你人話也不會了!別聽他說,李兄弟,昨兒事多,今兒是專門來看你的。聽說你這是又病又受傷,你王大哥自己在家里把那藏品室找了個通找了些珍藏的補養元氣的給你送了過來?!薄澳憧??!蓖醮笊┱f著也過來把東西拿給了李陽,那一聲王大哥猶有余味。李陽道:“有勞掛記,費心了!”還道:“王大哥,還沒謝你那日特地上來替我解圍!”李陽這里是說行商共宴那日,米松和李陽。王大土隨也道:“我是上來見米商爺,就你臉皮厚,還敢往你自個兒身上想!”這王大土真有意思,王大嫂又道:“財兒,吉兒,你們兩個不是跟先生學了禮儀嗎?還不快跟李叔叔問好?!薄笆菃??”李陽訝嘆:小小年紀就開始拜先生了!兩個可寶果然一前一后,“侄兒王吉丫向李叔叔問好?!薄爸秲和踟敐L向李叔叔問安。”撲哧,是誰?在后面笑了出來。李陽讓過,見是肖雪緣端了茶水過來。兩個可寶見有人端盤來,王吉丫馬上跑到桌子那里,“是肉肉來了嗎?我要吃肉肉?!蓖踟敐L也學著去:“我也要吃肉肉。”肖雪緣才打?。骸拔襾砩喜琛!边@彎身的功夫,忍不住還同那兩個可寶道:“肉肉等一會就來了?!崩铌柨吹叫ぱ┚壡宄好黜缯鏌o邪!王大嫂問:“這不是元宵吧?”李陽道:“王大嫂,他叫雪緣。”王大嫂看道:“哦,好姑娘。”肖雪緣一時聽人說起自己,也不知是先離去還是留下,一時住了一會。王大嫂還道:“叫元宵也不錯,十五的月亮團圓。”王大哥聽了王大嫂的話也道:“還冷清呢!人家好好的名字,你亂和什么號?”王大嫂送了王大土一個白眼。肖雪緣在李陽這里道:“我下去了?!薄暗鹊?,”李陽叫住,肖雪緣的托盤上多了一提東西,聽李陽道:“拿給包來?!毙ぱ┚壷廊チ恕?
老酒樓少不了的迎來送往!中午正忙這一會,外面來了兩個人,一個公子,一個跟從。公子是英姿颯爽,身邊的跟從許是跟的久了,也沾了連公子的古怪性子,刁鉆為快都耳濡目染近了些去。兩人一來,大堂,毛二肖雪緣天晢在招呼客人,銀寶上菜。方好這邊肖雪緣空出身來,兩人便往前一站。肖雪緣自然是問:“客官吃飯,是坐樓下還是樓上?”跟從出聲:“郡主,他真的是不認識我們!”這里也就道:“我自有判斷!”這還道:“我坐樓下,你叫什么名字?”肖雪緣答:“我叫肖雪緣?!边@里又道:“我叫海齊嫣。我看你長得還好看,賞心悅目!我就賞你吃兩顆花生?!备鷱囊驳溃骸靶ぱ┚墸懵牶昧?!這位是勇河郡主,他賞你吃花生,你還不趕緊接過吃了謝恩。”這是郡主?海齊嫣的手里果真有兩粒花生,花生是海齊嫣隨身必帶之物。肖雪緣慢吞吞道:“兩?;ㄉm小,可你我不認識,我不能隨便拿你的東西吃?!备鷱募绷耍骸澳愀疫`抗郡主的意思?”雖是急了,也沒作多大的聲,這里堂客也都不曾往這邊看來。海齊嫣又道:“怎么不認識?我們方才不是相互道了姓名,你叫肖雪緣我叫海齊嫣,已經認識了?!焙}R嫣笑著,又遞上花生。不曉得天晢過來,一把把花生打落地上。那跟從趕忙報了:“何人放肆!”看是天晢,氣勢洶洶。喊著:“海齊嫣,他吃花生過敏你居然還拿花生出來給他吃,你安什么心?”跟從還道:“大膽!天晢,你敢打落郡主的花生,還不快磕頭賠罪?!碧鞎喌溃骸拔屹r罪他!做夢!雪緣,這兩個人不是好人以后你不要理他們,我們走?!碧鞎喺f話拉起肖雪緣走,海齊嫣也道:“站住!本郡主話還沒說完,沒說讓你們走!”肖雪緣也道:“他是郡主,我們應該行禮??!”天晢也道:“那又如何!他還是小輩!雪緣,你記著!你不用跟他行禮,他向你行禮還差不多?!笨刺鞎喌靡?,海齊嫣道:“平民見郡主就該行禮,這是本分。不過本郡主今日微服出巡,免了你們了!”這還道:“顧兒,咱們吃飯?!薄昂谩!鳖檭捍饝:}R嫣便挑起這大堂的空桌:“那兒好,那兒角落,咱們坐那里,這里人來人往不好?!边@又看著天晢:“伙計,先給那桌上去茶水,再來點菜。你要是不!不快點!我就叫這姑娘了?!焙}R嫣故與天晢指道肖雪緣。天晢素知海齊嫣不懷好意,也是認了:“好,馬上來!”誰叫天晢是這里小二!海齊嫣還道:“士別三日真當刮目相看,這才多少日子不見,天晢你讓我另眼相看可不是一點點?!笔侨瞬慌c此女子動氣!天晢便放海齊嫣嘲笑了。海齊嫣笑罷,顧兒也笑。天晢不想,身邊的肖雪緣也淺笑了一聲,便問:“雪緣,你笑什么?”肖雪緣道:“我覺得這兩位姑娘人挺好的。”肖雪緣第一眼就看出來了!聽這意思,天晢道:“看來,你對他們印象還不錯,雪緣你聽我一句,千萬別拿他們當好人,會很吃虧的!你要是阿鐺,我就不會擔心了?!碧鞎嗊@些話,肖雪緣根本沒聽見!看著海齊嫣看不夠,不知久別重逢是喜悅作怪!這才問道:“你說什么?”天晢方還為自己最后那話紅了臉,那邊角落就在喊了:“那邊伙計,茶水再不來?”天晢答應:“來了?!蹦抢?,顧兒還道:“郡主你說那會是四姐嗎?怎么覺著他比以前呆了,以前四姐的脾氣誰敢惹??!”海齊嫣也道:“反正下午無事,在這多坐一會?!鳖檭河值溃骸皩?!哦,郡主,咱還是有一件事的!”海齊嫣道:“沒關系,臨走就給辦了?!?
