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馬明杰的電話，許桀沒有過多解釋，他和寧夏連夜返回京海市。
盡管已經有所懷疑并且請示了宋局，許桀還是有些自責，應該再早點查出這種關聯。
所以回程路上，許桀緊鎖眉頭一言不發，寧夏坐在副駕駛，不知道應該說什么安慰的話。
兩個人剛剛查到這里，鎖定了嫌疑人，幾乎是同一刻，兇手就出手了。
此時已經走了一半路程，兩個人面色疲憊，寧夏眼睛通紅卻睡意全無。
“許隊，我來開車，你休息一會。”
“沒事。”
“許隊，我們幾個小時前才鎖定目標，其實直到現在我們也不知道兇手是誰，更別說提前一步。”
許桀明白寧夏的意思：
“如果當初那一閃而過的念頭我能抓住，而不是主觀的認為吳言家屬沒有能力作案，也許就會早一步。”
“可是……”
寧夏還想說什么，沒想到被許桀打斷：
“你唱首歌給我聽吧。”
寧夏看看疲憊的許桀，心里莫名有些動容。
如果換一個人，寧夏肯定一個抗肩摔把對方撂倒在地上。
可是對于許桀，看著他深鎖的眉頭，眸子里幽幽的冷光，寧夏只是輕輕說道：
“我唱歌不好聽。”
“我唱歌也不好聽。”
于是寧夏坐正身子，清清嗓子：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聽清，
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獨和嘆息；
……
我祈禱擁有一顆透明的心靈和會流淚的眼睛，
每當我迷失在黑夜里……
請指引我靠近你……”
唱到高潮處，寧夏聲音有些顫抖，飽含感情，許桀聽出這應該是寧夏非常喜歡的歌。
寧夏聲音悅耳，尤其在這樣一個夜里，在漆黑的高速路上，屬于兩個人的夜晚，只有車燈照亮了前面的路。
有了寧夏陪伴，許桀倍感溫暖，這首歌也唱到了許桀心里。
汽車即將進入京海市時，寧夏睡著了，許桀早早準備的珊瑚絨薄毯派上了用場。
但是車剛剛駛進警局，寧夏便睜開眼睛，看看手表已經是凌晨三點零八分。
“許隊！”
寧夏看見許桀下頜都生出胡茬。
“沒事，咱們查起案來都是沒日沒夜，倒是你，能吃得消？”
“沒問題，許隊能做到我也能做到。”
寧夏看看后備箱，暗嘆車里放著備用衣物真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下車抬起頭，警局許多房間都亮著燈，在京海市民還沉浸在睡夢中時，這些刑偵干警已經開始奮戰。
寧夏喝了幾口水，跟著許桀走進警局。
馬明杰，張雷，史一航都已經歸隊，寧夏第一眼卻看到自己辦公桌上，依舊盛開的大捧紅玫瑰。
許桀急著問馬明杰：
“知道你們在現場說話也不方便，我放下電話和寧夏一路往回趕，快說說你那邊怎么回事。”
“許隊，張強案的兇手自首了，可是自首前他又傷了一個人，傷者叫李樹文，現在他們都在市醫院搶救。”
“沒有人員傷亡？”
“暫時沒有，不過兩個人傷得都挺重。”
許桀不解：
“為什么你會在現場？”
“我們接到了報警電話，一個叫沈翠芳的女人告訴我們松山路發生一起車禍，并且說她是張強案的兇手。”
“車禍？我怎么聽不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
“許隊，你先說你那邊什么情況，怎么會打沈翠芳的電話？”
許桀簡單敘述，說到十年前吳言案時，張雷解釋道：
“許隊，咱們是兩路人馬最后匯聚到一起，簡單說，沈翠芳是吳言的媽媽，今晚車禍與李樹文同歸于盡的男人是吳言的爸爸，叫吳啟明。”
在場五個人互相看看，誰也沒想到真相是這樣。
“現在沈翠芳在哪里？”
“在拘留室。”
“這兩個人怎么會在松山路行兇？李樹葉文是什么原因和他們在一起？”
“頭，吳啟明選擇松山路，是因為那里有一段路非常寬闊，車輛較少，至于他們和李樹文的關聯，現在還不知道，不過出事地點緊臨松山，我們已經調取了當時的監控視頻。”
馬明杰說完，史一航把一段視頻截圖投影到大屏幕上。
一輛黑色轎車駛入監控視頻，停在路中間。
車里下來兩個人，一男一女。
兩個人走到后座位置從車里面又拖下一個人，那個人手腳被捆住，被扔到馬路中間。
隨后男人返回車里，把車退到差不多一百米外，如此反復，直到把地上的人撞到護欄之外。
這期間，那個女人一直蹲在不遠處，但是寧夏看見她雙手捂著眼睛，似乎在哭泣。
車的保險杠已經掉落，這時，車里的男人才跌跌撞撞打開車門走出來。
男人與女人會合，兩個人坐在松山路的路基上，女人掏出電話。
很快警察和大批人趕到……
史一航關閉視頻，張雷道：
“許隊，視頻中行兇的兩個人就是吳言父母，男人已經62歲，女人58歲。”
即使經歷過很多刑事大案，許桀看到這個畫面，還是心底悲涼：
“李樹文傷勢怎么樣？”
“生命垂危，他今天剛剛出獄。送上救護車的一瞬已經沒有多少生命體征。”
寧夏看向靜止的大屏幕，被這個結果震驚，沈翠芳和吳啟明不光殺了張強，李樹文，還有王壯偉啊。
“他們殺死王壯偉，張強，李樹文就是為了給兒子報仇？”
“當年的卷宗只有你和許隊看過，寧夏，當年怎么回事？”
寧夏還沒開口，刑偵隊的辦公電話響了，張雷離得最近，順勢接起，聽著電話里的聲音，面色一點點凝重。
放下電話，張雷道：
“許隊，李樹文因為傷勢過重已經身亡，吳啟明腦瘤破裂，顱內出血，加上全身多器官衰竭，五分鐘前也死了。”
腦瘤？
這兩個字在寧夏腦中一閃而過，曾經有人對她提過這兩個字，就在不久前，就在身邊。
寧夏走到定格在屏幕的圖像前，手指在那一男一女身上劃過……
一道炸雷在寧夏腦中驚現，寧夏顫抖著聲音問史一航：
“史一航，你能把屏幕放大嗎？我想看看這個人。”
此時寧夏哆嗦著嘴唇，眼睛隨著史一航放大屏幕而越睜越大。
屏幕上的女人也越來越清晰，梳著短發，個子不高，正是寧夏想到的那個人。
“許隊，這是沈記食府的老板和老板娘。”
所以當許桀和寧夏來到關押室見到沈翠芳的時候，三個人全都心潮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