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闕翠晶醒來，李玉方見她身體沒有什么問題后將她送回了秘境。闕翠晶在秘境中一路狂逃，甩出李玉方十丈遠。

李玉方看著她驚慌逃竄的樣子陷入了回憶：

那時他四歲，與妹妹分別有一年多，父親念他是男兒便也讓他上學，好生教導，但還是處處遭其他房的孩子欺負，每天除了下人就是一人。

他每天在書房寫字抬頭總能看見樹枝上的那只青鳥，它似乎一直在這兒陪著自己。

有一日不知道為什么她受傷了掉在雪地里，他把她撿回去包扎，可她一直嘰嘰喳喳叫著啄著他的手，他也不知道她在說什么。她撲騰著斷掉的翅膀企圖飛走，無奈李玉方只好用根繩子把她拴在椅子上。

她掙扎了會兒休息又繼續掙扎，李玉方喂她東西她卻什么都不吃，三天不吃不喝，他開始著急了便強行掰開她的嘴給她灌吃的。

“你不能死，我要你一直陪著我。”

她吃了又吐出來，拼命啄他的手，他當時以為因為她嘴巴太小吃不了東西，拿了把剪刀一刀剪掉了她的喙然后繼續喂她東西。

看到她嘴里出血他才開始慌了，不知道她是哪里受了傷，兩個時辰后她的身體變得僵硬。他捧著她的身體哭哭啼啼地埋在后院的靈樹下，以后見到鳥他都沒有再那么熾熱地看著他們。

李玉方不明白從過去到現在，她在怕自己什么，他明明沒有惡意。

羽霽靈起身，看見趴在床邊握著自己手的祁臻燁松了口氣。

她昨晚似乎做了個不得了的夢，夢里的對象是祁臻燁，而偏偏她一點反抗的動作都沒有，身體實誠得沒辦法。

他眼神他的聲音溫柔至極，唇瓣撕咬，他們十指相扣，一夜經歷了一番云雨。

……

現在，羽霽靈感覺就像真實經歷了一樣。她全身酸痛小腹微痛，也沒睡好，唇邊有著似有若無的余香。

“師傅……”祁臻燁小聲呢喃著，睫毛微顫，他睜開眸子看向她問：“師傅，你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他的樣子看起來像是沒發生什么，她就放心了，不然在這不清醒的情況下做了是有多尷尬。

羽霽靈幾乎一整天都在接受治療沒怎么休息，祁臻燁則守在一旁為他們護法。

第二夜，昏昏沉沉間，還是同樣的感到無力，這次沒有發生什么，她清醒地看見祁臻燁握住她的手趴在一旁溫柔道：“師尊，我明天就要走了，掌門說有可能一年后我才能回來。

我要去，報仇了。”

她想說話卻控制不了自己發出聲音和起身，眼皮越來越沉，黑暗中，耳畔旁溫柔的聲音是她聽到的最后一句話：“等你病好了醒來，一定不要忘了我啊。”

什么？

她頭很痛，黑暗中還是黑暗，她感覺有什么堵在腦子和胸口里。

祁臻燁不舍地看著她，想起了第一次和她見面的時候，她的溫柔她的所有。

“可能我回不來了，師傅……”

當羽霽靈再次醒來時，還躺在原來的床上，辛玥菡見她醒了激動得抱住她：“我的好姐姐你終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睡了一個月快把我嚇死了。”

她開口的第一句是：“祁臻燁呢？”

辛玥菡頗感驚訝：“你記得他？”

“怎么會不記得，我那個便宜徒兒我才舍不得弄丟，怎么會忘記？”

“他隨掌門討伐燕摩去了，現在百家傾巢而出，外面可亂了。”

她下床道：“那是不是，這個結界在祁臻燁離開就沒有解開過？”

“當然啦，我都無聊得長蘑菇了。”

“好吧，就等他們回來吧。”

羽霽靈眸子一閃問她：“你是不是對祁臻燁說過什么？”

辛玥菡眼神閃躲道：“也沒什么啊，哈哈。”

羽霽靈奶兇奶兇道：“老實交代，不然我就把你烤了串蘑菇吃。”

“我說，我說還不行嘛。”