下午到老酒樓來的,多半是喝茶來了。三樓來了一個人,米百合看見拉了肖雪姻肖雪緣銀寶上去瞧,正好毛二在上面為那人上上茶水。望涼小坐,一共三間,兩間有人在了。那人沒坐到里面,坐了外面小桌,隔著扶欄看臨都城,獨靜自在。米百合這里窺看過去:“你們看,我說的沒錯吧?那個人很是軒昂!是不是?”肖雪緣看道:“百合,你不纏著予明先生了?”銀寶也道:“這人好看是好看,不過比起我師父還是我師父好看?!毙ぱ┮鰡柕溃骸澳氵€有師父?”銀寶一口應:“當然?!边@是上來看一個氣宇不凡的君子該說的一番話嗎?米百合恨鐵不成鋼道:“我帶你們來是一睹這公子的風采,你們怎么凈說些亂七八糟的不著邊?!毙ぱ┚壭ぱ┮鲢y寶一聽都直看著米百合,米百合也看著,心里一陣擂鼓不知往下說什么好!一時四人大眼瞪小眼,肖雪緣又看到毛二,這道:“毛二還能跟他說兩句,想是認識!”米百合聽了精神一震:“雪緣,還是你說了句有用的?!毙ぱ┮銎婀郑骸斑@丫頭是怎么了?”銀寶也看著去:“我看百合姐姐要瘋?!泵线^茶水退來,看到米百合四人也過來問:“百合姑娘,你怎么有空到這上面來?”米百合道:“現在不忙,上來逛逛,還沒從這里看過風景呢!”這又拉了毛二躲去一角,肖雪姻肖雪緣銀寶自然也是過來。米百合問:“你知道那邊坐的是誰?”毛二知道:“我當然知道,臨都城只要有名氣的我都知道!他就是沈大公子沈先?!泵謫枺骸霸趺戳??”米百合擺手:“沒有?!便y寶稚氣道:“就是見他相貌好?!便y寶這么直接說了,米百合一個眼神使過來,擔心毛二多嘴多問。哪里知道,毛二竟得意起來:“那是!在臨都城的上佳公子里他可是僅次于洛旁大爺的。洛旁大爺是臨都城公認的上佳公子第一人,其修養品好才學相貌那是舉世無雙!”毛二等著幾個聽完,犯一片花癡??蓻]想到肖雪緣卻問:“那,那位舅爺呢?”毛二愣道:“他,臨都城可沒人敢拿他出來比?!庇致犮y寶道:“我師父才是天下第一美男子!”毛二驚奇:“你還有師父?在哪兒呢?”銀寶也好想知道,就道:“我也不知道,我都好久沒見他了!他就是在臨都城,也難得來找我一回?!便y寶方說罷,便聽見:“銀寶,”這邊望涼小坐一人出來,銀寶轉身,只見喊道:“師父!”趕忙迎上去:“師父,你怎么來了?”師父道:“師父有許多事要做,這不,今日得空來看看你?!便y寶又問:“你什么時候在這里的?”師父又道:“坐了沒一會?!边@又拿了一樣木盒給銀寶:“給你帶回來的?!便y寶拿了過去,“謝謝師父?!泵装俸险J得這人,看了半天才過來:“你你是那日在雨中,救了我們的人!雪緣,姐姐,他就是上回在秦獅堂手里救了館長的人?!睕]錯,是這人。另一個望涼小坐也有一個聲音傳出來:“姑娘說秦獅堂,可是申槐受重傷那回?!币灿幸蝗硕蟪鰜怼CJ道:“洛旁大爺,你也是什么時候在這里了?”洛旁也道:“有一會了。”這也向肖雪姻過來,毛二道:“洛旁大爺好久都沒見到了,有好幾年了吧!此番回來可是接手秦獅堂的?!甭犃饲鬲{堂,肖雪姻米百合都有些緊張起來。洛旁到了肖雪姻這里,似是知道毛二想說什么,便把話都說了:“秦獅堂老堂主是我表舅舅,秦洛騎是我表弟,秦獅堂有一半我當家?!甭迮杂值溃骸澳闶切ぱ┮??”洛旁盯著肖雪姻問,米百合道:“你為什么說他是?我還是呢!”洛旁直言:“我知道雪緣,自然認得。你?不像大夫!雖然你可能不會再叫我洛旁大哥了,可我還真想再聽到,若有一日你知道我是你洛旁大哥,所有事就真相大白了。不過沒關系,就算你不知道,洛旁大哥也會讓事情真相大白的?!泵装俸线€是頭一次跟人說話,這人說了一句通篇卻是在跟另一人說。雖然不知道洛旁這些話什么意思,肖雪緣叫道:“洛旁大哥,秦洛騎的死跟我姐姐沒關系,我叫你一聲洛旁大哥你就不要為難他了好嗎?”洛旁的眼里仿佛見到了從前的那個身影,也道:“叫都叫了以后都這么叫吧!”肖雪緣有種上當的感覺,還是無形的。洛旁真是意外收獲,還道:“雪姻姑娘,我今天順路來這里,就是想告訴你,洛騎的死跟你沒關系,我知道何人所為!你大可放心!此事不是你們問的?!甭迮哉f罷,便往銀寶這里看來:“未請教?”這是向銀寶的師父問名呢!便也道:“云上。”云上一襲青白,洛旁滿身絕塵。這世間,竟有這兩般入化男子。看著感嘆真不是米百合一人了!洛旁也道:“洛旁。少不得要走上一遭了?”洛旁請問,云上亦道:“也好!正好閑來無趣!”說著,這二人便施展輕功,都無影無蹤。米百合問:“他們去哪兒了?”銀寶道:“不知道?!?
