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小屋里撒近幾縷陽光，我們三人圍坐在圓桌前端詳著陳書瑤手機上的數字。

“你們說，著有沒有可能是一組坐標？”董浩鈞托著腮。

“你試試。”我低頭玩著2018年的老游戲——明日之后。

“不對，著組數值太大，不可能有這樣的坐標！”

這下把我們三人給整無語了：如果著不是坐標，可能是什么？

“管它是生么東西，我們先去圣羅納市去找資料！”我伸了個懶腰。

“就是啊，干嘛叫我正么早起嘛！”陳書瑤打完哈欠擦去眼角的眼淚。

“你這就不厚道了，這可是你哥哥的東西。我在努力給你破譯，你反倒抱怨起來了！”董浩鈞沒好氣地說。

“嚯，這么說使我強求你？”陳書瑤騰一下從椅子上坐起。

“我告訴你陳書瑤，要是沒有我，你啥信息也得不到！”

“那我也告訴你！沒有你我照樣能得到有用信息！”陳書瑤瞟了我一眼，“還在玩兒呢！”

“哦，是是是！我不玩了，不玩了。”我忙放下平板。

“哼！”

“就是，你倆別吵了！真是的就不能和平一點嗎？爭吵可以解決問題嗎？！”

“玩兒平板痛快嗎！”

“當然……呸，呸這不是玩平板的問題，你們的處事方式就不對。來來，書瑤，你先來坐下。”我把陳書瑤的椅子扶起來。

“還有你，董浩鈞，你跟一個十七歲的孩子吵什么？！”

“你才是孩子！”她的臉有些微紅，“你只是比我大三歲。”

“好了，我們先想想怎么破譯這組數字吧。書瑤，你要是犯困的話，可以先去睡幾分鐘。”

“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多睡覺對身體好。”

“我不困了，行了吧。”

突然，平板震動了一下，顯示有一條信息。我打開屏幕，那是一個佚名用戶發來的消息，上面只有一句話：“把坐標換成己卯試試。”

“換成己卯？”我很不理解，“‘己卯’跟一組阿拉伯數字又有什么關聯？”

“書瑤，這是什么意思？”我將平板遞給陳書瑤。

“嘿，別愣著，這什么意思？”她又吧平板塞給董浩鈞。

“剛剛是誰說沒有我照樣能得到有用信息的？”陳書瑤瞇起眼睛死死盯著董浩鈞，貌似有要吵起來。

“誒，不能吵架！不能吵架！”

“己卯，在天干地支的意思是……十六。所以說……把這組數字換成十六進制就好了！”董浩鈞思索了許久。

“十六進制？你耍我呢，怎么會有這樣的進制？”陳書瑤表示非常不服氣。

“知識不足吧。”

“我只是不懂電腦語言！”

“十六進制，用于HTML中的顏色表示匯編語言中的地址表示，也是指令C語言中要求運算速度較高的一些移位運算。”他立刻將數字錄入電腦，“找到了！具體坐標是<-4409，-5866>，應該是圣托帕尼的立山而島。”

“立山而島？我曾經也去過，只是，那里除了幾個被感染的帝國士兵就沒有什么了。”陳書瑤皺起了眉頭。

“說明你哥哥瘋了，想讓我們去送死。”

“嗙！！”陳書瑤拍案而起，青筋暴起，眼睛里充滿了怒火，“你，你，你說什么！！”忽然間，天色陰沉了下來，見不到一點陽光。一團颶風在她腳下升起，周圍的武器叮當亂響，從她體內由內而外散發著恐怖的輻射。

“書瑤！努力收回輻射，這樣下去，房主就完了。”陳書瑤深吸一口氣，緩緩坐下：“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說我哥的壞話，小心人頭不保！”

“知道了。只是開個玩笑而已，不至于動真格的把。”

