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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替身

司莫沒費多大勁兒,就找到了城中最可疑的地點。

簪花樓。幾乎所有的死者都或多或少的接觸過這里的人們。

她聽暗線說,這樓看起來和尋常青樓沒什么兩樣,但它最大的特點是,頭牌是一名男子。

想來,也是個可憐人。

于是司莫踏了進去,一襲白衣襯得她不入凡塵。

“姑娘,此處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一個老鴇攔住了她的去路。

“我來贖人,”司莫輕輕一笑,“姜延。”

老鴇笑得很是不屑,正欲回絕,卻見她手中一塊金晃晃的令牌,上面赫然刻著個“衍”字。

顧衍,是江回在此處的化名。

“原來是樓主的意思,姑娘這邊請。”老鴇頓時換了個面孔,討好的看著司莫。

“不必了,我自己過去。”司莫轉開手中白扇,徑自找到了姜延的房間。

“姑娘,今日不接客。”姜延的聲音在門后怯怯響起。

“姜公子不必憂心,我來不過是問你幾個問題。”司莫輕輕一笑,語氣溫柔。

“吱呀。”

門開了,一個身穿粉色長袍的男子朝司莫輕輕道:“姑娘請進。”

“公子可知,聽息樓?”她輕聲道,敏銳的看見姜延身上掛著林深深的玉佩。

林深深身上,也不過只有神尊親手雕刻給她護身的一枚玉佩而已,這玉佩是怎么就到了姜延身上?

“不知。”姜延搖搖頭,一副暈乎乎的模樣。

“那你知道林深深嗎?”她小心翼翼的開口道。

姜延的手緊緊握住了玉佩,警惕道:“你問深深干嘛?”

唉算了,她還不如直接問那個老鴇。

“我當是誰,原來是你。”林深深淡淡一笑,出現在司莫身后。

“深深!”姜延一把抱住了林深深,之后就掛在了她身上,無論林深深怎么耐心哄他,就是不肯從她身上下來。

“見笑。”林深深難得羞澀的捋了捋頭發,之后轉頭跟姜延溫柔解釋道:“這是我的朋友,她的問題,你可以如實回答。”

司莫輕輕晃著白扇,眼中也柔和了許多,“姜公子,這尸群,可是你干的?”

姜延委屈的黏緊了林深深,糯糯對林深深道:“姐姐,這回真的跟聽息樓沒關系,都是那個老女人在搞鬼。”

她與林深深對視一眼,心中了然。

那便是另有其人了。

“對了,我已替姜公子贖了身,這是依據。”司莫將紙據放入林深深手中,輕輕一笑,“多謝的話就不用說了,記得給錢就行。”

林深深微微一笑,眼中似有光閃過,“好。”

司莫轉身離開了姜延的房間,心情愉悅的看著樓下賣藝的姑娘和那些令人作嘔的男人,輕輕轉開了扇面,甩手扔到樓下。

白扇飛過的地方,有鮮血噴涌而出。

徽雨殿的人趁機控制住了所有的人,司莫接住被血液染紅的白扇,笑的很是暢快。

“殿主,地下室還有人!”有人稟報道。

她揚了揚眉毛,慵懶的看著地下室中神志不清的人們,示意手下人去給他們喂解藥。

“解釋?”司莫手中白扇已然對準了老鴇。

“是神主。”老鴇眼中閃爍著不屬于人類該有的邪氣,“神主沒了軀殼,當然得用這些人的魂魄去滋養……”