她不好意思笑道：“掌門不是讓我搓搓你們兩個嘛，我就對祁臻燁說你的身體受紫玫花影響……需要龍陽護體，性命堪憂，就問他愿不愿意，他就同意了。

然后我騙他喂你吃同心果，同心同根，把你們的情緣綁在了一起。”

好家伙她還沒具體問什么，辛玥菡這丫頭竟全招了。

羽霽靈臉刷地一下紅了起來抓了抓被子：“但你至少要讓我知道吧……”

“哎呀，那還不是姐姐你病得那么重，我這不是好讓他給你渡靈力嘛。

我沒想到他這么心疼你，夜夜守在你床邊問我你的狀況。讓我更沒想到的是……”

她捂嘴嘿嘿一笑：“姐姐你這個活了幾百年的大齡剩女竟然是第一次。”

羽霽靈的臉更紅了：“第一次怎么了，我干凈我驕傲。”

“可平日里見的姐姐可不是這么貞潔自好的呀，幾天摟一個小哥哥讓人以為你的初夜早就沒了。”

“玩歸玩，鬧歸鬧，正經的事我又不是這么隨意。對了，為什么你會認為我會失憶？”

“這個，你體內靈力暴走起伏了一段，所以你一直在昏迷中，你元神又受損，所以……”

她拍手道：“不過我又給你吃了另一種藥，預防了一下，成功的概率是百分之二十沒想到啊成功了。”

她正說著遠處傳來一聲巨響，結界被打破，一個清霧峰的弟子從高空墜了下來。

兩人聞聲出去，那弟子見到羽霽靈艱難地開口道：“羽……師姑，快，快去，快去阻止祁師兄，他……”

“他在哪？”羽霽靈不安地掐緊手心。

“他，他攻到清霧峰了……”

還沒等他說完，羽霽靈飛了出去。

“祁師兄他，入魔了……”

辛玥菡感到震驚：“祁臻燁入魔了？！？他是怎么入魔的？”

“不知道，掌門先他一步回到清霧峰，他回來的時候額間有魔種印記，還打傷了眾多弟子，現在正和掌門打了起來。”

“魔種？可我之前探過他的身體，他體內絕對不會有那個東西。燕摩呢？”

“聽說，被祁師兄殺了。”

此時清霧峰葬身于一片火海中，李玉方與祁臻燁對打著，兩人實力相當。

李玉方陰冷地看著他，祁臻燁邪魅一笑：“念你是靈兒的哥哥我才讓著你，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你試試看。”

“李師伯好演技，替換了原來的李玉方，讓我想想，你原來的名字是姓馮吧。”祁臻燁一邊與他過招一邊道：

“是叫馮景源對吧，哈哈。當年，小你一歲的妹妹馮玲靈為哄爹爹開心，披著袍子去雪地里摘花送給他，還自己小跑到廚房給他送吃的，說著甜人的話。

但她全身被海怪所傷，烙下了魚鱗病，你爹爹看見她就惡心，甚至巴不得她死，你妹妹越是黏著他他越覺得像是要吃掉自己的怪物，于是把她丟在豬籠里讓下人扔了出去喂野狗。

而你作為哥哥卻在府里過得錦衣玉食，十年后遭遇魔族迫害，一家除了你上上下下慘死，你被清霧峰的掌門帶走成為他的徒孫。

十七年后，你和羽軒凌在月季山找到了你妹妹的尸骨和她的魂魄，你們發現她的尸骨有金光護體是世間罕見的仙骨，而那座月季山是她死后的靈力塑造而成。

羽軒凌看上那具仙骨便用月季山的泥土為她重塑肉身收她為女兒，一直把她撫養長大，她的那具仙骨就埋在清霧峰祠堂下充盈著清霧峰。

你作為她的哥哥卻一直不敢告訴她你是他親哥哥，害怕她有一天查出真相會接受不了。哈哈哈，我說得對吧，馮景源。”

“閉嘴！”李玉方手一亂不小心把劍甩了出去被祁臻燁刺得正著，被濺了一臉血的祁臻燁邪魅笑著。

聽到全部的羽霽靈走過來怔怔打了祁臻燁一巴掌：“你在說些，什么瘋話？是我把你帶瘋了？”她難以去相信和接受這是事實。

祁臻燁拔起淚刃扔到一邊抱住住她道：“靈兒，我好想你。”

羽霽靈憤憤推開他，“祁臻燁！你都干了什么！”

