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章從書包拿出課本，指著課本上老師寫在課本上自己的名字，對咄咄逼人，不斷推搡自己的女生說：“我的名字就是張阿章，我沒有冒認你”。

那女生拿過阿章的課本，也拿出自己書包里的課本，對照一下各自的名字，果然是一樣。

那女生看了看阿章，又看了看她的幾個朋友，將阿章的課本塞回阿章手里，悻悻地領著她那幾個朋友走了。

她走的時候，還不忘回頭恨恨地瞪了阿章一眼。

阿章等他們走遠了。

也跟著走了。

詭異的是，當阿章回到村口，竟然又看見那幾個女生，站在村前的池塘邊樹下玩，還有一個爬上石榴樹上摘果子。

她們看到阿章，又圍上來，大聲呵斥阿章：“你來我們村干什么，想找揍嗎”？

阿章看到他們氣勢洶洶的樣子，說：“這也是我的村，我家就住這村里”。

那幾個女生交頭接耳了一會，說：“你說話口音不對，你不是我們村的人，我們以前也沒見過你”。

阿章想到，可能自己在外婆家住的時候，口音隨了外婆家，回來沒有完全糾正過來。

阿章說：“我家就住這里，村子這么大，你沒見過的人多了去了”。

那幾個女生攔著阿章不讓走，阿章以一敵四，在打口水戰。

阿章的大哥見阿章放學那么久還沒回家，出來尋阿章。

看到阿章被村里幾個同齡女生攔著，在對峙。

阿章大哥走過來，用眼睛看著著領頭的，與阿章同名的女生。

那女生開始膽怯，怯怯地退開，讓出一條路來。

阿章的大哥伸手拉上阿章快步走回家。

回家路上，阿章大哥問為什么會被那幾個小女生圍著找茬。

阿章將分班時點名，發生的誤會到發現雙方同名同姓還同住在一個村子的事情告訴了大哥。

大哥說：“以后看到她們別怕，直接推開她們，回家就是，如果她們敢對你動手，我就上門去找他們父母論理去”。

阿章很高興，有大哥護著真好。

午飯之后，大哥專門與阿章一起回學校，之后領著阿章來到一年級二班教室里，找到那幾個女生，態度嚴肅地對那幾個女生說：“我知道你們是我們村里的哪一家，也認識你們父母，你們若敢欺負我妹妹，我就上門找你們父母理論去”。

那幾個女生面面相覷，不敢吭聲

阿章大哥說完，領著阿章回到一年級一班。

他就回他的教室上去了。

上課鈴響了。

阿章坐端正了。

同桌還沒有回來，老師已經來了。

老師開始點名，點名完畢，阿章的同桌還沒有回來。

阿章很擔心，這位同桌的弟弟在上課前已經到了，為什么同桌現在還不來。

在快要下課的時候，同桌終于氣喘吁吁地趕來了。

他站在門口，滿頭大汗，書包鼓鼓的，不知道裝了什么。

老師轉過頭來，看到林大林滿頭大汗站在課室門口，當場就教育了他。

老師生氣地說：“弟弟都來了，你這當哥哥的沒做好榜樣。。。。。”

教育完了，老師讓林大林回到座位上。

老師繼續上課，不過，很快下課鈴響了。

老師剛剛離開，教室就熱鬧起來，學生們在教室追逐，嬉戲，打鬧。。。。。

阿章問林大林：“今天第一天上學，你怎么就遲到了”。

林大林說：“本來和弟弟一起出門，想著時間還早，山坡上自家種的石榴成熟了，又大又甘甜，所以就讓弟弟先來，我去摘石榴果回來給你吃，想不到時間過得好快，摘完回來已經遲到了”。

林大林說完，快速地在書包里掏出來幾個比他自己的拳頭還大的新品種石榴果出來，塞到阿章手上。

阿章趕緊把石榴果塞回他手上，說：“你家里不知道你摘了這果子，被家人知道會不會被罵”。

林大林笑了笑，說：“沒事，這果子我們家又不賣，是種了自家人吃的”。

阿章對林大林笑了笑，說：“那我吃一個，你和你弟弟就一人一個吧”。

阿章說完，拿起一個，用衣裳擦了擦果子，低頭咬了一口，真的是又大又甘甜。

林大林看了看阿章，覺得全部給阿章，阿章可能不會全要。

于是他拿起一個，也學阿章拿衣角擦了擦果子，吃了起來，剩下那個還是放回書包，等放學回家再給弟弟。

之后上學，林大林經常給阿章帶回來自家種的應季水果，都是挑又大又好吃的。

一晃，一個學期過去了。

寒假來了。

阿章度過第一個上學后，很開心的一個春節。

終于開學了。

阿章坐在位置上，等著同桌回來。阿章給同桌留了春節自己舍不得吃的有精致包裝的小零食。

所有同學都回來了，老師也來了。

阿章的同桌還沒有來，阿章以為林大林這么粗心大意的男生，是不是又遲到了。

阿章很擔心，林大林遲到會被老師罵。

結果，阿章再也等不到林大林回來了。

老師在班里沉痛地說：“我們班的林大林同學，在大年初一，帶弟弟妹妹去鎮上看春節舞獅，圍墻上的花盆被風吹落，砸了下來，林同學為了護住弟弟妹妹，一個旋身將妹妹護在懷里，他自己被砸中了頭，人當場就沒了”。

