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藺傾開口，叫住了兩人。
凰岑染回頭，立馬蹦蹦跳跳地跑了回來。
“師父怎么啦～”
藺傾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頭，再次嘆息一聲。也不知道日后小徒弟知道了，會不會跟大徒弟一樣，責怪自己。
“若是想要重塑一副完美的軀體的話，需要的材料都很是罕見。正巧，我這有。”
被師父的話嚇了一跳，凰岑染連忙擺手。
“這么貴重我我我我怎么能要師父的呢，我慢慢找就好了！”
“有不少都是仙界獨有的。”
藺傾含笑說道，凰岑染拒絕的話瞬間咽回了肚子。
“那那那，那好吧，謝謝師父～”
“嗯，去找鳳荻吧。”
將乾坤袋遞給小姑娘，藺傾笑著說道。
“蘇嶠，你等一下。”
蘇嶠本想跟在小姑娘身后一起離開，聞言，腳下頓了一頓，停了下來。
凰岑染回頭，有些疑惑，蘇嶠朝著她笑了笑，“沒事，你先過去。”
直到小姑娘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蘇嶠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師父。”
他躬身行禮，師徒相處間再沒了之前的肆意。
“你在怪我？”
將一杯茶水放在蘇嶠面前，藺傾很是篤定。
“不敢，弟子只是，無法接受。”
如果一開始就告訴他染染只是一顆用來平定魔族的棋子，他便不會傾盡心力去照顧她，也不會如今這么……進退兩難。
“你是不是在想，如果你早知道，你就不會對她這么好了？”
蘇嶠抬頭，直直地看向藺傾。
藺傾笑了。
“蘇嶠，你不會。你知道沒有長輩的疼愛是什么感覺，所以你一定會對她好，一如當年的鳳荻。”
蘇嶠沉默。
是，即便他知道又如何，他還是舍不得。
“你對外人倒是心狠，對親近之人卻太過心軟。蘇嶠，放下吧，不然她會成為你的心魔。”
蘇嶠低著頭，摩挲著茶杯，搖了搖頭。
“她是我養大的，生也好死也好，都必須經過我的同意。如果這是命，那我陪著她就是。”
“你瘋了？”
站起身，藺傾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龍族掌管天下氣運，生來便擔著護佑弱小之責。你死了，這份擔子給誰？”
“這天下又不止我一條龍。”
“可龍族只有你是王族！”
兩人的目光碰上，誰都不肯避開。
“師父，你說過，修仙修的就是執念。我如今的執念便是陪她同生共死，不可以嗎？”
藺傾沉默了。
“罷了，神主也未必沒有給她留下生路。”
蘇嶠心意已定，藺傾也不欲再勸。看著大徒弟離開的背影，藺傾又嘆了口氣。
從前眾生為棋，如今又何嘗不是？
捻了捻手指，剛打算干什么來著？哦，對，去青廬山再拿些辟谷丹回來。
到鳳荻房里的時候撲了個空，凰岑染想了想，熟門熟路摸到練功崖背后的靈火洞。
據大師兄說，自打七師兄學會了煉器之后，師父就特意撥了這處有地火的山洞給七師兄，好方便他干白工……不是，是熟能生巧！
到靈火洞的時候，鳳荻正坐在一旁雕琢什么小玩意兒，旁邊坐著三師兄和四師兄。奇怪的是，點點蹲在一旁啃著靈石，滑溜卻沒了蹤影。
“給，好了。”
將手里的小玩意遞給凌鳧，鳳荻呼了口氣。
“是什么呀？”
凰岑染探頭，看著鳳荻手里的東西，有些好奇。
“哎呦！”
鳳荻拍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小師妹你嚇死我了！”
凰岑染吐了吐舌頭，有些不好意思。將目光投向三師兄，顯然是想要個答案來。
“是個嚼子，拿來套著滑溜的。”
凌鳧嘆了口氣，開口說道。
“為什么呀？”
小姑娘坐在地上，伸出手戳了戳點點，偏頭問道。
“滑溜它，是奪舍重生的妖修！”
看三師兄一臉嚴肅的樣子，小姑娘皺眉。
“就算是奪舍，三師兄你也不用這樣呀。滑溜挺乖的，除了有些貪吃，也沒什么別的缺點了吧？”
“可是師父說，它是因為殺孽過重才被天雷抹殺，奪舍重生的。”
凌鳧皺眉，很是嚴肅。
“可是三師兄，你剛帶著滑溜的時候，它也沒對你出手吧？”
凰岑染將目光投向四師兄，見四師兄點了點頭，接著說道。
“它一開始也沒傷害你，雖說饞了點天天偷吃，但是它在蒼梧山跑來跑去也沒傷人啊！說不定，是有什么苦衷呢？”
凌鳧有點動搖，畢竟滑溜那么聰明，他確實也喜歡的緊。
“吞金獸天天拿靈石當零嘴，這嚼子你便是帶上，又有什么用呢？”
鳳荻剛想張口，被錦文掃了一眼，又乖乖坐了回去。
“所以啊，它喜歡吃你就帶它多吃些好吃的，等過些時日，滑溜可以口吐人言，你再問問它的來歷，不就好了？”
凌鳧點點頭，顯然是被說服了。把手里的嚼子又遞給鳳荻，拉著錦文站了起來。
“那行，我帶些吃食給滑溜，你就在這陪陪你七師兄。”
凰岑染點點頭，目送兩人離開。
到了靈火洞洞口，兩人不約而同地停下步子，估計了一下距離，點點頭，開始討論。
“小師妹有些太過善良了，哪怕經歷了上次的事情，她還是不能狠下心來。”
錦文點頭，“這樣的心善，怕是要吃大虧。敵人只要示弱，她便信了，早晚會因此喪命。”
兩人站在洞口，你一言，我一語，壓根沒有壓低聲音的打算。凰岑染聽得清楚，突然有些失落。
“七師兄，我真的做錯了嗎……”
“你沒錯。”
鳳荻揉了揉小姑娘的頭，笑著說道。
“善良沒有錯，沒有心計，毫無底線的善良才是錯。”
見小姑娘似懂非懂，鳳荻接著說道，“就好像滑溜，你剛說的沒錯，它的確沒有傷害我們，所以我們也不必給它戴上嚼子。但另一方面，我們不知道它上一世因何而死，所以會先關著它。”
凰岑染點點頭，有些明白，但又有些不明白，將這番話藏進心里，決定回頭再仔細想想。
“七師兄。”
“嗯？”
鳳荻回頭，就聽小姑娘接著說道，“你怎么突然變聰明啦，居然都會講道理了呢！”
小姑娘眨眼，很是真誠的提問，鳳荻沉默了。
所以，在小師妹眼里，自己到底是個什么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