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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恰逢又是故人來

雪消冰又釋,景和風復暄。院子里被丫鬟們打掃的干干凈凈,寒冬留下的冷風仍在呼呼的吹著,霍承洲從南山搬回來的榕樹正在在緩慢的抽芽。

最近幾日的精神狀態(tài)越發(fā)的不好了。宗姝坐在輪椅上讓冬兒每天都推她到院子里的榕樹下面,裹著霍將軍的玄青大氅一呆就是一整天。起先冬兒不肯,最終卻還是妥協(xié)了。

那日崔嬤嬤從宮里回來說太子被軟禁了,永璟又被關進了臨華殿。

崔嬤嬤還說,皇帝陛下的意思是將軍在北域戰(zhàn)功顯赫不幸遇襲,追封虎威大將軍。沈?qū)④娕褋y有功,追封驃騎將軍。太子身患重病一月有余,在東宮修養(yǎng)不得外出。

宗姝睜開閉著的眼睛,慘白的面上帶著諷刺“戰(zhàn)死沙場啊?陛下真是懂得安撫人心。”

寒風吹過,積留在樹上的雪簌簌落下。將軍府里來了位不速之客,當朝新立太子,永璟。

宗姝瞇著眼看著逆著光走來的少年,曾幾何時她依然覺得眼前這個少年還沒有長大,仍然是哪個和她一起在宮里經(jīng)常闖禍禁足的小孩兒。可是這一轉(zhuǎn)眼怎么就變成了這樣呢……

少年剛一靠近院門就快步走向宗姝“阿姐,外頭涼,咱們進屋吧。”說著少年就要去推輪椅。宗姝沒有說話,只由著少年推自己進了房間。

“守明山的事情,是陛下受意的。”宗姝語氣肯定的看向少年眼神堅定神情自若。

“父皇年邁了,不免就想起了些沉年舊事。”少年郎似乎是知道今日必定有這么一遭,對答如流。

宗姝“太子為人憨厚,所以法子是你想的。”

永璟“欠下的債遲早要還,就算是人死了也還有下一代抵著。”

宗姝“守明山不是最后一擊,你們?yōu)榱死低跸埋R究竟是如何籌謀劃策的。”

永璟“楚康王謀害皇嗣意圖造反,其所轄衢州官匪勾結壓榨百姓,當授以級刑”

宗姝“守明山伏擊不成就又把手伸進了宮里?”

永璟“楚康王此次從蜀地來臨安帶來了八千多人的隊伍安置在城樓十公里的東莞城中,實乃司馬昭之心。另說我朝太子早夭,混淆皇子可是殺頭的罪過。”

宗姝一愣,回過神后又瞪大了眼睛“你查清楚了?是嫻德貴妃?她怎么敢的?!”

永璟倒了杯茶水遞到宗姝面前“沈?qū)④姂?zhàn)死沙場,霍將軍又尚未入土為安。阿姐,要保重身體!”

宗姝“楚康王盤踞數(shù)年豈是如此輕易絞殺?”

永璟“阿姐只管保重身體,撫養(yǎng)長思長寧平平安安健康長大。”

建昭三十一年五月,前太子于宮中暴斃,經(jīng)查乃楚康王所為,證據(jù)確鑿。又有官員上報楚康王所轄封地官匪勾結壓榨百姓,百姓哀聲載道,甚有百姓易子而食!據(jù)證屬實,陛下下旨關押昭獄。令,秋后問斬。

宮里的楊公公來傳消息的時候宗姝正在榕樹下的搖椅上躺著,長思長寧在一旁睡得正酣。

“殿下,老奴今日給您帶來一位故人。”

宗姝見到了她的夫君,一身玄青色的衣袍裹著風沙,頂著凌亂的頭發(fā)滿臉的疲倦。宗姝踉踉蹌蹌朝霍承洲跑去,在即將摔倒時被人堪堪架住。

“你怎么才回來啊!”宗姝錘著霍將軍的胸口嚎啕大哭,那勞什子的形象也不顧及了。

宗姝將霍將軍趕去休息,又將侍候的宮人都趕出去單把楊公公留下問話。

“陛下可真是下了一盤好棋,連我都算計進去了。”宗姝意味深長盯著楊公公。

“殿下,楚康王盤踞許久遲早都要長成毒瘤,要早些絞殺才能放下心來。”楊公公尖著嗓子笑瞇瞇的回道。

“將軍是去了衢州控制楚康王的軍隊,守明山遇襲的假象是為了引誘楚康王中計?”宗姝有些咬牙切齒,好哇!一個個的都知道就把自己蒙在鼓里讓她白白擔心了這么久,還受了這么久的苦!

“殿下說的沒錯。”楊公公小心翼翼擦了把冷汗,來時皇后娘娘叮囑要老老實實原原本本告訴公主此事的前因后果,不然公主將會大鬧大明宮。

“自陛下知道了前太子不是皇子之后就有除掉楚康王的意思,太子順承陛下的意思誘導前太子與楚康王結怨。所以當今年楚康王來朝進賀行至守明山時命霍將軍伏擊楚康王,但軍中出了奸細,所以就改變了策略,命霍將軍前往衢州尋找證據(jù)并絞殺楚康王亂黨。”楊公公咽了咽口水,說這么大一段話可真是難為他老人家了,口干舌燥的。

“沈?qū)④娔兀渴潜慌扇チ藮|莞城?”宗姝又想起了那個嬌嬌弱弱的沈家小娘子,問道。

“沈?qū)④姺蠲|莞城扣押叛軍,明日回京。”

宗姝命人送楊公公回宮,又派了冬兒去了沈府告知沈小娘子沈?qū)④姴蝗栈鼐┑南ⅰ?

“你為何不給我傳個消息?害得我苦等了這么久!”宗姝坐在榕樹下的石凳上質(zhì)問著霍將軍,美目橫瞪一副兇相。

“夫人饒命,當時不是情況緊急嘛!”霍將軍站在一旁垂著腦袋討?zhàn)垺?

“情況緊急?你們是怕我走漏風聲吧!”宗姝冷哼,正想繼續(xù)絮叨,院外卻傳來冬兒急急忙忙的叫喊聲。

“夫人!夫人不好了!沈府遭匪寇搶劫,府內(nèi)幾乎沒人生存,奴婢到的時候沈府正燃著火,鄰里正幫忙救火,奴婢就趕忙回來回稟。”

“快,帶著人去幫忙救火!”宗姝坐不住了,連忙起身吩咐府內(nèi)眾人前去救火。

“夫人,我先去大理寺一趟!”霍承洲腳尖輕點飛向了屋頂,用最快的速度往大理寺趕。

“要小心啊!”宗姝朝著遠去的霍承洲大喊道。

沈?qū)④娀丶业臅r候看到燒毀大半的,尸體散落的,他住了好多好多年的,原本會有妻子在院子里澆花的家久久不語。

他的家呢?怎么沒了呢?明明走的時候他還在笑自己的妻子哭的像個小孩子,還說自己很快就會回來。

大理寺加班加點的尋到了蛛絲馬跡,原是楚康王余黨聞楚康王入獄而心存怨念伺機報復。

建昭三十一年六月,沈?qū)④娊舆^因提前被送往沈娘子摯友家而幸存的兒子進宮面圣請求辭掉將軍一職。

建昭三十一年七月,沈?qū)④娏侠砗门R安城產(chǎn)業(yè)帶著兒子回了沈夫人的老家,蜀州。開了間書院,當了教書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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