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漸漸明亮起來,也不知怎么的,裴正自覺自己的睡意越來越淺,可能是修煉后的緣故,但習慣還是習慣,入夜就是要睡。
他推開窗戶探頭看去,只覺清晨的一切帶著薄霧,籠罩了這片小天地。
等他整理好,推開了門,走了幾步就看到錢伯已經候在那邊了。
錢伯見裴正出來,停下了手中的活,對他說道:
“少爺讓我捎你一程。”
“不了,在您這住了一晚已經不好意思,再讓您忙活送我,我屬實過意不去,請代我跟任少爺說一聲多謝就好,前面的路我大可自己走。”
錢伯看了裴正一眼,直看了一會兒,起身把他送了出去。
“一路小心。”
“嗯!”
空腹行走也算是難得的修行,自告別了錢伯,裴正就踏上了回去的路,算上昨夜他被帶偏了方向,去虞城的路他估摸還要一個早晨。
幾椽農舍疏疏落落地在那,兩三條煙囪管子直落落插在那里,隱隱約約地浮在清晨的空氣上,好似煙爐的香在那浮動,農家人現(xiàn)在已經在炊早飯了。
日出而作是不變的道理,更何況是農家,一路來裴正也見到了不少扛著鋤頭的農夫正往農田那去。
再走了一段路,前方卻見到了久違的茶攤。
說是茶攤,它也如酒店不差,也會出些零食小吃,諸如豆子之類的,但主要還是給過路的行人解渴的地方。
丟了幾個錢,要了一碗清水,裴正孤零零坐在一旁開始喝了起來。
茶攤擺在路旁,一條如發(fā)的大道一直往前,路的左右依稀是片田地,如今是綠油油的一片,還要再等些日子它才是農人想看到的景致。
田園趣味,無非只是看麥田瓜地、再聞些清新,真要下地干活其實并不有趣。
等休息好了,裴正又動身了。
走走停停又行進了不知多少里,他看著遠處的點點人群伏在田地上,這里勾起了他的回憶,這分明是離金庭觀不遠的地方。
他快到了!
也不歇息,他繼續(xù)往前走去,這樣田壟間干活的身影看得更加仔細了。
再走近些,細致的地方也清晰了,突然裴正看到了兩熟悉的身影在田間揮舞。
是李四和王五他們!
裴正細數(shù)相見到現(xiàn)在分開,這已經是快有四五天了。
正好讓他們去猴子那取回完整的橫練功夫。
兩人個是光著膀子,左肩搭了一條毛巾,穿著一條短褲,兩人都是大有不同,瘦削些的李四如今也變得健壯許多,也不知是勞作了許久還是藥酒的作用,如今兩人全身都顯得發(fā)棕,再加上汗水的浸泡,渾身油光發(fā)亮。
兩人如今雖然只是鍛體,還沒內氣的加持,但也是耳健目明,他們能從站在樹蔭下的裴正身上感受到一股他們熟悉的氣息。
那是修行有成的標記。
二人停下了手中的活,擦了擦額頭的汗滴,離了田地,往裴正的方向走去。
“不知......”
“哦,不要拘束,在下青羅司在職林子揚,應了方師兄的請求,來給二位傳個話。“
“方師兄?我們二人不曾見過什么方師兄。”
“真不曾,你可要好好想想了!”
“難道是.....”
二人也不笨,聽裴正的話語也知道了他口中的方師兄就是傳他們一套功夫的師父,原來他姓方,二人心里不住的想。
王五拍了拍腦門說道:“哎呀,是見到了,是見到了,他可是俺們的大師父呢!”
“啪“,李四又拍了王五一下,說道:“師父他老人家還沒答應呢!”
“啊,也是,不過在俺心中他就是了!”
幸好裴正還披了個假面具,他們也識不破,他也心里暗暗計較著以后傳功的活不能再是真人了,省得心煩。
裴正打斷了二人的爭辯繼續(xù)說道:“方師兄說他有事先走,讓我告訴你們一聲,功法的后半部分他已經找到在哪了,讓你們感興趣自己去找,順便讓我指導你們兩下!”
二人被這話驚住了,驚喜來的太突然了,支支吾吾答不上話來。
裴正見狀也不惱,看他們笨拙的步伐,基本功也不扎實,只習得了一身的力道。
二人應了指導的話,也不知從哪學了一套唬人的把式,一站樁,呼呼打了空氣兩下,好像在疏通活絡一般。
只是當二人學著街市打架,揮拳上來時,裴正一個閃身,一個絆腳,二人都是摔倒在地。
無招勝有招,亂拳打死老師傅這事也得講究一個招式。
無招是招,亂拳也是招,只是二人又從未學過什么拳腳功法,到如今全靠的是自己在那撒潑打滾練出來的。
點到為止,雖然二人的力勁確實不錯,但都是莽著過來,沒有章法可言,更是沒有內氣的加持,只憑著筋骨的強勁硬扛了兩下,不出三次摔倒在地,二人已經起不來身了。
但這在俗世間已經是難得的體魄了。
看著二人癱躺在地上,裴正伸手從空中摘下了一片樹葉,運氣一擲。
二人只看到個影子,再然后便看到嫩葉竟然直插入泥地里,不禁變了臉色。
“飛花摘葉皆可傷人,草木竹石均可為劍。這便是內氣的妙用,你二人以前還不知其中的奧妙,只空練鍛體的門路,雖說小有成果,但沒有內氣,倘若真遇到跟你同一層次的敵人,倒怕是兇多吉少,況且功法也許內勁調和,你二人如今還沒到銅皮筋骨的地步,就算是世俗里的刀箭也終會讓你二人殞命。”
“那不是非去不可嘛!”
“這自然隨你們的想法,師兄說你二人質樸篤實,知錯能改,適合學習整套功夫,他也允許你們將這功法當作尋常武術傳出去,但你們務必記住,你二人皆曉得這是真功夫,倘若你二人以后教出個違逆世道的壞人,那可以要自個清理門戶的,所以依我的看法,將這功法一分為二,只有那性情自然的人你們再傳與他,這自然是最好不過。”
裴正說的頭頭是道,二人也是瘋狂點頭認同,只是他們心中還有疑惑便是為什么要把這珍貴的武學傳出去。
裴正似乎看出了兩人的困惑,緩緩說道:“武學本是強身健體,護佑弱小的,爭強好勝不是它的初衷,況且將它傳出去,一不損司內的規(guī)矩,二又可幫助他人,何樂而不為,所以這就需要你二人自己了。”
裴正的話說得兩人直愣愣的,什么司內,什么幫助他人,聽的很是高大上,但他們確實對青羅司是什么很不了解,聽也沒聽過,只想是他們師父的幫派罷了,也就把青羅司謹記了。
接下來,裴正把猴子所在的地方告知了兩人,在他們不舍的眼神下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