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凌飛錦鮫人族的血脈覺醒非常順利。
凌飛錦嘗試著挪動自己的鮫尾,在大致適應(yīng)之后,才慢慢地支起身體,感受借著鮫尾游動的狀態(tài)。
他分明是個連兩條腿都無法在水中保持平衡的新手,卻在鮫尾的支撐下變得非常穩(wěn)定。
這大概就是血脈帶來的微不足道的優(yōu)勢之一。
凌飛錦伸了個懶腰,活動了全身上下的筋骨,看向停留在不遠處的族長,恭敬地行了個禮:“族長,感謝您的幫助。”
族長笑著搖了搖頭:“是你天賦極佳,才能完美地將血脈容納。”
他看了看凌飛錦的白色鮫尾,那上面環(huán)繞的流光格外引人矚目,如果不是凌飛錦身上的氣勢仍舊不足,一定會有人認(rèn)為他已經(jīng)是個白境的超級強者。
族長因而流露出了幾分羨慕:“我本以為你會融合普通的鮫人血脈,即我們這樣隨著實力的提升而改變顏色的血脈,沒想到你獲得了最難得到的特殊血脈,它意味著你的血液已經(jīng)有了白境的力量。”
血脈力量是與實際的異力等級相互割離的,彼此之間并無太大的關(guān)系。
有些人能夠通過異力等級的提升獲得血脈力量的提純,如果提純到一定程度,有概率獲得提升,但那概率太小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大部分的血脈力量都沒什么作用,但如果真能達到白境的程度,與他有血脈關(guān)聯(lián)的親人們都將受到福澤,和他長期待在一起的朋友也是,類似于神明賜予的祝福。
福澤之下修煉的速度將會更快,遇見瓶頸的概率也會更低,同樣的門檻,或許他們沖破的難度就要更低一點。
是件天大的好事。
凌飛錦聽完族長的這番解釋后怔了怔,道:“看來我確實好運。”
得知了凌飛錦覺醒完成的消息,其他幾人也都先后趕來,看著他鮫人模樣的身體,紛紛表示不適應(yīng)。
“現(xiàn)在你得有兩米五高吧。”鄔東抬手比劃了一下兩人之間的身高差距,“這增高作用也太牛了!”
凌飛錦故意湊近了些,抬起鮫尾拍打了鄔東一下,他的背脊被猛地一拍,下意識嗆了一下,連連咳嗽。
“錦哥!你好狠毒的心吶!”鄔東裝模作樣地擦眼淚。
凌飛錦笑著,看向另外幾人。
血脈覺醒總共也沒消耗太長的時間,對于這一行人來說不過是觀賞了一番美景,甚至還沒看膩呢,就已經(jīng)一切塵埃落定,因而他們也都沒有生出什么不耐煩的情緒。
幾天的時間,對漫長的修煉路來說確實不算什么,更何況他們趕路也沒有太耽誤修煉,甚至因為看到了許多新的東西而有所感悟。
凌飛錦一一向他們道謝后,話題終于轉(zhuǎn)到了接下來的安排上。
畢竟,族長特意告訴了他們,凌飛錦的鮫人族血脈覺醒之后,將會一直維持著鮫人族的外貌,在他完全掌握這股力量并且運用嫻熟之前,不可能變回人形。
掌握一種力量可不是那么簡單的事,他肯定是短時間內(nèi)無法回到人形的,這期間可能有很長時間都要留在這里,不能上岸。
那么,其他幾人的去留就成了一個問題。
他怎么可能讓大家留下來等他呢?