“我希望真的只是個玩笑。”陳書瑤喝口水。

“好，我們言歸正傳。陳書瑤，既然你哥哥留給了我們這樣的信息就不可能是無用的，我們去看看便能知曉了。”董浩鈞合起電腦。

“好好好，都聽你的。”陳書瑤揉揉眼睛。

我起身，從墻上的武器展示架上取下武器，掛在身上，收拾好行裝，前往舊時代的度假勝地——圣托帕尼。

在直升機呆了25分鐘，一股清涼的海風撲面而來。清澈的還是輕輕拍打在堤岸的礁石上，郁郁蔥蔥的椰樹在海風中搖曳著。遠處零零星星的幾座小道與蔚藍的海面相映襯。

陳書瑤從飛機上下來：“這里固然美麗，可別忘記隨處潛藏著的感染帝國士兵。”她只身來到一艘快艇前，與一邊的武裝人員簡單交談了幾句，隨后帶我們上船，將從口袋中掏出一張身份卡，插入操縱臺的卡槽中。

“叮，已確認來者身份：陳書瑤。身份卡使用期限2053年5月1日。今日使用期限至8:25。請選擇目標地點。”左邊的顯示屏亮起，三座島嶼的全息影像分布在顯示屏上，“請用手指單擊目標島嶼的全系影像，本產品會自動駕駛至目標地點。”

陳書瑤輕劃了一下最左邊的全息影像。“目標地點：立山而島，五秒鐘后開船，祝您路途愉快。”

五

四

三

二

一。

“嗡”伴隨著引擎的轟鳴，船開了。

“直接游過去不好嗎？”董浩鈞坐在座位上。

“可以，如果你想自殺的話！”陳書瑤系上安全帶。

我沒帶手表，不知過了幾分鐘。透過沾滿海水的玻璃，我隱約看到遠處出現了一座龐大的島嶼。隨著快艇逐漸靠近，我看到島上繁盛的植物幾乎覆蓋全部的陸地。當然，除了沙灘。我們一行人來到島上，董浩鈞看了看平板，“坐標上說的就在這附近了。”他走進叢林，忽然腳下一滑，栽倒在地上。“嘶！這地真滑……”他立刻僵住了，“那里有顆，頭？”

我拉他起來，撥開地上的灌木叢，“焯，死的這么慘。”一顆沾滿鮮血的人頭掉落在灌木叢里，雙眼瞪得溜圓，上下嘴唇裂成四瓣，大動脈還向外呲著鮮血。

“一邊去。”陳書瑤拉開我，她蹲下來，用手輕輕摸了下血，“看來鋼絲了不久。這傷口很是怪異，不是被感染者撕咬下來或是強行拽下的，也不是人為砍下的……倒是，像自行脫落下來的……“哈？No kidding！”董浩鈞都掉身上的雪。

“不要打斷我！我曾在一本叫《變異感染者論》的書中讀到過，血管殘留在頭上，下垂約5厘米，不停向外涌紅血……應該就是這樣。”“

那本書叫《變異感染者論》所以這是一種變異現象？我們要趕快找到它，這里面可能有我哥哥留下的信息。”

“這樣咱三個分頭找，有情況朝天連開三槍。”陳書瑤伸手，一把一米長的斬馬刀憑空出現在她手中，“量子技術罷了。”

“我怎么辦，我連把到都沒有。”

“至于你……這個給你了。”陳書瑤拋給董浩鈞一支AK。

“這槍太沉了！有沒有輕些的？”

“不用就還給我！”

“誒，別啊。我，將就著用吧。”

“不愿意用的話隨時可以還給我。”

我們三人分開深入孤島。我這邊一路上雜草叢生，樹干上葉子上都占滿了粘稠的液體，看來有東西從這里過去了。

“呼，咳咳嗒”沉重的呼吸聲從右手邊傳來，緊接著一串腳步聲迅速靠近“嚓”高草叢中閃出一頭四足的怪物。我一側身，外化寄生能量，反手一記重擊打在其肚子上，我朝天開三槍。一個人從草叢中竄出，紫色的寄生蓮，銀白的頭發，中等的個頭，這是……艾·拉？

“喂，艾·拉！你……”她一見我，腳還未落地，化為一道紫影。

我正要尋找艾·拉，那變異體再次向我撲來，我抽出事先注好倫琴的雷明頓霰彈槍，“呯”子彈射入它的腹部，將其崩飛出好遠，再把部分倫琴注入手中，在掌心凝聚藍火，一掌把他擊飛出去，“轟”頓時狂風大作，煙塵四起，它翻進一片草叢中。我沖上前，扒開草叢一瞧，里面空空如也。

身后傳來一陣騷動，陳書瑤，董浩鈞從樹林里鉆出來。“你們來到可太及時了！它剛逃走！”

