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離去,眾人圍了上來。
白澤心疼得握住白婳祎的手,聲音極輕,像是怕嚇到她似的。
“婳婳,可有哪里不舒服?”
說罷,還不等白婳祎回答,便再度對著黃德全大喊:“快去將醫仙請來!”
“不必了。”
白婳祎蒼白的唇緩緩勾起一弧度,“父皇,兒臣無事了。”
白澤撫摸著白婳祎的手一頓,有些不解的看著她,“婳婳為何如今對父皇如此見外?”
白婳祎垂下眸子,聲音低低的:“父皇,兒臣不孝,自幼習慣了自由自在的日子,待身體好一些,便想帶著月沛幾人四處看看,還望父皇母后應允。”
白澤震驚,不知該如何是好,便側頭看向韓嵐,想叫她出個對策。
韓嵐也是驚訝至極,她抱著懷中的孩子上前一步。
“婳婳,如今說這些還為時過早,你看看這個小家伙,他才剛生出來,離不得你。”
白陌塵聽到這趕緊將緊緊裹著孩子的裹被向下拉了拉,將他從韓嵐懷中抱過來,往白婳祎身邊湊過去。
“是啊婳婳,你還沒見過他呢吧,皇兄與你說,他是個男孩兒,長得粉粉嫩嫩的,可愛極了,你快瞧瞧。”
白婳祎眼睫顫了顫,思慮良久,最終還是顫抖著閉上了眼睛。
“皇兄,我累了。”
韓嵐眼眶一酸,迅速別過頭去。
白陌塵知曉白婳祎的意思,連連答應:“好好好,婳婳好些休息,皇兄便不打擾你了。”
待幾人出去,門被關上的一剎那,一滴淚從白婳祎的眼角滑落。
白陌塵抱著懷中的小人兒與白澤韓嵐一并往外走,一路無言。
來到專門為了小人兒準備的房間,白陌塵才依依不舍得將他放在搖床上,親自哄睡后,才將奶娘喚過來看著。
三人來到外間自顧自坐下,還是不發一言,宮婢上茶將白陌塵的思緒拉回來,看著白澤韓嵐一副愁眉不展模樣,他抿了抿唇從椅子上下來,對著他們跪下。
“父皇,母后,婳婳對月言感情極深,定然是不能輕易接受月言如此慘死的,能出去散散心,總比整日悶在宮里好些,還望父皇母后莫要怪罪婳婳。”
韓嵐搖搖頭,“傻孩子,快起來,父皇母后怎會怪婳婳呢,是父皇母后不好,沒有保護好婳婳,才叫婳婳一回來就遭受這么多……”
韓嵐哽咽出聲,“母后心疼還來不及。”
白澤將韓嵐攬入懷中,聲音微啞:“阿嵐,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婳婳,塵兒說得對,讓婳婳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咱們就莫要阻攔了吧,如今咱們唯一能做的,恐怕也就是支持了。”
韓嵐在白澤懷中抽泣了半晌,最后輕輕的點了點頭,只是心中有多不舍,只有自己清楚。
白陌塵并未起身,而是再次懇求開口:“父皇母后,兒臣還有一事相求。”
“塵兒無需如此,有何事與父皇說便可。”
“父皇母后,兒臣想撫養婳婳的孩子。”
白澤皺眉,“這孩子在這里養著便好,我與你母后平日里也能照顧一二,你事務繁忙,何故要親自撫養?”
“父皇,兒臣一直在想若是當年婳婳沒有被人擄走,兒臣便能看著她長大,可天不遂人愿,如今這孩子婳婳的骨血,兒臣想好好撫養他,也算滿足兒臣的私心。”
白澤與韓嵐對視一眼,眼中皆是心疼,白澤嘆了口氣,“好,那他便交給你撫養,可是塵兒,你如今身旁也沒個人作伴,若是再撫養他,便更沒有精力顧及其他,你可知不孝有三,無后為大?”
白陌塵笑笑,眼中盡是柔意,“父皇,您忘了嗎,兒臣的終身大事可是交給婳婳了,沒有婳婳的同意,兒臣可不敢妄做主張。”
白澤眼睛一亮,對,他怎么把這事忘了,婳婳是個重情之人,想來定不會叫塵兒的婚事耽擱太久,待她出去些時日,自己就給她書信一封,叫婳婳回來為塵兒選妃!
白陌塵見父皇母后都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才又說起下一件事。
“父皇母后,婳婳不愿見這個孩子,咱們還是莫要逼她了,只是這孩子還未有名字,還請父皇母后賜下。”
白澤點點頭,確實得起個名字,“塵兒你先起來,咱們一起想想。”
“謝父皇。”
白澤搖了搖頭,感嘆:“這孩子是個苦命的,如今一生下來便沒有父母在身邊,唉,希望神明可以庇佑一二,既然是婳婳的孩子,便予他白姓,名錦佑,如何?”
韓嵐點點頭,“不錯,是個好名字。”
白陌塵含身行禮,“謝父皇賜名!”
白婳祎修養的第五天午后,月沛三人帶著月言的尸體趕回。
三人風塵仆仆的來到白婳祎這里,看著自家宮主躺在榻上虛弱的模樣,三人心疼不已。
月露上前為白婳祎掖了掖被子,輕聲詢問:“宮主,您怎么這樣憔悴,可是有哪里不適?”
白婳祎搖搖頭,“無事,月言呢,可帶回來了?”
月白頷首,“回宮主,月言已經帶回來了。”
“嗯。”白婳祎點點頭,“去師傅那里拿一顆保顏丹給他喂下去,將他的經脈接好,身上的傷口處理一下,師傅那里煉制了最好的愈合丹藥,去試一試有沒有作用,我叫人在聚寶閣準備了一副冰棺,將月言整理好,便將他放進去,待我身體好一些,咱們便離開天澤一些時日。”
月白皺眉與月沛對視一眼,齊齊應是。
月露留在皇宮照顧白婳祎,月沛月白二人奉命去聚寶閣。
去聚寶閣的路上,月白想了許久,終于還是忍不住停下來看向月沛。
“月沛,如今宮主的家人和仙羽宮都在天澤,宮主沒有道理要離開天澤,你有沒有覺得宮主今日好似有些奇怪?”
月沛淡淡的看了月白一眼,冷聲開口:“宮主做什么都有自己的考量。”
月白搖頭,“不對,宮主一定是有什么事要做,宮主如此愛惜月言的尸體,就像是…像是月言還會活過來一樣。”
月沛皺眉看向月白,有些不可思議,“你在胡說什么?”
月白認真的看著月沛,一字一頓:“宮主想要復活月言!”
月沛被月白的話驚了一下,緊接著又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模樣,堅定的開口:“不管宮主要做什么,我都會陪在宮主身旁。”
月白點頭,“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