“神主?”司莫手中白扇不知何時變成了一把奇怪迥異的血玉扇,紅的分外惹眼。

老鴇眼睛發紅的撲了過來,狠狠咬破司莫的手指,貪婪的吸著她的血。

“你現在乖乖告訴我,神主的血,有我的好喝嗎?”司莫溫柔笑道,溫柔的猶如萬蠱噬心,讓老鴇連不迭的點頭。

“那么,帶我去見神主,你就有喝不完的血,如何?”她的聲音就如哄小孩那般溫軟好聽,老鴇瘋狂的點頭,隨后那張嗜血的臉上突然就漲滿了青筋。

司莫猛然后撤一步,給老鴇劃拉了個結界。

下一刻,老鴇爆體而亡。

“惡心。”司莫嫌惡地轉身,將手放在流水中反反復復的洗著。

徽雨殿人們顯然不是第一次見這樣的場景了,默默的將尸體收拾干凈,繼續排查人員。

方知有趕到時,看到的便是司莫蒼白著一張臉,入神的洗著手的樣子。

她指上的咬痕觸目驚心,血液順著水流散發著異香,讓那些噬血的傀儡不由貪婪的舔著血水,而她手中的血玉扇猶未關閉,似乎也在吸著她的血液。

他想起來上次她為他擋劍時,顧衍是急著去關扇子,而非扶司莫。

于是他沖了上去,伸手將血玉扇用力關起。

司莫猛然回過神來,將手從水中抽出。

“殿下怎么來了?”她淡淡道,語氣有些疲倦,勉力站穩了腳跟,朝方知有勾勾唇。

“聽聞殿主將此處封鎖,可是有下毒之人的線索了?”方知有揚眉示意侍衛搬兩把椅子過來,率先坐下隨意問道。

“有,但絕非是殿下能夠對付的角色。”司莫順著坐了下來,這才覺得身子恢復了些。

“殿主一心為了這些事情奔走,敢問,是為了什么?”他眼中隱隱有著些心痛。

“為家國,為天下。”她淡淡道,并未迎上方知有的目光。

“你守護了家國天下,可有想過,守護我?”他苦澀一笑,目光中滿是凄涼。

司莫心中一痛,突突然然噴出一口血來。

方知有慌了神,緊緊扶住她,吼道:“御醫!”

司莫攥緊了胸口,心好痛,痛的她幾乎分不清是中毒了還是真的心痛。

“殿主!尸群暴動了!”

突然街上傳來細密的腳步聲,緊接著有人稟道。

“用銀針插入他們的頭頂,趕到空曠的地方去,太子殿下,勞煩你的人去保護還未中毒的人們。”司莫也顧不上心中疼痛,掙扎著握緊他的手,低低道:“帶我去屋頂。”

方知有只得牢牢扣住她的腰,帶著她躍上了屋頂。

司莫緩緩睜開眼睛,眼中已然帶上了冰冷的肅殺之氣。

“你且退后些。”司莫緩緩打開手中雨息,烏云便聚攏起來,似乎在醞釀著一場狂風暴雨。

司莫面無表情的將錦囊中的解藥用內力化開,再濃縮成一小團,放入自己豁了個口的手上。

雨息扇輕呼一口氣,一陣大風刮起,掀起了不少的污濁來。

方知有緊緊皺著眉,眼前的女子似乎隨時都會暈倒的模樣,卻還要用自己的鮮血催動著這神器,她應該……很難受吧……

司莫聚精會神的看著濁氣升起,手中輕晃,一場小雨便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

尸群停了下來,有些眼中已然恢復了清明。

奏效了。

司莫再也支撐不住,眼前止不住的發黑。

“殿下!”

有人吼道,卻見方知有已然抱著司莫躲過了一支暗箭。

“走……”司莫用殘存的意識緊緊攥緊了方知有的衣襟,“快走……”

“殿下!殿主!”

袁熙焦急的沖方知有喊道:“這邊!”

司莫暈暈乎乎的靠在方知有懷中,有力的心跳恍若讓她回到了十三年前的那一晚,他們擁吻時那慌亂的心跳。

方知有將她手忙腳亂的放在榻上,緊緊握住她的手,“司莫你給本殿下撐住了,不然我就去喝最烈的酒讓你永遠也見不到我!”

司莫從一片混沌中依稀聽到了這句孩子氣的話,不由無奈的勾勾唇,輕輕動了動手指算是回應他。

“殿下再多說點讓殿主清醒一下,毒很快就要排出來了!”

司莫依稀聽到有人這么說著,之后便聽見方知有在她耳邊威脅道:“再不清醒過來,我就親你。”

司莫猛然就睜開了眼睛。

方知有松了一口氣,朝一旁的御醫道:“怎么樣?”

