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畢,大殿鴉雀無聲。
祁雪從琴前起身,趨步走到祁衿身邊。
兩人站好,對著祁皇盈盈一拜。
祁皇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打量著這個近十年素未謀面的女兒。
少女不卑不亢,姿態隨意,但該有的禮儀一絲沒少,明艷傾城的容顏像極了他。
終于,祁皇暗自嘆了口氣,對二人笑道:“不錯,賞。都回來坐下吧。”
二人謝過,收下賞賜,坐回席位。
殿中的王孫貴族們心中皆是驚濤駭浪。
二公主進殿時還是一幅算不上多么出眾的容顏,這會兒卻如此驚艷絕色。
再看這與祁皇至少有六七分的相似的臉,眾人心中不約而同地冒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二公主一直在隱藏自己,不止容貌,還有實力。
看祁皇的態度,眾人只道:這下是徹底變天了啊。
見自己心愛的少女回到席位,玄青腦中突然冒出了一句話。
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幾家歡喜幾家愁。
這邊玄清心里美滋滋,那邊以江氏為首的各位,卻是面目凝重。
祁皇只有一子,名為祁幽,祁幽卻在13年前便去世了,如今祁皇,膝下只有公主。未來皇室的繼承權也在各位公主身上。
祁衿橫插一腳,讓江氏的計劃徹底泡湯。
祁衿低著頭,假裝在整理自己的衣襟。
感受著胸口處傳來的熱意,祁衿差點兒喜極而泣。
是哥哥。
胸口的雪玉不斷發熱,讓祁衿周身暖洋洋的,但同時也向它的主人提供了訊息。
祁衿的目光掠過眾人,最終停在了一名白衣男子的身上,是之前為他吹簫的那人。
白衣男子恰巧抬頭,兩人視線相撞,明明隔著一層帷帽,卻又好像什么都沒有,那種熟悉的感覺不可言語。
“父皇。”祁衿向身邊的祁皇撒嬌,“女兒跳的好看嗎?”
明艷的笑容晃花了祁皇的眼,他笑道:“當然好看了。”
“這可要多謝皇姐為女兒彈琴呢。”頓了下,祁衿又說:“也要多謝吹簫的這位公子。”
祁皇大笑,寬厚的大掌揉了揉女兒柔順的長發:“這是天玄丞相府的公子,單名一個‘幽’字。”
“原來是顧公子,失敬。”祁衿向顧幽微微福身。
顧幽握拳報以回禮:“公主繆贊,顧某惶恐。”
“陛下。”玄青適時開口。
祁皇看向玄青,笑意未減。
“孤想,孤已經有中意的公主了。”
瞧,人家本就打算娶一位公主為后,她們這些官家女兒想什么呢!
祁皇面露驚訝:“殿下才見了兩位公主,這就有中意的了?”
其余的幾位公主也都面露不解,好奇地望著玄青,想知道這位遠道而來的天玄儲君,會給出怎樣的答案?
“公主們貌若天仙,明艷驚人。孤想問陛下和各位公主們一個問題。”
玄青把玩著手中折扇,纖長的手指骨節分明,白玉骨扇在潔白的指間旋轉,飛舞。
青年姿態隨意,語氣極淡。眸中卻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你們相信‘一見傾心’嗎?”
眾人沉默不語,頃刻,身著玄色龍袍的祁皇緩聲說道:“朕信。”
無數目光看向祁皇,眼色各異。
江氏握緊了手中錦帕,用寬大的衣袖遮住了自己的失態,微垂的眼眸中滿是不甘。
這么多年過去了,即便她對祁皇用了那個東西,他還是對君欣念念不忘嗎?
祁皇看了一眼身邊的二女兒,腦海中晃過一道血色身影,他想看清那人的模樣,眼前卻似被濃霧阻擋。那道身影也變得遙不可及。
“不知殿下看上了哪位公主呢?”江太傅捋著胡子,樂呵呵地問。
如果是之前,他自然是肯定祁雪被選中,可剛剛看了祁衿那驚艷眾人的舞蹈,江太傅又有些動搖了。
不親耳聽到玄青的答案,他心里始終懸著一塊石頭。
“江大人說笑了,今日是兩位公主的及笈宴,孤可不是這場宴會的主角,孤的事,怎么能在這時候說呢?”
江太傅心中一陣無語,這事兒,不是你先提起的嗎?
“殿下說的對,今日是兩位公主的及笈日,至于和親人選,朕事后會同殿下商議的。”
“陛下英明。”
祁衿心中連連稱奇,嘖嘖嘖,真是一幫優秀的狗腿子。
想到白天遇到玄青的事,祁衿就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她怎么就沒想到玄青的身份呢!
祁皇看著身邊的兩個女兒,笑著說:“從后你們就是大姑娘了。今日,朕送你們一人一份禮物,雪兒和衿兒有什么想要的嗎?”
“父皇說的可是真的?”祁雪驚喜地問。
“自然。”
“那兒臣想要父皇御書房中的那套墨寶!”
“朕許了。”
“謝父皇!”
“衿兒想要什么?”
“兒臣什么都不要,兒臣只要父皇平平安安,長命百歲。”
祁皇一愣,顯然沒料到祁衿會這么說。
皇家,最缺的就是親情。
“衿兒的心意,朕都明白,可朕送你的禮物是絕對不能少的。”
“這樣吧!”祁皇想了下,繼續說,“來人,傳朕口喻。”
“二公主祁衿孝心有佳,傾國傾城,端莊優雅,一支霓裳羽衣舞絕艷無雙,故賜封號舞陽,封地舞陽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