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頂著黑眼圈走進教室，照例朝最后排的角落望去，那個位置還是空的。

她把書包放到自己的書桌上，冒險小分隊的成員倒是到齊了。

“……接著，‘哧溜’一聲，那團黑東西又跑到了黑漆漆的水井前，兩只豆大的眼睛閃呀閃，閃呀閃……”林晟講得津津有味，流年忍不住把他現在的樣子和昨天的落魄模樣做了個對比。

安雪陽捂住了耳朵，盡量不去聽也不去想；安雨哲在學習。葉語玲則在座位上發呆——那個東西，究竟是人，還是鬼？

她的桌角堆著一摞書，隨著一個個學生經過她的身旁，那摞書搖搖欲墜，終于在一個男生經過后，撒落在了地上，男生撿了起來放回了桌子上。

“對不起。”他淡淡丟下一句。

葉語玲回過神來，她困惑地轉過頭，目送著男生的背影到角落的位置，她轉回頭去，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

“利用烤面包的這十分鐘，你可以擺好餐具、倒好牛奶，然后用十五分鐘的時間吃早餐，所以最少需要二十五分鐘……”

大半節課過去了，葉語玲沒有聽進去一個字。

“就看一眼，我只是想確認一下。”

想到這里，她轉過頭朝角落的位置看了一眼，正對上了那雙深沉的目光。

葉語玲回過頭來，咬緊嘴唇，心想：那個男生，叫什么來著？

……

她連續偷看了他三天，到第三天，她終于決定了一件事——跟蹤他。

放學鈴聲一響，她抓起了書包，校園里正播放著流行音樂《青花瓷》，她伴著優美的音樂走出了校園，緊緊跟在那個身影后面。

這個方向和“鬼宅”的方向完全相反，問題是，這個方向同樣不是他前兩天走的方向。

兩天來，她重新了解了一番坐在角落里名叫“莫明”的那個男生，他的存在感實在是低了，要不是因為她看到他的身影像“鬼宅”里出現的那個身影，恐怕到現在還不會注意到他。

可她了解到的情況并沒有什么價值，流年從未在弄堂里見過同班的莫明，要知道“鬼宅”就在她家的斜對面，莫明住在那一家的話，難免放學兩人會同路。

可幾年來，流年都是獨自往神秘的弄堂走去。

葉語玲心想，那天鬼宅的黑影，說不定馬上就要面目清晰地出現在她眼前了。

那個叫莫明的男生走得很快，但他的背影始終沒有從后面躲躲藏藏的葉語玲的視線里消失。

葉語玲跟著他七拐八拐，繞過一條條弄堂，路越走越窄。

“究竟要去什么地方呀？”她自言自語，急得焦頭爛額。

她雙腳酸疼，不知道為何，滿腦子都回蕩著校園里的那首歌曲：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炊煙裊裊升起，隔江千萬里……”

“……”

終于，她站到了一處狹窄的丁字路口，望著上面那方漸漸失去顏色的天空，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疲憊和恐懼。

那句歌詞的下一句，是什么來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