樓下大堂,海齊嫣又喊:“天晢,小二,”天晢沒法兒不應聲來:“又什么事?”海齊嫣道:“湯涼了拿回去熱。”天晢不伺候了:“你要喝就喝,不喝倒了,這碗湯我幫你端了三趟了,不干了!”海齊嫣道:“不干了?”隨叫道:“顧兒,”顧兒答應:“是,郡主。他不干咱們換個人來!方才那姑娘現在樓上我去喊他下來,郡主等著使喚。”說著,又故意撞到天晢面前,天晢大怒:“你使喚誰呢!站?。『}R嫣,你別太過分了,我會告訴老夫人。”海齊嫣也道:“現在這里,只有客人和店小二。你不干,我只能叫別人?!蹦憧春}R嫣氣定神閑,至始至終,坐在那里托著香腮。天晢一口惡氣咬了下去,恨恨不平,笑道:“我干!不就熱一碗湯嗎?你喜歡喝,多少次我都熱?!边@把湯拿去!李予明來替錢德叔,這還另有兩桌茶談。樓上雅間,一間里已有五六人,方又來兩人,兩個文士。里間屋里人有人迎道:“裴律兄和史樂兄來了?!边@里為首的人是葉邵葉晉城。裴律史樂一來,自是先與主人問好:“葉兄,恭喜呀!一是成家之喜,二是功業之喜。雙喜臨門,葉兄,這不久便是平步青云吶!”這善恭詞的是裴律,史樂善附議:“可喜可賀!”這二人一言一和,葉晉城雖不喜卻是受了:“兩位,借二兄吉言,我等同科進士自當有同上青云!”屋里有一人道:“這來了先坐下才是,哪有站著說話的理,快入坐快入坐?!迸崧墒窐纷?,方還有人提起:“只是今年聽聞李曉要出來大考,他可是名聲在外,卻不曾讓我等見過。”又另一人來道:“裴律兄你和史樂兄是去看過三友文會的,可知李曉什么模樣跟我們說說。”裴律也道:“慚愧!我當時是沖著一人去的,聽他志在教學沒有參加三友文會,便退了出來,史樂兄亦是見我退出,與我一道?!北娙艘宦?,有文章!便道:“這是什么故事?講講?!眱扇送猓轮v講。裴律只好道:“也罷!我從頭細說!這要從睦和的一位姓楚名健字太寧的學友說起,他是我鄉中人,十五歲投了睦和,我知他有些才氣,便有心與他比較,倒也會過兩回,皆是我學不如人,落了下來。此后我便勤學三年,這一晃,竟逢上睦和要大辦三友文會,我便借此機會想去與他在眾目睽睽之下,見個高下。哪里知道,我一去睦和聽人講,他志在教學不參加三友文會,我當時惱羞便一怒之下出了睦和。故此,與三友文會失之交臂?!边@里人聽罷,息嘆!一人道:“你就沒問他何故不參加三友文會,志在教學也不當如此??!”“是啊!”又人附議。裴律道:“這倒沒問,不過事后三友文會的消息傳了下來,我聽說睦和李曉在三友文會大出風頭,所以倒是有修書一封,去問他李曉何人?”聽了一頓,此時葉邵方問:“回信如何?”“十二個字。”裴律說道。起身走了幾步,才悠然道來:“論世上君子第一人非他莫屬!”亦是接到這樣回信,裴律心中才恍惚,莫非楚太寧不參加三友文會,是這人故!這屋里人又論起:“是不是君子第一人,可不是他說了算?!币嘁蝗说溃骸斑@個楚太寧我聽說過,本就是個學識淵博的人,不但在睦和學里名氣很高,在睦和邊上幾個鄰學都有人知道他的名氣?!边@又一人道:“論來論去,都是捕風捉影,我有一個實際的,今日我特放了消息出去,說是舊年進士要在這里會上一會,引幾個新人學子上來,這當中有兩位是來自睦和的,這想是快到了?!?