“干了什么，靈兒，我這么愛你，你猜我會干些什么。”祁臻燁握住她的手笑道，“在外面的這些天，可是每天都在想你啊。”

“你不是真的祁臻燁，你不是！”羽霽靈甩開他的手，可怎么也甩不開他捫錮住她的手。

“我不是，誰是。”

半晌，她推開他站在李玉方面前，祁臻燁愣了愣向她伸手道：“靈兒，過來。”說著走向她。

羽霽靈向后退后了幾步靠向捂住胸口的李玉方，李玉方道：“四妹，你隨他去吧，過了幾百年，有些事，你也需要知道了。”

羽霽靈胸口一跳，她害怕知道一些她不敢面對的事。她那么相信身邊每一個愛她珍惜她的人，她不想再經歷一次玉桐的騙局，她不想聽到什么不得已身不由己的故事，讓自己覺得一廂情愿的感情都是自作自受活該被糟踐。

祁臻燁握住她的手溫聲道：“靈兒，別怕，有什么事我都陪你面對。”

她下意識靠進他的懷里：“你是怎么知道這些的？”

“去到月季山的時候，那里藏有你來到清霧峰前所有的記憶，去那的人都知道了你的事，現下他們都在虎視眈眈地盯著清霧峰。”

“你打傷清霧峰的弟子，就是為我排除異己？”

“對啊，我的靈兒真聰明，不用我說都想到了。”

羽霽靈也清楚知道他的不對勁還有一個原因是燕摩之前控制他時殘留的力量，要他恢復還要通過另一些方法，如果她不冷靜就正中了燕摩的圈套。

見李玉方不反駁的樣子，她真的怕自己也會撐不了多久，過去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這些事會朝著方向發展，這是她一定要看清楚的。

他們來到祠堂，羽軒凌在眾祖靈前跪著，“來了。”

祁臻燁冷冽道：“羽掌門，敬你是從前照顧我的師祖，我不傷你。”

羽軒凌冷哼一聲道：“你要想清楚，若取回靈兒的尸骨會有什么后果。”

“我自是知道，所以一些糟糠下線的事我可不會如你所想的做。”

他左腳一踩巨大的法陣罩在清霧峰上空開啟了另一道結界，地面坍塌，羽霽靈那具被紫玫纏繞的尸骨破土而出。

他右腳一踩與尸骨形成了一個獨立空間，羽軒凌震住：“你是想……”

“她不能，不代表我不能，這樣無論誰來到清霧峰誰都帶不走她。”他摸了摸那具尸骨的臉，手心在一點一點地接受著它的力量。

羽霽靈感到胸口一熱氣流順暢：“你剛剛給我吃的是你的金丹！”

他對她溫柔一笑：“對啊，靈兒，你用我的金丹，我用你的尸骨，這樣，我們誰都離不開誰，永遠都不會分開了。”

羽軒凌輕笑了一聲：“你讓靈兒吃了你的金丹，你再把她帶到這兒，金丹默認靈兒為主人，而你及時切斷空間，她的尸骨因金丹的默認回溯到你體內，真是小看你這臭小子了。”

祁臻燁猛地吐出一口鮮血羽霽靈捂住嘴看他搖搖頭，他身上暴走的魔氣與洛神印相沖，這股沖擊力可以要他半條命。

她嘗試用內力逼出金丹，祁臻燁靠在結界邊道：“靈兒，不要，你要讓我之前承受痛苦的努力白做了嗎？你之前刨金丹逆天而行的時候不也沒事，乖，相信我，會沒事的。”

羽霽靈靠在結界上，與他額頭相碰，不禁流下了淚，嗚咽道：“你，你為什么，為什么要為我做這么多，我明明是個瘋子，你像他們一樣，把我當瘋子就可以了。”

“靈兒，說實話你比我見過的所有女孩都還要糟糕，我也不知道具體喜歡你哪點，但是我不想看你難過，不想看你哭。靈兒，別哭了好嗎，我會沒事的。”

羽霽靈咬了咬唇道：“祁臻燁，你別死，你別死，不要留我一個人……”

“傻瓜，都說了，我不會有事的。”

羽軒凌站在一旁也不免感傷起來，此時清霧峰被燒了過半，也攔下來一部分圖謀不軌的人，剩余清霧峰的弟子在拼命滅著火。

這不平靜的夕陽襯得這一切凄慘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