“氣血比剛才順暢了,微臣去開幾副補血的藥方,殿主這幾日可萬萬不能繼續失血了。”御醫滿意道,起身離開。

“那些傀儡的唾液有毒,好在不是什么罕見的毒,本殿下的御醫還是能解的。”方知有替司莫掖好被角,目光炯炯的盯著她。

“怎么了?”司莫有些不自在的躲開他的目光。

“我看到了,那兩顆玉珠。”方知有唇邊勾出來一絲狡黠的笑容,“你并沒有毀了它們。”

“……你想多了。”司莫緩緩閉上眼,不想去理會眼前的方知有。

“墨然,不論如何,我都會等著你。”方知有輕輕道,撥開她額前的亂發,飛速的吻了上去。

司莫睜開眼,卻見那人早已彈開心情雀躍的下了樓。

罷了……

隨他。

……

司莫再次醒來時已是日暮,她起身將屋內的蠟燭點著,這才看見桌上放著不少吃的穿的。

司莫也確實覺得有些餓了,便隨意拈起一個糕點放入口中。

酸酸甜甜的,還挺好吃。

“殿主,您終于醒了。”袁熙將手中燈籠放下,低低笑道:“這幾日太子殿下衣不解帶的照顧您,就差沒把那些補血的藥都灌到您嘴里了。”

“我昏迷了竟有幾日?”司莫一面詫異的自己怎么昏迷了這么久,一面將桌上的糕點掃光,再順手拿起不知何時放到手邊的豆漿踢了踢桌底下的人,無奈道:“殿下,我不趕你走。”

方知有這才從桌子底下鉆出,很是夸張的揉著腰倒在了榻上,哼哼唧唧的就抱住司莫的被褥使勁聞著上面的味道。

嗯,還是那么好聞。

“殿下,這不合禮數……”袁熙頭疼的想要把方知有揪下來,卻被司莫攔住,“隨他去吧。”

“殿主,可……”袁熙看了眼司莫蛋淡淡的神色,也只得作罷,“神尊來信,要您立馬啟程追查此事。”

司莫點點頭,淡淡道:“你們先行一步,我隨后就到。”

袁熙應聲離開。

司莫站起身來,語氣難得無奈,“我們聊聊。”

方知有從她榻上默默坐起,垂下了眼眸。

“我的的確確死在了那場大火之中,”司莫輕輕道,“當年神尊收了我的靈魂助我成為了上仙,便不得插手前塵往事……”

“我不是來聽你說這些的,我且問你,你愿不愿意認我?”方知有輕聲道,手指輕輕勾住了她發上的白絲帶,眼中閃爍著不確定的光芒。

“認你什么?”司莫輕輕別開頭,“方知有,不是我不想,是我不能。”

“有什么不能?”方知有松開了手,語氣十分受傷:“你當真那么喜歡那個顧衍?”

司莫靜靜的看著榻上那個她少年時喜歡到骨子去的男子,他眼中似乎容下了浩瀚的星辰,一身輕渺的藍衣更襯的他十萬分的好看,縱然過了十三年,他還是依舊……

那么令她心動。

可她不能生育,身上更是背負著五十幾條人命,這樣的她,怎么能夠站在他的身旁?

方知有見她久久沉默著,心下一顫,便已明了她的意思。

“本殿下明白了。”方知有從榻上起身,突突然然扣緊了她的腰,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一個冰冷柔軟的吻落在她的唇上,繼而灼燒起來,細密碾過她的唇角。

她沒有反抗。

“這一吻過后,你我形同陌路。”方知有輕輕在她耳邊道,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司莫靜靜的望著方知有離去的方向,突然就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喜歡過顧衍嗎?

她喜歡顧衍時忘卻了有關方知有的一切,可她還是記得方知有喜歡的小玩意,還是那般要了命的喜歡一切有關于方知有的事物。

顧衍雖與方知有性子不像,可但凡有人用心去看看,便會知道顧衍的眉眼與方知有有幾分相似。

這才是最令司莫感到痛心的地方。

她不該讓顧衍成為替身的,這樣他也就不會殞命,他會好好活著,娶一個貼心溫柔的妻子,安安穩穩的度過這一生。

可是一切都晚了,她已經連累了顧衍,不能繼續連累方知有了。

只是這些,她又怎么會讓方知有知道?