之后老師開始了安全教育，讓大家看到圍墻上，或樓上沒有圍欄的花盆，要遠離，不要靠近，怕花盆被風吹落，被砸到。

之后，老師說了什么。

阿章都聽不到。

眼淚早已蒙住了眼睛，心里都是林大林日常的點點滴滴。

他的微笑，他的憨厚，他的不知所措，他親切的語氣和目光，歷歷在目。

林大林是阿章上學后，第一個同桌，也是阿章第一個朋友。

林大林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就沒了。

老師看到阿章低頭時眼淚瞬間失控。

待阿章回過神來，止住了眼淚，收拾了心情。

老師重新安排座位，阿章被安排與杜同學成為同桌，杜同學和林大林是同一個村的男生。

杜同學與阿章成為同桌之后，第一要緊事，就是在書桌中間畫上一條三八線。

阿章正專心上課，突然感覺手肘被人用拳頭猛打了一下，好痛。

阿章轉頭看向同桌，你為什么打我？

同桌昂起他驕傲的頭，用手指了指桌上的三八線，傲慢地說：“你越界了”。

阿章皺了皺眉，雖然手臂挨了一拳，終究是自己越線了。

阿章繼續專心上課，手臂又被同桌狠狠地打了一拳。

阿章感覺自己的手肘都要廢掉了。

那么疼。

同桌說阿章越界了。

但阿章覺得被打一次后，自己已經很小心翼翼，再次越線的機會不大。

同桌是不是污蔑自己，找機會打自己。

阿章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也小心翼翼，怕再次越界。

在同桌再次舉起拳頭的時候，阿章猛一伸手，張開手掌，握住他的拳頭，使勁往后面一扭，他失聲“啊”地叫了一聲音。

老師正在寫黑板，聽到聲音轉身看到阿章握住同桌的拳頭，杜同學被阿章扭到手臂連著身體夸張地整個人半站起來，靠在后面的書桌上。

老師走過來，讓阿章放手。

問阿章和杜同學什么回事。

阿章把杜同學在書桌上畫上三八線，自己沒有越界，也被他打了的事告訴老師。

老師看看課桌上，中間確實畫有三八線。

老師問杜同學說：“這三八線是不是你畫的”。

杜同學說：“是”。

老師說：“同學之間要互相友好，不能畫三八線，更不能打人”。

杜同學：“哦”。

老師繼續上課，阿章專心聽課，杜同學心懷鬼胎。

第二天，杜同學帶回來一條無毒的水蛇，放在書包里，書包放在書桌的抽屜里。

書桌是兩人共用的大書桌，抽屜之間本來有板隔開，因年代已久，中間隔板沒了。

上課的時候，阿章雖然專心上課，但也時時注意同桌的行為，怕他突發什么大招。

阿章發現，自己看著黑板的時候，杜同學把那條被他玩剩半條命的，行動緩慢的水蛇從書包里偷偷拉出來，再用小棍子偷偷把水蛇挑起，在抽屜里直接扔到阿章書包這邊。

阿章裝作沒看見，也在找機會，待那杜同學心無旁貸，專心看黑板的時候，阿章把桌上的筆盒打開，將透明長戒尺拿出，伸到抽屜里杜同學那邊，把他書包蓋布挑開，又慢慢地，悄無聲息地把那水蛇挑起塞進他的書包里，再用戒尺將書包的蓋布蓋上。

做完這些，阿章專心上課。

快要下課前，老師布置作業，讓大家從書包拿作業本出來，抄寫作業題。

老師在黑板上寫作業題，大家從抽屜里拿出書包，拿作業本出來抄作業題目。

阿章伸手從抽屜里準備掏書包，杜同學也伸手在抽屜里掏出來書包，但眼睛卻一直盯著阿章，他想看阿章掏書包時，摸到水蛇驚慌失措的樣子。

結果。。。

杜同學一邊掏出來書包，一邊盯著阿章的動作。一邊潛意識打開書包的時候摸到了一條軟軟的，冷冷的正看著他吐信子的蛇，他大叫一聲，把手里的蛇往上一甩，全部同學從他驚叫一聲，已經看向他。