房里方說著,大堂外,便來了兩人,一人還是那般匆匆忙忙,一人還是那穩穩當當。不是羅元尚言,又是誰?羅元急忙忙跟在尚言后面往樓上去,無意瞥見賬房里的先生,不禁覺得相識便拉了尚言:“哎!你看那賬房的先生?像在哪兒見過?”尚言催促:“不是你聽了消息說今日舊年進士都在這里,特來拜見,還不快走!”“是?。 绷_元應著。同尚言上來,尚言扣門兩下,便來人開門,欲要行見禮,讓羅元喊了:“哎!我想起來了!他是予陽的哥哥,咱們的學兄,快快!”不及尚言想來,人已被羅元拉著下來了,驚了這屋里一屋人,都趕出來看。只見羅元尚言到了李予明這里,尚言亦道:“真的是!”李予明也見到這二人,二人已向李予明恭恭敬敬齊了一個禮,這是睦和的禮。李予明就是不認得這二人,也知道這二人了。“羅元,”“尚言,”“拜見學兄!”李予明也出來,同樣與尚言羅元禮回?!岸粚W弟,不必多禮?!绷_元一下躥了上來:“見到你真是太好了!你在這里,予陽是不是也在這里?”尚言亦道:“我們今日本來是來拜會幾個前輩,沒想到在這里碰上學兄,不知予陽現下何處?我們很久沒有見到他了?!崩钣杳鞯溃骸八F下出去,不在這里?!绷_元還道:“沒關系,我們明日可以再來。學兄是幾時來的臨都城?我們二人是昨日回的?!绷_元這里問著,樓上葉邵等人都走了下來,葉邵來道:“睦和的學子怎么淪到這里做賬房先生?”葉邵是當紅進士,同行的人自是愿意巴結。便走上前來,有意著:“近前去看看。”尚言已有些不樣的感覺。此時,肖雪緣肖雪姻米百合銀寶毛二也都從三樓下來,在二樓處看到這里,葉邵還道:“讀了圣賢書在此處做了芻狗,真是污了我輩讀書人!”葉邵究竟何處對李予明大不滿?羅元聽了,直咬牙,待發作,尚言一把拽下。看了李予明,羅元會意,學兄還沒發話!李予明心平氣和的很!肖雪緣在上面看不過去,憤然道:“負我姐姐在先,還敢在這里欺予明先生?!鄙砗笠婚g雅房,是羅藍從里面出來,托著一盤方收拾好的盤具,還喊道:“你們在干什么呢?”肖雪緣一回頭,看到那一大盤酒漬湯水,也道:“真是天時地利人和?!闭f著,便幫羅藍把那大盤酒漬湯水拿下,肖雪姻不免擔心問:“雪緣你要做什么?”顧不得這里,肖雪緣已哧溜著下去了。米百合拉住肖雪姻還道:“咱們就在這里。”
羅元雖一時按捺下,到底心里還是燥的很,特來叫李予明:“學兄?”問個意思。李予明一副事不關己,好像置身事外。一句:“且隨去吧!”幾乎沒把羅元憋殺!羅元道:“可是事關睦和大體?!鄙醒砸瞾淼溃骸罢驗槿绱耍圆慌c一般?!辈粍勇暽?,滿是挑釁人不服氣!那邊浮躁的便問了:“這話什么意思?”李予明不想尚言羅元與這幾個人起太深的爭執,將來是要同殿為臣的。李予明道:“不過一句我輩良言而已,兄臺可是有何見教?”見教?哪有什么見教?李予明如此謙遜溫和,讓幾個人一時都沒了脾氣。肖雪緣這一下來,便腳底打滑,一邊嚷著:“哎!快讓讓!讓開!”盡管葉邵等人聽喊都各自往邊上閃去,可是肖雪緣的腳底打滑那是會轉圈的,葉邵避禍驚魂未定,便被肖雪緣從頭潑下滿身的酒漬湯水,怪味入鼻。為了讓葉邵很好的吃下這一記,肖雪緣還犧牲了這么大的湯碗,自己也折腿坐地一摔。毛二看到,趕忙跑了下來,看了地上:“雪緣,姑奶奶,這一個很貴的!”米百合在上面帶頭笑了起來,銀寶也哈哈合不攏嘴。那還有羅藍,大堂還有海齊嫣顧兒兩桌客人,后面包來天晢聽響也出來了。肖雪緣還喊:“地太滑我也沒辦法,你不先來扶我起來,還在那看碗。”說著,天晢已上前把肖雪緣扶了起來?!斑@怎么回事?”包來不明白問著。米百合率先跑了下來,把包來帶到一邊:“沒事。”肖雪姻銀寶羅藍也隨后跟來。李予明也問:“雪緣姑娘,你這是?”肖雪緣沖李予明一笑,意思是說沒事!天晢看的真真的!羅藍見到羅元很是意外:“表哥?”羅元也道:“表妹,你怎么在這兒?”羅藍道:“你又怎么在這兒?我是這兒的伙計?!绷_元嚷道:“這真是太巧了!這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尚言。尚言,這是我表妹羅藍?!边@里方認起親,那幾個進士都各自拿出羅帕,幫著葉邵擦干凈臉,身上衣服。葉邵忽然看到了肖雪姻的身影,不想多想是肖雪姻讓肖雪緣報復,本來腹里還有些怒火,這一下倒心甘情愿起來。