每個人都是有自己的生活的。
于是凌玉韻提議:“不如定下一個半年的時長,半年后我們再來接你,若是那時你還沒解決,耽誤的時間也不會太長,若是你提前完成了,也可以提前回去。”
幾人紛紛對此表示贊同,擊掌為誓,凌飛錦目送其他幾人在鮫汶的引路下離開。
“接下來的時間里,由我為你安排一位老師吧。”族長這樣說著,“雖然族群內(nèi)對于小輩有著特別準(zhǔn)備的教學(xué)班,但是你畢竟是從零開始。”
凌飛錦點頭應(yīng)下。
族長安排的鮫人就是邊宇的舊友,那位名叫鮫夕的紅尾鮫人。
凌飛錦從族長那里得知,鮫夕就是鮫月族群的祭司,是整個族群中最對圣物親和度最高的鮫人,也是對神的力量最了解的一條鮫人。
如果說鮫月族群只能有一個人作為凌飛錦的老師,那一定是鮫夕。
聽族長的介紹時,凌飛錦還以為鮫夕會是個一心侍奉神明的虔誠信徒,是個不善言辭的沉默的鮫人,考慮到他還有預(yù)言家的身份,可能還有些神秘的氣息。
但是真正見到后才發(fā)覺,鮫夕和邊宇有些相似。
溫和,關(guān)切,不擺架子,是最受學(xué)生喜愛的那類老師的模樣。
“凌飛錦,是嗎?”鮫夕上下打量了一番凌飛錦現(xiàn)在的模樣,“我可是個嚴(yán)格的老師,希望你也是個認(rèn)真的學(xué)生。”
凌飛錦笑了笑,應(yīng)道:“希望我能滿足老師的要求。”
一對一的教學(xué)和學(xué)院中一整個班的教學(xué)之間差距很大,針對性的講解和隨時提問解答的機制能夠讓學(xué)生對于這些知識有著更多的明悟。
到達鮫夕的住處后,他轉(zhuǎn)過身來便看見凌飛錦臉上期待的神情,他笑著指指正中的桌椅,示意凌飛錦在這里坐下:“說說你對各種異力的了解。”
凌飛錦聽話地坐下,開口回答:“靈力最初源于精靈族,具有強大的生命力,修煉靈力的人具有更強大的恢復(fù)能力和續(xù)航能力,靈力具有很強的融合性,對于外加的附魔等效果接納度很高。
“魂力最初源于矮人族,對靈魂的鍛煉會很高,但是相反,身體的能力會相對較差,魂力是鍛造師必備的力量,沒有強大的魂力便很難鍛造出具有靈魂的武器防具,附魔銘文也是如此。
“魔力最初源于魔族,破壞性和毀滅性較強,但是對身體的負(fù)擔(dān)也會很大,很多修煉魔力的人不是死在別人手上,而是死在自己的魔力反噬中。
“信仰之力……信仰之力的能力各有不同,應(yīng)該是隨著信仰的神明的不同而有所改變,更具體的我就不了解了。
“不過有一點我一直很好奇,為什么沒有一個屬于人族自己的修煉方式?”
鮫夕一邊聽著,一邊從一旁的柜中取出些食物,擺在凌飛錦的面前:“你的同伴們都吃過東西了,只有你,覺醒之后就跟著我來,不餓嗎?”
凌飛錦這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自己腹中空空,像是已經(jīng)幾個月沒吃東西了一樣,他連忙拿起食物,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說來奇怪,原本不經(jīng)過精心處理就會腥味很重的魚肉,生吃起來竟然也有幾分奶油般的甜味。
或許其他的魚肉會有其他的味道?這樣的話,就不用擔(dān)心整天吃魚而覺得膩煩了。
“人族原本也是有自己的修煉方式的,”鮫夕看著他的動作,慢悠悠地開口解釋,“是一種名叫斗氣的東西,人族在各種異力之外,開辟出了一條前所未有的道路,哪怕沒有異力天賦,也能修煉。
“但是斗氣的修煉難度是普通異力的數(shù)十倍,只有受盡磨煉才能有分毫的提升,和坐著就能提升的異力相比實在是難以得到回報,并且斗氣的死亡率甚至比魔力還要高。
“漸漸地,就越來越少的人修煉斗氣了,大概在八千年前,斗氣的修煉方法就已經(jīng)失傳。
“建議你不要去研究這個,你體內(nèi)的血脈已經(jīng)給你帶來了太多的不同力量,再多下去你的身體會承受不住。”
凌飛錦點了點頭:“我明白的。”
鮫夕轉(zhuǎn)頭在一旁的書架上翻找著什么:“你對于各種力量的說法,對也不對。
“對于如鮫人這般天生就選定了某種力量的種族而言,這說法沒有太大問題,但對于人族而言,卻不是這樣,人族是個特殊的種族,弱小但又強大,當(dāng)意志力強大到一定程度后,甚至能夠改變異力的特性。
“舉個例子,曾經(jīng)有一名人族修煉靈力,卻在一次意外中失去了自己的伴侶,悲痛之下,他一心想要殺死那些兇手為妻報仇,靈力隨著恨意的增長而轉(zhuǎn)變?yōu)榱四ЯΑ?
