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處，萬宰賢猛然伸手，將紀然的臉又掰了回來。

他捏著她的下巴，逼著她看著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那姑娘可就大錯特錯了。”

“你們，不過是楊言他親手放出的一個誘餌，引灑家上鉤罷了。當你們紀府落在了楊言棋盤上的那一刻，你們的生死，早就由不得自己、也由不得他了！”萬宰賢饒有興味地看著紀然面上的神色由紅轉白，心頭不由揚起一股別樣的滿足感。

他湊近紀然，冷笑著說道：“灑家可不是什么悲天憫人的主兒，手上的人命和鮮血，數都數不清呢。他楊言敢把你們放到我的手上，你還奢望著，由他來管你們的死活？”

“不可能……”紀然的神色隱隱有了些灰敗。

數日的風雨兼程、風餐露宿，把她從出生到現在所有的苦都吃夠了。心中唯一想著的，不過是等楊言來救他們而已。

可是現在，這個萬宰賢卻堂而皇之地告訴自己，這些苦難，都是楊言帶給紀府的。是楊言，為了給萬宰賢做局，而把紀府給推了出來。

紀然的眼睛驀然有些酸澀，心口更好似有什么東西在撕扯一般，疼痛不已。

“誠然，一時之間要姑娘相信這些，著實有點兒難度。”萬宰賢從袖中取出了兩封信，說道，“這兩封信，都是京中送來的。一封來自于我的親信，一封，卻是來自于皇貴妃。”

“皇貴妃……是瑩瑩嗎？”紀然心頭一緊。

“看來，姑娘與皇貴妃娘娘十分相熟。怪不得她會著人快馬加鞭將信從皇城里送出。”

萬宰賢在宮內待了多年，早對什么“姐妹情深”的說辭失了興致。

可這番，皇貴妃不僅知道了這件事，還從宮內送出了這封信，只為了紀府眾人的性命，可真是感天動地。要知道，在白氏入宮之后，就他萬宰賢站在了敵對陣營。甚至為了扳倒自己，還把那個不中用的趙亦遙給扶植了起來。

這會兒，竟然為了紀府而向自己送來了和解書？

萬宰賢從沒想過，這么一個必死的局面，前來破局的，還竟然是自己的仇人，真是人生世事無常。

“瑩瑩她說什么？”紀然焦急地問。

“急什么？”萬宰賢指了指紀然身上的繩子，說道，“灑家先幫你把這繩子解了，你再看吧。”

紀然便由著萬宰賢幫她解開了繩子，只是，她恍惚聽到萬宰賢好像嘴里在念著什么“怎么會跟這種腦子缺了根筋的人當姐妹”之類的話。

繩子一解開，紀然馬上從萬宰賢的手里奪過了信件，打開看了起來。

看第一封信的時候，神色就已經變了。等到紀然把第二封信看完，臉色已經完全變得煞白。

“這……的確是瑩瑩的字跡。”紀然拿著信，喃喃道，“她，她還提到我了。”

萬宰賢笑道：“姑娘還是有福氣的，有這么位位高權重的貴人念著你。”他將信件拿了回來，又道，“既然事情的始末姑娘都知道了。那么姑娘可愿隨著灑家一起，將此局給破了？若是那首輔大人中途悔改，那咱們就皆大歡喜。若是首輔大人要趕盡殺絕，那你、灑家和這紀府眾人還都能留下這賤命一條。”

“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許久之后，紀然點頭。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