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16章 迸發的惡意

  • 非苦旅
  • 冷漠高堅果
  • 3451字
  • 2021-09-07 13:01:39

時光兜兜轉轉,六個春夏秋冬杳旋而走,吳惑哉已經呆在這別院六年了。有時候他都在想,自己是不是一出生就在這里了?為什么曾經那一處小小院子的記憶都變得那么模糊?

連娘親的臉都變得模糊。那一切有如夢幻,發生在一個他已經快要想不起來的時候,但他不想要遺忘,遺忘那一天的刀光劍影,遺忘那一天娘親最后的安慰。

有人說一個人只有死了三次之后才算真正的死亡,一次是沒有呼吸,一次是深埋黃土,一次是她深愛著的人都已經忘記了她。

吳惑哉并不知道父親是否還記得,他不敢去猜,不敢去問,不敢試探,他們好不容易才緩和關系,如果父親已經真正忘記了娘親,他是否應該震怒拔劍,是否應該重新封閉自我?

這個世界上,娘親深愛著的也許只有吳惑哉自己和他的父親了,或者還應該加上那一個不知是真是假的舅舅。既然不知道他們兩個是否還記得,那么他不敢忘,他不想自己娘親死去。

死到底意味著什么?是再也見不到的臉,還是再也牽不到的手?對吳惑哉而言是再也聽不見的殷切囑咐,是再也聽不見的管教。

又是一年五月,再過十天,武司侯府又會大擺筵席,全府上下又會喜氣洋洋,對于這個長大以后才回家的小公子,府上的人一開始是有一些抵觸的,但是誰能不愛這個率真又好玩的小公子呢?

吳卜辰曾經說過吳惑哉太好懂了,光看他眼睛就知道喜怒哀樂。

“公子,在干嘛呢?”浣衣的小婢女看見吳惑哉坐在樹上出神,不由得有些好奇。

“什么也沒干,什么也沒想。”吳惑哉跳下樹,拍拍身上的灰土,“我剛才在樹上看見大家都匆匆忙的,現在大家都在忙什么呢?”

“那是因為公子的十二歲生辰快到了,大家都在張羅著擺宴呢。”小婢女眉眼一彎。

“大家為什么對我的生日都這么上心呢?”

“因為大家都喜歡公子啊。”小婢女悄悄瞟了一眼吳惑哉沉思的側臉,小臉微微一紅。干干凈凈的臉雖然算不得英俊非凡,但還是有一分獨到的韻味。況且大家都在傳吳惑哉是天下僅有的六位道災之一,雖然小婢女不知道什么是道災,但是天下都只有六個,應當是十分了不起的人物了。

最近公子歲數也到了,來府上請求聯姻的人都已經快把門檻踏破了,老爺雖然全部拒絕了,但私底下還是十分高興。

“可是也有人喜歡我,但是再也看不見我的生日了。”吳惑哉揮揮手,打發走了小婢女,一個人站在樹底下發呆。

小女孩離開前偷偷看了一眼吳惑哉的臉,上面有一絲淡淡的哀傷,她很好奇,這么一個大好的日子,為什么公子會哀傷呢,是為了什么而哀傷呢?

……

“哥哥,公主殿下又來找你了。”吳卜辰找到正在別院里抱著劍發呆的吳惑哉,“哥哥?”

“告訴她我不在。”吳惑哉臉一黑,抱起劍就想往屋子里走。

“什么叫你不在啊?”吳卜辰悄悄地在吳惑哉耳邊低語,“她就在門口,已經看見你了。”

吳惑哉扭頭,一眼就看見在門口青色衣服的白妙緣,一陣頭大。

“小哉小哉,我們出去玩!”白妙緣看見吳惑哉扭頭看向自己,朝他揮了揮手。

“不去。”吳惑哉轉身,又想離開。

一只手搭在了吳惑哉的肩膀上,孔武有力的力量從手端傳向吳惑哉的肩膀。他不需要回頭都知道,這只手是吳谷嘆的。

“小哉你還是和小緣緣去玩一會。”吳谷嘆臉上寫滿了威脅兩個字,他身后跟著的沐清風只是攤了攤手,示意這件事與他無關。

“你休想!”