那里,一個人才想著來:“你知道這是誰嗎?你敢這樣放肆!”肖雪緣半做委屈半忿道:“我有讓你們躲開的,這也不能怪我??!地很滑。你這么兇干什么,讀書人怎么這么兇神惡煞!不是說都很斯文的嗎?斯文哪去了。”還一個也出來道:“大膽!你冒犯的當今進士,該把你送到衙門。”肖雪緣還道:“我冒犯的是他又不是你!你廢什么話!哦,莫非你是狗仗人勢!”這人惱怒:“你,真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肖雪緣還道:“說不過理就罵人!讀過書的人就是不一樣,罵人沒臟字。沒臟字還是在罵人!都說讀書人有雅量,你們根本就不是!”這還有一人冷冷道:“我們不是讀書人,莫非姑娘你是?”這人是不知道肖雪緣的厲害,天晢心底里可憐著!海齊嫣在那邊看著這里,不禁吃起了花生。肖雪緣還道:“我不識字,我會看戲!方才這一出鬧得是出好戲,你們個個都是頂好的跳梁小丑。”又一人大怒:“豈有此理!”“哈哈!”那邊,海齊嫣笑出了聲,大家看過去,海齊嫣顧兒便假作掩了口。這里葉邵喝道:“夠了,”還過來向肖雪緣問道:“這這么多人,你怎么?”言下之意,好像是不該如此!肖雪緣會管這個?送了一句:“多行不義必自斃!”海齊嫣看著這里,定定道:“阿鐺是真的回來了?!鄙蛳扔跇巧暇米藭r才方下來,在二樓,看見這里熱鬧,不免看了個仔細,卻看到個驚喜:“你在這里?”幾乎是喊道,從樓上下來。這一回,李予明先道:“昆德兄,”沈先亦道:“四年不見,我可是一直等著你來,你來竟是在這里,你是住這里了?我這段日子事太多,要知道你在這里,我說什么也得得空早些來這里坐坐。這下好了!”那里,史樂附議:“這書生什么來歷?竟能讓沈先這么敬重!”裴律也道:“傳言沈先無心科考,不然是一擊即中?!币灿幸蝗说溃骸翱磥斫袢照媸俏覀兓逇猓 比~邵方也想著,兩回同李予明見面,一次在青山寺外一次在天音香。青山寺那回,葉邵覺著這人與世不同,便與這人說了一二,后來是葉邵覺得這人也不過如此,自行離去了。天音香那回,葉邵眼見這人水酒桌上寫劃,有心再去拜識,卻是沒有見上。直到今日,卻看到這人這般,實在覺得自己又看錯了人,才一番言語不快。葉邵出生寒門,少不得遭取笑!心底里最不喜富貴人家嫌棄寒門窮酸,一身學問,孤傲至極,是這樣!讓肖雪姻可愛可敬!也是這樣,一朝入了富貴門,認定了身在富貴方能求得人上人。那么,這些年來身上的那點學問,作了笑話。
葉邵才道:“我們走?!蹦沁?,海齊嫣又叫:“天晢,”天晢這里應:“又做什么?”海齊嫣顧兒過來,笑與道:“結賬!”這還道:“祖母明日回來,聽說有人在外兩年舍得回臨都城了,你去天音香叫那人明晚回來吃飯,還有你。”這也說著,留了錢銀在天晢手上,頭也不回去了。李予明看著肖雪緣,直把肖雪緣看的笑了。李予明道:“雪緣姑娘,你真把我嚇到了!我還不知,姑娘竟有一口伶牙俐齒?!泵装俸弦驳溃骸笆谴罂烊诵?!”李予明這才同沈先道:“昆德兄,本理當過去拜訪,只因來臨都城遇上一些事,耽擱住了,要說來話長。”沈先道:“那同我一道回去,慢慢說。”李予明想著自己這賬房先生,走開不妥。米百合瞧出來道:“明大哥你就去吧!放心,我會和穆爭館長說,這里有我們呢,是吧!包管事?”包來在這里,還沒鬧明白剛才的事呢!也道:“哦,啊!”這是應了。李予明和沈先一道出去,羅元也道:“也不知予陽什么時候回來,我看我們明日再來?!鄙醒詰谩A_元便又道:“表妹,我今日先走了!”羅藍嗯著,目送羅元尚言去了。
李予明隨沈先一道回了沈先的軒閣,兩人臨窗對坐,把茶來品。沈先道:“自四年前一別,不知你家中變化,這四年,過的還好?”李予明道:“世事隨安,自是一切都好!只少了昆德兄你這般自在心理,真一個隨心欲往,閑云野鶴?!鄙蛳纫嗟溃骸吧碓诩t塵事紅塵!也就只有心安理得,才能從俗事中褪去煩惱,輕松自在。你就別跟我謙虛了,論到處事淡泊,你是心懷大義?!眱扇艘谎砸徽Z,相談甚歡。
穆爭見今日天好,早上曬了書在院子里。這會兒,便一點一點的抱回屋里。米百合肖雪姻來這后面,見那石桌上還放了些,隨手拿了一個起來。米百合打開,只見這本里首個一聯對子,米百合瞧著心里自喜。和肖雪姻道:“姐姐,你看,這個對子?!薄斑@些是兄長自己寫的。”穆爭屋里出來在兩人后面說道。米百合聽問:“你說這是明大哥自己寫的?”穆爭也道:“對啊,這個對子是兄長觸景而生,是難得的一個對子。”穆爭也指了米百合說的這個對子。隨后還把這里剩下的書連同米百合手上這個,一起抱進了李予明的屋里。米百合怔在那里,似乎想到了什么,連著搖頭:“這不可能!不會的?!币娫趺春鋈贿@般模樣?肖雪姻問道:“怎么了?”米百合看著肖雪姻似要哭出來的樣!道:“我大哥不會這樣!他不會這樣的!”肖雪姻連忙安慰:“你不是跟我說過你大哥他是讓你最敬佩的人嗎!”米百合看著肖雪姻,探頭過去,在肖雪姻的耳邊低低說了什么。片刻,只見肖雪姻也震驚到:“這是巧合吧!”“會嗎?”米百合問肖雪姻。
