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后的日子里,錢念念總會因心里的愧疚而有意無意的躲著易柯,又總無從下手的想對易柯好來補償她以前做的事。
市立高中是封閉式的教學,星期日的下午是學生難得的休息時間,大多數同學都會像脫韁的野馬似的出去逛街,也有少數同學在學校學習或放松。
錢念念和朋友約好了出去,原本在宿舍里打扮準備的差不多準備走了,卻發現自己把手機落在教室了,又火急火燎的跑去教室拿,而拿到手機準備和朋友會合的她卻在路過學校的畫室時猛然停住了腳。
她側頭,靈動的眼眸里映出畫室里的人的身影,因為這個身影,她對朋友失了約。
他坐在小椅子上,依舊穿著校服,微側過頭去準了準所畫物輪廓,午后的陽光在他頭上安躺,將他整個人籠罩在光暈下,側臉的輪廓也英氣俊逸。
畫完一幅畫總是一件很耗時間的事,錢念念在門外站的有些腿酸,便尤為小心的走進畫室想找個座位坐坐,哪想她才踏進去幾步,便因一個轉身的落腳而踩到一個塑料瓶而弄出了咔锃的聲音。
畫室本就安靜,那個聲音便顯得尤為響亮了,她悻悻抬頭,果不其然的對上易柯微側過頭露出的疑惑而探究的目光。
“錢念念。”他叫出她的名字,想著她出現在這里的合理解釋,隨后繼續道,“你也來畫畫嗎?”
“不,不是。”
她總是控制不住的慌亂了起來,原本肯定的順著易柯的話應就不會有尷尬的境地,卻發現自己完全不想對他說謊。
“那你怎么?”易柯疑惑的問。
錢念念咬唇懊惱著剛剛應該就站在門口的,手局促的握緊,從不會因為別人的詢問而有任何緊張的她此刻慌亂羞澀的像個小女人。
要是平時,她定是毫不掩飾的說:“看你帥啊,想進來好好看啊。”
沒心沒肺,沒什么個擔心的。
但此刻她的心里想到的是:如果那么說他誤會我是個花癡怎么辦啊。
那種擔心會在別人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的心思,多像少女漫畫里心思泛濫成災的小姑娘,不想欺騙他又擔心壞印象。
“不想說也沒關系的,我就隨口一問的。”
易柯看出錢念念的為難,便彎起溫柔的眼眸,露出不在意的笑容試著讓她放松,體貼的為她找臺階下。
看吧,易柯就是這樣的,設身處地的替別人著想。
錢念念低頭咬緊下唇,目光黯淡,心里頓時涌上來莫大的愧疚,將她緊緊的包圍,似要窒息了一般。
那些刻意模糊了的記憶在此刻爭先恐后的在腦海回放,在成長過程中逐漸弱化的愧疚感迅速膨脹,那些有意的,無意的,都是因為她才會有的回憶,回憶里的每個人,每個表情,每句話,都似在抽走她呼吸的氧氣。
眼角漸漸濕潤,她不受控制的哽咽又竭力隱忍的咬緊下唇,伸手難受的按住脖子,那窒息感卻更加猖獗的席卷著她。
那某個剎那,手背被覆上涼涼的溫度,輕緩而低沉的嗓音如救贖般將她從回憶的囹圄里解救出來。
“沒事的。”
易柯是有些怕女孩子哭的,他滿心疑惑與慌亂的上前安慰,見她一直按著自己的脖子,擔心她會因此不舒服便將手覆上,盡量柔著聲音的安慰著。
“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