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果

阿納薩齊[1]

阿納薩齊，

阿納薩齊，

藏身于懸崖的裂縫里[2]

種植嚴整的玉米和豆類田地

越來越深地沉入大地[3]

直到你們的臀部在眾神間

　　頭上都變成了鷹的羽毛

　　膝蓋與肘部帶著閃電

眼睛沾滿了花粉

　　蝙蝠的氣味。[4]

　　砂巖的味道

　　舌頭上的砂粒。

　　女人們

　　正在分娩

在黑暗中的梯子腳下。

涓涓細流在隱秘峽谷中

在綿延的寒冷沙漠下

玉米籃　大眼睛的

　　紅嬰兒[5]

　　巖石邊的家，

阿納薩齊

注解：

[1]　阿納薩齊（Anasazi）是古代美洲西南部一支印第安人，擅長農業、制陶、建筑，其文化鼎盛期在公元前200年至公元1500年，是普韋布洛文化的前身。（本詩各注釋參考A Study Guide for Gary Snyder’s “Anasazi” by Gale，Cengage Learning，2016。）

[2]　指阿納薩齊人在懸崖峭壁邊建造的房屋和村落，尤其在科羅拉多州弗德臺地所建，挺立至今。下一行指阿納薩齊人發達的山地農業——特別是玉米和豆類——推動了阿納薩齊人由狩獵轉為定居。

[3]　指阿納薩齊人建于地下的坑屋，既是居處又是舉行宗教儀式的場所，亦隱喻他們與大地的密切關系。下面四行承此而來，寫儀式上的元素：土地之神，作為頭飾的鷹羽，舞蹈中的“膝蓋與肘部”像閃電，眼睛沾滿了象征生殖的“花粉”。

[4]　指阿納薩齊人住在地下和沿山房屋中，與原本居于此處的哺乳動物和諧相處。以下兩行指他們的房屋，亦指他們在制陶過程中的勞作。

[5]　阿納薩齊人擅長編籃（簍、筐），其編織物既是生活用具，也是精美的藝術品，既用來盛玉米，也用來背嬰兒。美洲印第安人曾被誤稱為紅種人，這種說法一直持續到20世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