沈先這里與李予明談起紅前宴來:“可知紅前宴上,一出好對!六月打麻車車工眼看汗淋若矢。這真是一個妙話!”沈先談的高興,喝了口茶。便聽李予明也道:“寒冬拉纖船船夫踩冰,冰破似浪?!鄙蛳纫嗟溃骸袄顣孕忠仓懒耍渴前?!翰林學士對兵部侍郎!這真是一個好對!莫說當時荼芙姑娘對不上來,就是我們這些人也都沒想出來?!薄斑郛?,”李予明手中沒穩,杯倒了桌上滾。沈先看著,李予明問:“你說什么?”沈先想著,沒說什么!就道:“翰林學士對兵部侍郎?”李予明還道:“不是,你說這個對子叫誰對?”沈先才道:“哦,當然是荼芙姑娘來對了,紅前宴有人向荼芙姑娘提親,荼芙姑娘便自己出了三個對子讓人去對,那人都對上了,荼芙姑娘又說除非你也出三個對子只要有一個能難得倒我,我便答應。那人便先出了兩個,荼芙姑娘一想都對了上來,后來這人隔了一會,才又下了一個對子,便就是剛才這個,難倒了荼芙姑娘也難倒了在座的我們,倒成了一樁好姻緣?!崩钣杳髀牭氖侨瓴欢ǎ咂遣话病I蛳惹浦瑔枺骸霸趺戳??你沒事吧?”李予明緩緩道:“沒事。”這還道:“忽然想到還有事,昆德兄,今日我先回了,下次我再來與你作談?!鄙蛳缺愕溃骸拔宜湍??!崩钣杳饕驳溃骸安挥?!昆德兄留步?!贝藭r,也有一家童進來:“少爺,老爺找你?!薄爸懒恕!鄙蛳缺愕溃骸疤鞂⒑诹?,回去慢點?!崩钣杳髦?。
海齊嫣讓天晢帶話,天晢來到了天音香,直進了君渝的房里。一陣君渝姐喊來,卻看到坐在桌旁的不是熟悉的君渝姐,一個不認識的婦人坐在那里。這婦人生的好貌美,只臉上多是殘風露霜,天晢看著有些可惜,想是家中不順,才有此累相。天晢見這婦人倒也坐了下來,只見這桌上有六七盤的點心。從未見過的糕點,天晢歡喜問道:“你是誰?怎么在我君渝姐的房里?”婦人問道:“你是天晢?”天晢道:“是??!”婦人請道:“君渝不在,我是他的客人,這些點心是我自己做的,你吃兩塊?”天晢實在道:“好,我就吃兩塊。嗯,可好吃了!這些真是你自己做的?我從來沒見過這些點心!它們叫什么名字?”天晢嘗了一口,便止不住的又吃了一塊。一邊吃一邊說,婦人笑道:“這些都是我走南闖北一樣一樣學下來的。”天晢又吃了兩個道:“你走南闖北就是為了學做這些個點心?”婦人笑道:“你喜歡便都吃了吧!”天晢一聽,這才想到:“這想必是你給我君渝姐做的?我怎么能全吃了!”婦人還道:“沒關系,我可以再做,不費事的?!碧鞎喯氲叫ぱ┚夁€道:“那我可以帶一些回去吃嗎?”婦人便道:“當然可以,君渝的食盒在這兒?!碧鞎喴部吹?,便把食盒拿起來。這也看到這桌上還有一樣東西,一個白牙項墜,天晢便拿起來問:“這個是什么?”婦人道:“這是我在大西地界帶回來的,你喜歡我送給你?!碧鞎嗊@也沒接下,只是愣道:“你怎么對我這么好?”婦人道:“大概你我緣分吧!你不是喊君渝做姐姐嗎?既是他的弟弟,初次見面,我送個見面禮也是應該?!薄斑@,”這似乎也是能說得過去,天晢是真挺喜歡這白牙……婦人見又道:“沒什么不好意思的,這東西不值錢。”天晢便謝道:“那我謝謝你!回頭我也讓我君渝姐好好謝你。”天晢沒見到君渝,帶了一盒吃的回老酒樓。叫了銀寶肖雪緣肖雪姻米百合一起來,還把那白牙亮出來給四人看,米百合是個識貨的,這里道:“這是大西地界婆母部落出產的象牙,這東西這么一小塊價值不菲呢!”天晢不信:“不會吧!他明明跟我說這東西不值錢??!”米百合也道:“我不會看錯的,我家里也有這么一小塊,是早年我外公送給我大哥的?!便y寶沉思道:“嗯,你說他走南闖北,又是大西地界,”這又喊道:“天晢,他不會是你娘吧?”天晢聽了:“瞎說什么?”銀寶便瞎猜道:“不是你娘!怎么把這好吃的給你吃?不是你娘!怎么你喜歡白牙他就送你?不是你娘!這君渝姐的房里怎么有我們不認識的人,一個人坐在那兒?”說的天晢也滿滿懷疑,“怎么會呢?”還道:“我去君渝姐那兒問個清楚。”說著,便跑了出去。外面,眼看日落。銀寶追到門口,站那里道:“我又亂說話了!”天晢每次,提上爹娘都得傷心!銀寶也是胡亂猜測,這里后悔不及。