“還不都是因為董浩鈞，他硬是要撿一個本子，不然我們早到了！”

“書瑤，你也別埋怨董浩鈞了，萬一那本子上有信息呢。”

“什么也沒有，”陳書瑤說，“本子上什么都沒寫。”她遞給我本子，上面只有被打濕發黃還飄著咸味的紙張。我翻了幾頁，還是這樣。“Don’t waste your energy!”陳書瑤嘴里叼著一根牙簽。“陳書瑤，你知道我聽不懂英語。”

“她的意思是讓你別白費力了！”董浩鈞道。

陳書瑤有些生氣，“我再說一遍，不要搶我說活！”

我隨便翻了翻紙，剛想丟掉。本子突然閃出藍光，異常刺眼，映得我們三人臉上發亮。過了許久，藍光逐漸暗淡了。我再次回望這本筆記，奇跡出現了。紙上滲出一段藍字。

海島暗礁與紅水湖等布守已全面完成。變異毒株研發完全，準備投放至白樹高地。紅水湖基地防守無人機芯片升至9級，可自動攻擊非員工人員。關于半感染者虛假新聞現成功登刊。病毒母體轉移至萊文市。拉扎羅夫已運往高地據點。白樹高地檢測到大幅度原能波動，可能存在一臺源器。

“這里有字嘿！”我驚叫道。

陳書瑤不懈道：“喂，我們不瞎的。”

“這里，藍字!”

“藍字，只有你能看到。你是異瞳者？”

“什么東西？”

“呼……”她深吸一口氣，“‘異瞳者’是指在高能輻射后獲得超出常人視力的人，這種人一般只出現在半感染者身上，非常罕見。多讀點書吧。”

“什么書會寫這些啊！”

“我家里有，你要是愿意可以隨時到我家借閱打發時間。”

“呵，打發時間。”

“看來哥留下的東西找到了。”她瞟我一眼，轉身離開。董浩鈞向我使了一個眼色，“惹她不高興嘍。”言罷，也離開了，“書瑤等等我！”

我自顧自地翻看起本子，潦草的藍色字樣不斷從紙張里滲出來：

今天從北陸高原來到紅水湖研究所。籌備了三年多的研究項目終于可以開始了。感謝海姆達爾給了我這樣的機會。O試劑已經研發完成，順利通過動物體實驗可以進入人體實驗的階段了。第一次人體實驗，1號實驗者，王嘉林失敗了，五克O試劑對其沒有任何效果，有可能是用量不足。第二次實驗，二號實驗者的身體機能有了很顯著的提高，只是基因中仍未發現O型序列。

我小女兒今天出生了！由于太激動，先寫在實驗報告上吧，可惜我沒有親眼見到。名字我已經想好了，就叫——陳書瑤！

……第十九次人體實驗。誒，南極冰川發現的O蛋白太少了，根本無法使基因中產生O型序列。……如果，再多一些就好了，哪怕是一點點。對！讓蛋白質多一些，把O蛋白質制成可控的病毒。

第二十次人體實驗，二十號實驗者輸液順利完成，經觀察，其血液中的O病毒正超出可控范圍地分裂，他的血液變藍了！實驗者對象痙攣，有攻擊傾向，還好，我們將其射殺了。不能在這樣下去了，到目前已經犧牲了十八個人了！實驗項目是否真的無解？

陳書瑤三歲大了。她體質比較特殊，可以試試用她來……只能這樣了……第二十一次人體實驗，實驗者：陳書瑤，年齡：三歲。這次實驗無論如何必須成功！……還好，瑤瑤她沒事，反而身體機能得到了顯著提升！滅死永生經歷了五年多終于圓滿成功了！

收工的時候，一管成型的O試劑丟失了。O病毒只一旦泄露，至少會使一整座城市的人變成對一切動物進行無差別攻擊的瘋子！O病毒可以通過感染者的唾液和血液進行傳播，極度危險！！！

日記結束。

陳書瑤竟是個試驗體，可是她看著好像和常人無異，只是比別人漂亮許多。天，她爸竟然拿自己女兒當試驗品。她會不會是個試管嬰兒！？不可能不可能，被胡思亂想了！萬一只是重名了呢，現在世上九萬多人口，叫陳書瑤的人不可能不只有一個。