“看來是父親的鞭打還是不夠了。”吳谷嘆朝吳惑哉肩膀上施力,他的肩膀越來越酸痛,吳惑哉也發力想要掙脫,“哦,還敢反抗?”

一場角力在父子兩之間悄然進行,吳卜辰和白妙緣驚訝地看著他們兩個陷入了靜止,而沐清風有些無奈,這兩個總是這樣。

最后,吳惑哉癱軟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這一場還是他敗了。他抬起頭盯著自家父親得意洋洋的臉,為什么這人這么強?

吳惑哉覺得他就像表面平靜的湖泊,沒人知道風平浪靜的水面下有多少暗流涌動。吳惑哉雖然這一場比試沒有用全力,但是他知道吳谷嘆同樣沒有使出全力,甚至留手比吳惑哉還多了不知道多少。

……

“最后還是出來了啊,你在掙扎個什么呢?”白妙緣圍著吳惑哉蹦蹦跳跳。

“求你閉嘴吧。”吳惑哉一臉不爽,他原計劃是睡一個午覺,下午的時候好好享受一下悠閑的午后時光,泡上一杯清茶,讀一本有趣的書,在這個計劃里,沒有外出,也沒有白妙緣。

“就喜歡看你這種樣子,想生氣卻又不能生氣的樣子。”白妙緣放肆地笑起來,銀鈴般的笑聲一下一下牽動著吳惑哉的心,不知怎么的,吳惑哉突然不生氣了,臉色緩和許多。

“話說,最近是不是有很多人去你家想聯姻啊?”白妙緣突然冒出一句。

“好像是挺多的。”吳惑哉回憶起新年剛剛到來的時候,來訪的大多數人都提到這一茬,但他對這些不感興趣,每次都只是露露面就回到自己的別院。

“那嘆叔答應了嗎?”白妙緣試探著問。

“沒有吧,答應了應該會跟我說的。”吳惑哉回憶起吳谷嘆每次有人提到這件事之后的表情,一張臉春心萌動,私下還笑得合不攏嘴,真不知道那個人高興個什么勁。

“那你有喜歡的么?”白妙緣突然加快步子,走到吳惑哉前面,猛地停下步子轉身,一臉期待的看著吳惑哉,期待他的答案。

吳惑哉也停下,思考白妙緣說這句話的含義,兩個人誰也不說話,白妙緣盯著吳惑哉,吳惑哉也盯著白妙緣,只不過區別是吳惑哉只是出神,而白妙緣眼里全部都是正在思考的吳惑哉。

“我……”

突然,一聲凄厲的號角從街道的另一邊傳來,吳惑哉猛然一驚,感謝上天給的機會,他始終沒不知道白妙緣為什么問這個問題,正好不需要回答了!

“你。”白妙緣想說些什么,看見跑的飛快的吳惑哉,只能跺跺腳,跟了上去。

轉過街角,吳惑哉看見地上躺著一具未寒的尸骨,一個尚小的孩童身上布滿傷痕,正在哭訴,周圍人圍著指指點點,一個吊兒郎當的公子哥靠在門上,周圍的小廝不停扯著孩童的衣服,嘴里叫罵著不堪的惡言。