天音香,君渝送那婦人,門前一輛馬車。君渝相問:“這就走了?”婦人也道:“走了。”上了馬車。君渝見馬車不見,這才轉身回去。天晢跑來,見君渝如往日一般坐在那里,便問:“君渝姐,方才你這那位客人呢?”君渝便道:“走了?!碧鞎喖钡溃骸白吡耍咳ツ膬毫??”君渝才看見,天晢慌張的模樣,又道:“怎么?今日對我的客人這么感興趣?你都從來不問我今天倒問起我的客人來了?”天晢相問:“君渝姐,他是誰?你告訴我!他是誰?”君渝一驚,這也一笑:“呵,今兒個是怎么了?”原本有一堆的玩話,卻是天晢:“他是不是我娘?是不是?”沒想,天晢怎么突然問了!是!當然是!說了是以后呢?還是說不是?天晢又喊:“你說話呀!你們怎么不告訴我?他是不是我娘?他去哪兒了?東門南門西門還是北門?”君渝只能道:“不知道。”是真不知道!天晢走了。君渝覺得心里一陣壓抑,便開了這屋子天門,站到外面,眼底也是臨都城一片景象。君渝想到第一次進海府的那一天。
當時,臨都城一場大禍人人自危,街上蕭涼至極,站在海府的外面一陣一陣的冷風吹的人抖瑟。君渝只有五歲,身旁還有一女子抱著一個嬰兒,嬰兒才將滿月,眼睛似開非開!君渝記得,當時那女子蹲下來告訴君渝:“君渝,來,你抱著弟弟?!本灞汶p手接過弟弟抱了,那女子把嬰兒讓君渝抱穩,還道:“以后,君渝跟爹一起過,要乖乖聽爹的話,要照顧好弟弟,君渝可以答應姨娘嗎?”小君渝噙著淚點了個頭。姨娘又笑著道:“你弟弟,就叫他天晢吧!天上的天,初晢的晢。記著。”后來,海府的門開了。君渝第一次見到父親,和世上青年男子一樣,父親是英俊神武的。君渝聽到姨娘同父親道:“你已負了這孩子的娘,別再辜負了這孩子!無論以后你是富是貧,做官做民,我都希望你記著,你是一個父親!是這孩子的父親?!焙P⒁驳溃骸澳惴判模∥沂歉夷镎勍琢瞬懦鰜淼?,我這就帶他進去,我們回家,以后他就是我的女兒,我母親也認了他這個孫女兒?!币棠镞€道:“我還有一事相托,君渝抱的孩子是我的兒子,我希望他也能留在府上,讓君渝陪著他?!焙P⒈銌枺骸澳悄恪币棠锏溃骸拔夜律硪蝗?,亡命天涯,帶著孩子到底不便?!币姾P⑺朴歇q豫,姨娘又道:“云姐姐說,他相信你!是個仁義之士,不會見死不救,我才放心把君渝帶到你面前?!焙P⑹窃讵q豫:“我不是這個意思,多個孩子我倒沒什么,我是想說,你不和他們一起留在這里嗎?”姨娘道:“我意已決,你的大恩,我只有稽首言謝?!币棠镎f便做,海孝便道:“這哪算什么大恩?君渝是我女兒,你的兒子還得叫我一聲姨父,這是親戚!快起來?!本逵浀茫棠锂敃r要走,五歲的孩子,知道點什么?似懂非懂!噙淚問著:“姨娘去哪?”姨娘紅了眼不回頭,只道:“姨娘去找人!”小君渝看姨娘走了,還喊著:“姨娘早點回來!”別說當時哭成了淚人,就是現在君渝想著也靜靜的濕了眼睛。
天晢跑過東門南門西門,問守門護衛一句話:“剛才有沒有人從這里出去?”東門守衛答:“沒有?!蹦祥T守衛答:“有??!”天晢便又問:“是一個女人?”南門守衛笑道:“那倒不是!兩個漢子!”西門守衛也笑話道:“剛過去一對夫婦,有主的人?!碧鞎嗈D身,又去北門。西門兩個守衛還自己說著:“這又是一個跟小媳婦吵架,弄丟了!”不過一會,將晚來。守門護衛看著天色,計著時辰,這也該關城門了。天晢來到北門,跑的是氣喘吁吁,看這城門要關!忙喊:“別關城門!別關城門!”剛喊罷!城門已關上了。天晢跑近了問:“剛才有沒有人從這里出去?”守門護衛答:“之前過去一輛馬車?!边@便走了。馬車?天晢在原地想:是啊!怎么可能自己走?是應該有馬車!這一想,便往城樓上去。護衛不防,也讓天晢跑了上去,這上來一看,城外荒蕪,哪里還有馬車的蹤跡。護衛們跟來喝道:“什么人!怎么敢隨便往城樓上跑?快下去!”天晢也不搭理,就慢慢往下去了。