“你……知道了？”陳書瑤紅著臉從樹林中走出來，“的確……我的確……你不會……嫌棄我吧？”

“不會。你小名叫‘瑤瑤’？”我岔開話題。

“哼！不許叫我的乳名！走吧……去101建個營地，就叫‘望長安’吧。營地就是末世中幸存者們自己建立的開放性城市，位置可以自選，營地建立后可以招收市民，大家可以在營地中建房，勞作。如果營地發展得好還可以申請成為‘庇護城’。走吧，先去101簽署合同。”

101仍是一幅繁華熱鬧的景象，陳書瑤拉著我進入一幢小樓。小樓里燈光不是很亮，卻也談不上昏暗，董浩鈞早已在此等候。房間靠墻處有個柜臺，后面站著一個女人。

“您好，我要申辦營地。”陳書瑤走上前

“眾籌？”

“張凱華，董浩鈞，也就是我身后這二位”

“總共一萬金條，請問出價比例是？”

“陳書瑤半成，張凱華八分之三，董浩鈞八分之一。”陳書瑤將五千金條券拍在桌上。

“1250？我只有1000金條券！”董浩鈞道。

“沒關系我給你250。”我從包里掏出250金條券。

“一萬成八分之一得……”

“等于3750！”

“害，我這數學……好吧，3750給。”我付好錢。

“3750+1250+5000是一萬元整”那女人點了點手中的金條券，“給營地合同書，請確認無誤后按下指紋。”

合同書：

我已了解營地建立協議，并且仔細閱讀營地權益與義務條款，有能力支付一萬金條。本營地將于2025年12月6日下午六點整正式開放使用。按照眾籌出價比例進行分配職位，市長：陳書瑤，副市長：張凱華，代理市長：董浩鈞。營地名：望長安。確認無誤后請在下方按下指紋。

“書瑤，你是市長，你來。”我遞給陳書瑤。

“嗯，謝了”她在用手指沾沾印尼，按下指紋。

女人遞來一張地圖，“選下樓盤吧。”

“我和凱華選雙人地基一號！”陳書瑤脫口喊了出來，好像有人跟她爭似的。

“啥是雙人地基？”

“普通的兩個房子之間都會有空地和院墻相隔，所以如果一個人想去另一個人家就會非常的麻煩，為了應對這種現象，聯盟創造了一種新的地基：雙人地基，這種地基比普通的地基大很多，可以容納兩座房子，且兩座房子之間沒有空地和院墻相隔。只不過，這一般是給關系非常親密的人使用的，比如，情侶。”三人齊刷刷看向她，“沒有，我……我不是因為那個原因。只，只是普通的朋友關系，普通關系。”她面頰泛起點點微紅。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哎董浩鈞你怎么住？”

“我又沒房子，只能住你家啊！”

“絕對不行！”陳書瑤嘟起嘴來貼近我，拽住我的手。整個小樓立刻被尷尬的氣氛所彌漫了。此時柜臺后那人和董浩鈞正以一種驚訝的眼神盯著我們倆，“沒想到啊，你們的關系竟然發展到了如此的地步。17歲的小姑娘啊，凱華你居然好這口！”

“又不是我說的！是她強行要雙人地基！”

“哎呀，哥兒幾個都懂，沒事兒。祝你們幸福哦！”

“不是，你是不是思想有什么問題？”

“行啦，別狡辯了。”

“啊，行行行，你開心就好！你去給我采集五十個小樹枝！”

“好嘞，沒事的話我先走了哈，goodbye。”我強拉著陳書瑤離開小樓，四處看了看走進一個無人的小巷。陳書瑤的臉又紅了，而且紅得更加徹底，呼吸也有點變得急促，“干什嗎？你要……要壁咚我啊？你可是壁咚我的第一個人呢。”

“喂，你和董浩鈞怎么都這樣？我只是想告訴你，你知道剛才我有多么社死嗎？社會性死亡！”

“可，可是我想和你用同一個地基……”

“那你可以冷靜地填在表格上，不要突然大聲喊出來好嗎？！”

“嗯……好，好吧……你，是不是，不喜歡我？覺得我很煩？”她低下頭看上去好像要哭了。

“誒，瑤瑤，別哭啊。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忙安慰她。

“嗚……哼！”她揉著眼睛跑開了。

“瑤瑤！”我拉住她的手，被她一把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