“這樣轉(zhuǎn)變出的魔力擁有正常魔力的破壞性和對身體的損傷性,但也擁有靈力那樣的自愈力,他在劇烈的疼痛中幾乎不死地報復(fù)著,直到復(fù)仇結(jié)束的那一刻化作一抔飛灰。
“所以,你得知道,對于每個人來說,異力都是各有不同的,你可以通過學(xué)習(xí)了解大部分的通性,但不能對所有的異力都做出一致的評價。”
凌飛錦恍然。
這些知識和人族學(xué)院中教導(dǎo)的相去甚遠,讓他得以大長見識。
鮫夕將從書架上找到的幾本書遞給了凌飛錦:“先將這些看完,之后我會向你提問。”
凌飛錦將書本雙手接過。
…………
知識的學(xué)習(xí)是枯燥的,但學(xué)會之后獲得的滿足感是其他任何事情都無法取代的,凌飛錦如海綿般吸收著鮫人族數(shù)千萬年以來積攢的知識,大腦一刻不停地運轉(zhuǎn)。
隨著對鮫人族的了解逐漸加深,他對體內(nèi)信仰之力的掌控也逐漸變強,唯一的遺憾便是他信仰之力的等級修煉需要從頭開始。
不是從藍境開始,而是灰境。
或許是由于他體內(nèi)終究存在人族的血脈,不可能完全像是真正的鮫人那樣,一誕生就有藍境的實力。
他重新凝結(jié)了一枚等級紋,半透明的灰色雕刻出精致的花紋,凌飛錦回憶著自己的靈力凝結(jié)的等級紋,對比它們的區(qū)別。
靈力等級紋中存在一些如樹木花草或者藤蔓的痕跡,信仰之力的等級紋卻刻著一些他弄不明白的符號,如同一種文字,但又無法解讀出半分的含義。
是一種他從未接觸過的陌生文字嗎?要知道他對于語言文字的天賦很高,幾乎將所有能夠?qū)W習(xí)的文字都學(xué)過一番,不說能夠翻譯,但至少能夠分清楚究竟屬于哪一種。
凌飛錦疑惑地思考著,思緒卻被突然敲響的門打斷,推門而入的是一條年輕的藍尾鮫人,俊秀的外表比起凌飛錦來說絲毫不差。
“錦哥,你整天學(xué)學(xué)學(xué)的就不會無聊嗎?”這條鮫人繞著凌飛錦轉(zhuǎn)了幾圈,看向他腳底的等級紋,“咦,為什么你的等級紋是這個樣子的?”
“你的和我不一樣嗎?”凌飛錦連忙問。
他點點頭,放出了自己的等級紋,藍色的光暈在海水中并不明顯,但也能看出等級紋上繪著海浪和魚尾的標(biāo)記,甚至最中心還有一枚三叉戟。
他這樣說道:“鮫人族的等級紋大都是這樣的,彼此之間差距很小,但三叉戟一定是有的,畢竟那是海神的象征。”
凌飛錦有些苦惱地揉了揉腦袋:“鮫云,那你說我這等級紋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鮫云擺了擺尾巴:“不如去問問族長好了!他是整個族群里最博學(xué)的那個!”
“你就是想讓我跟你出門吧。”凌飛錦收起了書,笑著搖搖頭,“老師的學(xué)識絕對不會比族長少。”
鮫云撇了撇嘴:“爸爸他比族長可差遠了,之前茗兒生辰的時候,問他茗兒會喜歡什么他都不知道,族長可是清楚得很!”
凌飛錦也不多說,這對父子倆的關(guān)系旁人不能隨意插手,畢竟他們雖然吵吵鬧鬧,但也毋庸置疑地關(guān)系很好。
不過他知道鮫夕和鮫云是一對父子的時候,無疑是震驚的,畢竟鮫夕看上去很年輕,像是不過才二十余歲的樣子。
紅境的壽命長不容易老是真的。
雖然凌飛錦吐槽了鮫云一句,但也并沒有拒絕他的提議的想法,而是起身活動了一下因為長坐而有些僵硬的鮫尾:“走吧,正好有段時間沒見族長了。”
凌飛錦帶頭游到門邊,將房門再次打開,迎面就看到了一條正在左右徘徊著明顯心情緊張的藍尾鮫人。
她的長發(fā)被仔仔細(xì)細(xì)地束起,即使在海水中飄動也保持著最漂亮的狀態(tài),也不知道究竟暗地里嘗試了多少次,挑選出最完美的姿態(tài)。
精致的一身魚尾裙將鮫尾包裹大半,凹凸有致的身材被勾勒得清晰,碧藍的眼周圍被涂繪上了色彩,看起來別有幾分韻味。
凌飛錦之前問過她為什么要涂這些顏色還穿這么緊身不方便游動的衣服,少女側(cè)著身子含含糊糊地答了句“好看”,凌飛錦那時還特意叮囑了一番要專心修煉。
好看確實是好看的,但是沒必要,畢竟本來就挺好看了。
鮫云看見她又在外面,連忙湊過來推她一下:“鮫茗,你怎么回事啊,今天的修煉完成了嗎?”
他這個妹妹哪里都好,就是對帥哥沒有任何抵抗力。
鮫茗瞪了鮫云一眼,然后游到凌飛錦身邊,攬住他的手臂:“錦哥,今天怎么出門啦?”
凌飛錦想起了家族中那些從小喜歡黏著自己的弟弟妹妹們,笑了笑,回答了她:“有點問題,你哥哥建議我去找族長問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