入夜將深,伍叔一個人拿著酒上了三樓,聽到動靜,便過去看看。見到天晢在酒壇中央,喝的是倒在一地。伍叔來問:“天晢?你在這兒自己喝酒?”天晢禁噓:“噓,別吵!別讓別人知道了?!蔽槭逡驳溃骸昂染凭秃染茊h!光明正大!怕什么人知道!”“你怎么來了?”天晢有一句沒一句搭著,伍叔和天晢坐了一塊,天晢還道:“來的正好!你不知道,我跟你說,你以后不許說銀寶欠教!”伍叔這正想仰頭喝上一口,聽天晢這話,倒想了起來自己什么時候說銀寶欠教了!想起來了,那日廚房吵架自己就是一時口舌之快。天晢:“我跟他都是沒有父母帶大的,我爹娘是遠在天涯,他是沒有爹娘,你不能說欠教!你罵什么你都不能罵欠教!”沒想到,天晢竟聽得認真!伍叔也慚愧道:“對不起??!我不是有心,我答應你,我保證,以后我再也不這么說了,我改過!”伍叔話還沒說完,天晢便倒了下去,醉的天昏地暗。伍叔聽著有人過來了,是李陽??匆驳溃骸澳銈冞@是喝了多少?”李陽拿了盞燭過來,把這里望的一清二楚。伍叔道:“一點點?!崩铌柨粗骸八彩且稽c點?”天晢這樣子可不像!伍叔問道:“館長這么晚是沒睡呢?還是真的被我們給吵到了?”李陽放下燭火坐了下來:“睡不著,聽了動靜便來看看?!蔽槭逡沧^來:“館長年紀輕輕,怎么睡眠之淺?”李陽也問:“天晢是為何喝酒?”伍叔便道:“似乎是想爹娘了吧!”李陽聽道:“他倒是固執深吶!”伍叔看李陽一臉深意,也道:“看來館長你也想爹娘了?”李陽覺著伍叔這話是在混淆,便道:“我爹在世時,對我很好,我不曾缺失沒有遺憾。生我的父母,如果在世,我就不會流落在外?!笨粗槭?,李陽忽問:“從未聽伍叔說起過家人,伍叔家中還有何人?”伍叔道:“就我一人?!崩铌枂柕溃骸拔槭宀辉杉??”伍叔聽道:“館長要做媒人?”李陽便想:“我認識媒人,倒是可以請來給伍叔說媒?!闭f媒?還從沒聽說這回事!館長操心伙計的大事!伍叔心里還想著,隨口說了句話這不是真要認真吧!可不敢再隨口開河,這不人也坐的正了點,這道:“館長說笑呢!我這樣子,沒一分積蓄,還是先賺兩年的工錢再說吧!況且,我連自己住的地方都沒有!娶了媳婦往哪放!”李陽又道:“伍叔你擔心這個?你說的也是!一無所有,倒插門可以?!蓖詿o忌!童言無忌!伍叔剛想喝一口酒,叫嗆的是哭笑不得!這年輕人說話真是直率。也道:“館長,我不瞞你,我早年成過親,有一個媳婦兒?!崩铌柈斎粏枺骸澳撬四??”伍叔道:“走散了。”李陽又問:“你沒去找他?”伍叔又道:“我倒是想找,就是那時天下太亂了,找不著?!蔽槭暹@話一說完,才發覺自己又失了口。真是!怎么讓一個年輕人逼著自己說了這些話,這可真是邪門!這酒沒喝多呀!伍叔想著,還是趕緊回去睡覺!便道:“時候不早了,館長早些休息,天晢再這么躺著,怕是要著涼了?!蔽槭逭f著,已經把天晢背了起來。不等李陽說什么,已自去了。
后園,肖雪姻的屋里,忘了時辰。肖雪緣米百合銀寶都剛睡下,睡熟了。肖雪姻這里看著醫書,起了興。這一下,拿著手抄,尋著燈籠高興的跑了出去。來到肆酒屋,放下燈籠,點亮屋里的燭燈。來回的路肖雪姻跑了多次,熟悉也就不怕。肖雪姻把帶來的手抄放下,熟悉拿起一本手抄,里面果然有留字:臺下有個暗柜,往里扣,里面有詳解。肖雪姻依言果真在下面開了暗柜,見有更多的醫書手抄,肖雪姻挨序找了一冊出來。這起來,旋了個身,眼睛盯看醫書,目光平射過去,才發覺石床上有人?!袄畲蟾?。”肖雪姻把書放下,人過去:“李大哥,怎么在這兒?不是去沈公子那兒了嗎?李大哥是醉酒了?”肖雪姻簡直不敢相信。李予明一向素凈似雪,今日醉臥在沉灰的石床上。像個淪落天涯的浪士,即是!仍留著浪士平生最看重的三分體態。石床里面倒著幾個酒壇,肖雪姻轉身過去幫著拿著出來。這隨后,跑了回去,過了一會,回到肆酒屋。肆酒屋可沒有住人的東西,肖雪姻這不抱著一床被子來了。這還說道:“李大哥這個樣子,肯定不想讓人看見。在這肆酒屋里,就算有一床被子,應該想到是肆酒屋的主人回來?!闭f著,又從身上拿出一個小瓷瓶,放到李予明嘴邊喂李予明喝了些,也道:“喝了這個,明天早上頭就不會疼了?!鄙磉呌腥?,李予明知道。醉夢間,也見到一人,心中想念之人,便抓住了肖雪姻的手,心痛徹底!“是我錯了,”一聲聲一句句慢慢的說道:“我一直在想當年都是我的自負才會委屈了你,可是沒想到……真的沒想到會出什么錯?我本以為留了對子給你能為你難住向你提親的人,可是沒想到……是我自負我自責是他更勝一籌,可是沒想到……不是這樣!不是這樣!”夢里的李予明,一樣無法承受!夢外的李予明,不知自己哭了起來。肖雪姻聽的心里萬分震驚:李大哥什么意思?想到米百合白日里見到那個對子后,也是心神不寧?!袄畲蟾绾洼避焦媚镏g有什么事?難道……天吶!”肖雪姻心里嚷道:肖雪姻肖雪姻,別亂想千萬別亂想,這件事要是真的,對李大哥真是太殘忍了!還有荼芙姑娘!肖雪姻給自己定神,也給李予明好好睡去,離開了肆酒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