親眼看著他從書包里甩出來一條蛇，“哇哇哇”一條蛇從天而降，很多學生被嚇的尖叫，也有馬上站起來跑出教室外面的。

老師走到已經掉地上的蛇前，看了看，問：“這是誰的蛇”？

大家的目光一致看向杜同學，杜同學自己也嚇的夠嗆。

杜同學哆哆嗦嗦地說那是他抓到的蛇，但他已經忘記了這條蛇還在抽屜里，所以他自己也被嚇到了。

老師教育了他，還讓他把蛇抓回書包里，放學的時候，送回抓蛇的地方，丟回原處。

平靜的學校生活過了一周。

一天，阿章回校，發現同桌抓了一只小鳥回來，用小繩子綁了一只腳，繩子另一端綁在書包帶上。

繩子很長，小鳥可以吱吱地叫著，跳到阿章這邊的抽屜。

阿章警告杜同學，把小鳥繩子綁短一點，別跳過來拉屎，沒帶紙，沒法清潔。

杜同學說：“我就是要帶小鳥回來到你那邊拉屎，看你能把我怎么樣”。

阿章說：“如果你不聽勸，小鳥跳過來拉屎，我就把你家小鳥的腿給撕下來”。

杜同學說：“這是我爸爸養的鳥，你敢動我的鳥，我就告訴我爸爸，讓他來打你”。

阿章一聽，居然是他爸爸養的鳥。

阿章時時注意那小鳥，結果那小鳥還真是“吱吱”地叫著又跳過來了，還真拉屎了。

阿章一伸手，抓住小鳥，沒等杜同學發飆，直接把那小鳥扯下來一條腿，再把小鳥和小鳥腿直接丟回杜同學那邊。

杜同學的臉當場就黑了，眼眶里眼淚在打轉，恨恨地盯著阿章。

阿章不看他，繼續上課。

第二天，杜同學的同村同學回來說，杜同學偷偷帶他爸爸的鳥出來玩，還玩死了。

不敢回家，被他爸爸找到，揍了一頓。

杜同學再回校，找到班主任老師說，他想換座位，不想和阿章做同桌了。

老師覺得學期就要結束了。

說下一個學期全班一起重新安排座位。

阿章知道杜同學要換座位，也很高興，結果換不成，那也沒轍。

座位換不成，杜同學也不消停，總是找事。

阿章忍無可忍，每次都反擊他，他的使壞就沒成功過。

杜同學座位靠墻，阿章座位靠近通道。

一天，正上課，杜同學表情痛苦，說：“阿章，你讓一讓，我肚子疼，我要出去上廁所”。

阿章不理他，繼續專心上課。

杜同學終于忍到下課鈴聲響了。

老師剛走出教室，杜同學就站起來。

阿章站起來，走出位置，讓他出來。

結果他才站起來，就忍不住拉了一褲子。

靠近的座位，上下左右課桌的同學聞到臭味，都站起來走出教室。

班長去找老師，老師來到教室，聞到一股臭味，屏住呼吸，忍著臭進了教室，看到龜縮在座位上不知所措的杜同學。

讓他不用上課了，先回家，明天再來。

第二天，杜同學來了。

從此不再囂張，直到學期結束。

三年級，是一個分水嶺。

女生和男生不再混坐，男生和男生做同桌，女生與女生做同桌。

學生從三年級開始，第一個學期，學校要安排一天，三年級以上學生一起集中上山割山草，每個人最少割三十斤，割夠三十斤就分多次，挑回學校，集中曬干堆放，供老師做飯用。

阿章每年都很努力割草，但還是需要其他同學幫忙，才能完成任務。

三年級開始，也是可以有資格參加學校每年一度的春游野餐活動。

每到春游，所有三年級以上學生，都帶上銻煲，米，和菜。

用鋤頭挑上，校長和老師帶隊，領著學生浩浩蕩蕩從學校出發，徒步走三小時，途經很多村莊，十幾公里，去到一個叫九龍的水庫邊上的山上。

老師做示范，用自帶的鋤頭挖坑，把米洗好放銻煲里，銻煲放在新挖的坑上，找來柴火燒起來，就可以煮飯。

阿章帶的是咸魚，飯煮半熟，直接丟進煲里，和飯一起煮熟。

很腥，但因為是野餐，氣氛好，而且是自己煮的，高興，也不計較腥不腥了，吃的很開心。

吃完野餐，就是各種戶外活動。

結束的時候，同樣是校長領著學生浩浩蕩蕩走幾個小時回校。

學習上，三年級也是一個新的開始，阿章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困難和遭遇。

學校來了一個剛師范畢業叫敬東的男老師，他說話很尖酸刻薄，極盡侮辱之能事，是一個語言暴力者。

只要他來，所有同學都戰戰兢兢，別說專心聽課，只要看到他，都感到莫名的心慌。

學生根本沒法集中精神聽課，而且他講課可能過于高深，基本聽不懂。

他來一個月，學生們開始陸陸續續退學，有些學生被家長打罵之后，再由父母壓著來到學校，還是堅持要走。

一年之后，兩個班共九十多位學生，剩下四十多個學生。

退學的學生終生最高學歷停留在了三年級。

剩下的學生人數只夠一個班，只能合并成為一個班。

阿章在這一年里，也承受了極大心里壓力和遭遇多次語言暴力之后，向父母提出退學的要求。

父母不同意，讓大哥監督著阿章回學校繼續讀書。

阿章苦熬了一年。終于，那個老師被熬走了，去禍害其他學校學生了。

四年級，在商老師接班之后，阿章覺得學習的春天來了。

商老師在教新課同時將三年級的課一起補上，班里成績開始回升。

五年級的時候，班級重新回到鎮上成績最優秀的班級。

五年級已經是畢業班了。

阿章經過努力，順利考上當地的中學。

考不上中學的，在小學留級成為學校第一批六年級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