……

“殿下,這雨下的好生古怪。”站在碼頭上迎接方知有的玄衣男子迫不及待的拋出了自己的疑問。

“如何古怪?”方知有鉆到傘下,便看見自己腳下綻出幾朵小花來。

“以殿下為中心,越靠近殿下的雨,越靈力充沛。”蘇淵好奇的摸上方知有的衣襟,“你吞了仙藥啊?”

方知有皺皺眉。

好像,他與司莫親吻時,她的的確確把什么東西拍入了他身體中。

“找到了。”蘇淵扒拉開他的衣襟,叫人拿了面銅鏡讓方知有自己看。

一朵與司莫發簪一模一樣的小白花印記赫然出現在他鎖骨上。

“是百花丸,還是用月明花制成的藥丸。”蘇淵艷羨道:“難怪你所在之處靈力充沛,這月明花生長在極寒之地,非得用靈力澆灌才能一直保持盛開的樣子,更不用說以月明花為引制成藥丸了,那不得消耗半數修為才能練成啊,你小子夠走運的,誰給的?”

方知有猛然明白過來。

那時他以為她司莫是為了讓他心疼她才故意被沒有防住那樣普通的毒,現在看來,那根本就是她失去了半數修為才不小心中了招!

方知有心情復雜的看著自己腳下都快要攀上他褲腿的小花,這不過是她的半數修為而已,這方圓幾十里便萬物潤澤,那若是她全部修為呢?

她失去了這么多修為,會不會遇上危險,會不會很難受?

明明她都說了不認他,為什么還要這樣做?

“哎?袁熙?”一旁的蘇淵沒有察覺到方知有的情緒,反倒是十分興奮的朝不遠處朝他們行來的藍衣女子喚道。

“太子殿下,蘇公子。”袁熙并未掀開雨帽,面色十分肅穆。

“小袁熙,怎么這般不開心?”蘇淵好奇道。

“太子殿下,我們家殿主并非真的對您無意,只是她不想連累您罷了。”袁熙輕聲道:“殿主與神尊有了約定,不得生育,要將雨息一脈徹底斷絕。”

“怎會如此?”方知有震驚的握緊拳頭,想起司莫看著自己的目光總是那般悲傷無奈,那時她心中痛苦,恐怕與他比起來,只多不少。

“民女一路追隨殿主,她最寶貝她發簪上的月明花,因為那是她母親在這世上留給她的最后念想,但殿主卻取下了一朵,只為殿下您以后不受到任何傷害。”袁熙低聲道,眉眼中有著濃濃的悲戚,“如果殿下您真的愛她,請您不要放棄她,她這一路走來太苦了,民女不想她活成下一個若家大小姐了。”

方知有眉頭緩緩舒展,鄭重的點點頭,“好,我會好好守護她的。”

袁熙感激的看向方知有,之后低聲道:“殿主不日便會抵達此處,還請殿下借蘇公子一用。”

“蘇淵?”方知有看向了身邊臉上沒有半分詫異的蘇淵,便知這幾人怕是很早就認識了。

“實不相瞞,蘇公子也是徽雨殿的線人,殿主正要他回去復命呢。”袁熙輕輕道。

“殿下,我不是故意要裝傻的。”蘇淵抱歉的躲到了袁熙身后,朝方知有吐吐舌頭,“實在是太好奇為什么莫莫對你如此特別了。”

“蘇公子,殿主的名諱不可隨意提起。”袁熙一個眼刀殺了過去。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太子殿下,我先去復命了,晚上一起喝酒啊!”蘇淵揮揮手,跟著袁熙走了。

方知有無奈的蹲下身,將攀在他褲腿上的小花小心翼翼的摘下,交給了藏在遠處的暗衛,“先替本殿下養著,改日找你要回來。”

暗衛朝方知有行了個禮,之后迅速的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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