吳惑哉聽著周圍人的議論,逐漸明白了這場鬧劇的始終。

孩童曾經和自家娘親一起在侯府當差,一次工作上的疏忽,打碎了一只價值不菲的瓷盤。主人家當然要問責,管事的抽出荊條就要抽打小孩。

也許是小孩身上的傷口觸動了一名母親的自覺,孩子娘親越過人群,把小孩子護在身后。

管事只是一怔,下一瞬間荊條如狂風暴雨擊打在孩子娘親的身上,荊條抽中孩子娘親的后腦勺,導致她當場昏迷。

主人家不管,管事的不顧,把重傷的孩子踢出侯府,貧窮的娘倆最終因為傷病,相隔黃泉。

孩子馱著已寒的尸骨,在侯府之前哭訴,也許是為了一個公道,也許只是為了能有錢安葬自己的娘親。

公子哥一向花天酒地,看見他們倆擋在門前,眉宇間陰沉下來。管事的明白自家公子的心意,呼上小廝便要把他們趕走。

“我只是要一些錢安葬我的娘親!”小孩子在周圍小廝的推搡中努力跪直,嘴里一直重復著自己那小小的愿望。

“你打壞的瓷盤把你們娘倆賣了都賠不起,還擱著要錢?”管事的唾了一口唾沫,跳腳大罵。

吳惑哉融入環境,看著那一幕竟然有些熟悉了。

曾經覺得有些模糊的畫面又明朗起來,曾經自己也是那樣,倒在自己娘親的尸體旁邊,只能無助地哭號。

一種無名的暴怒突然間占據了吳惑哉的大腦,那個小孩和曾經的自己一樣,懦弱沒有力量,現在的自己已經不一樣了,我要用我的這一份力量,替她找回公道。

“小哉,小哉?”白妙緣剛剛追上吳惑哉,就看見他此時眼睛通紅。

吳惑哉不理白妙緣,撥開人群就往孩子面前走。

“誰家小孩?走開走開!”管事的看見吳惑哉,推搡著讓吳惑哉離開。

“去死。”吳惑哉只是輕聲說了一句話,身邊出現數道劍光,管事的身上多出了十多個透光的傷口。

鮮血四濺,像一朵血花綻放。

圍觀的群眾全部被嚇跑了,白妙緣被人潮擠翻在地,呆滯地望著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的吳惑哉,她仿佛看見吳惑哉心里有一顆烏黑的種子發芽了,漸漸長成一株邪異的花。

白妙緣的眼睛能看見一些常人看不見的東西,當初在“木權清風”的時候,正是因為這,她能看出來吳惑哉的靈性枯竭。

吳惑哉發狂的一剎那,遙遠的峽谷之中,蜚睜開了獨眼,低語,“當初埋下的種子還是開花了。”

公子哥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強作鎮定,拱手,“閣下如此行事,不怕影衛或者晨司么?”

吳惑哉回頭,凝視著公子哥的眼睛之中仿佛燃起了烏黑的炎浪,“管理不當,有罪。”

公子哥眼神一凌,咬破食指在空中畫出一道血色的咒文,咒文牽動自然的力量,周圍無序的能量集中起來,擋在公子哥面前。

能量集中,像一枚光盾,公子哥再次咬破另一只手的食指,輕彈血珠,天空之中炸開一朵傳信的煙花。那是他尋求幫助的手段,公子哥也是晨司中人,本事不算大,但是眼界卻很開闊,他不求自己能擋下眼前小孩的劍光,只能努力求助。

“去死。”吳惑哉輕輕地揮手,劍光乍起。

四散的劍光越過那層光盾,就像鋒利的劍尖刺穿一張不厚的宣紙。

公子哥和剩下的小廝全部被貫穿貫穿,血液四濺,吳惑哉最后站到已經被嚇呆了的小孩子面前,像一尊染血的修羅。

小孩子看見吳惑哉回頭看他,驚恐地尖叫,暈厥過去。

主站蜘蛛池模板: 德州市| 宣化县| 南充市| 昔阳县| 凤城市| 阿拉善盟| 侯马市| 柳河县| 美姑县| 新郑市| 枝江市| 沂南县| 荥经县| 应用必备| 常德市| 鄂托克旗| 和平区| 邵阳市| 谢通门县| 邳州市| 游戏| 平乐县| 德庆县| 剑阁县| 彭山县| 双桥区| 堆龙德庆县| 古田县| 湾仔区| 丹棱县| 温宿县| 尼木县| 灵璧县| 鄂托克旗| 历史| 茂名市| 武宁县| 团风县| 错那县| 丽江市| 顺平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