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呼吸,主君順順氣。”
“哎呀,出來了出來了,主君再堅持堅持……使勁啊,使勁!”
“主君用力,快了,快了!”
“熱水不夠了!熱水!”
一群人忙忙碌碌,每個人臉色都十分焦灼。都五六個時辰了,眾人都怕……
“出來了!出來了!”隨著接生夫一聲呼喊,都松了一口氣。
接生夫拿起用火烤過的剪刀剪掉臍帶,又招呼幾個侍子端來熱水給主君和孩子擦拭擦拭。
外面一直來回踱步不安的女人聽到接生夫的喊話。不顧三七二十一直接沖了進去。
入目就是幾個侍子圍著剛出生的孩子和她的夫郎,用熱水擦拭。
她的夫郎臉色發白、滿頭大汗,虛弱的躺在床上,看著已經脫水,地上都是染了血的布,還有滿地的水。
她不知為何,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仿佛被人定住了般。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被嚇的。
她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死死攥在手里,不能呼吸。她的全身血液仿佛被凝固般,不能流動。她此刻渾身發冷,渾身麻木,動彈不得。
“妻…妻主,出去。”
被這么一叫,她被叫醒。可是,聽見的竟是叫她出去。
她雖知道為何,可心里止不住的抽痛。緩緩移動,走到她心心念念的人前,跪下。
嘴里念叨著,還一直說著蘇云諗的小名。“再也不生了,我不要孩子了,孩子我不要了,我只要我的翎兒,我的翎兒,受苦了,翎兒,翎兒……”
說著說著,俯臥在床上全身搐動,一聲聲壓抑的痛苦的哭聲,仿佛是從她靈魂的深處艱難地一絲絲地抽出來。
天知道她的心有多痛!
剛生過孩子虛弱躺在床上被叫“翎兒”的男子,看著眼前一幕,溫柔的抬起手輕拍著女子的后背。
嘴唇泛白,微抿著。“沒事,不哭了,妻主。”
他不想妻主進來,是這生產之地,實在污濁骯臟,不想讓妻主沾染。還有一點,女子進產房本就不吉利。
所有在產房的接生夫、侍奴看著跪趴在床邊哭泣的女子,都不禁呆了。原來女子真的可以這般愛一個男子嘛。
“好了,去看看孩子吧。”蘇云諗撫摸著女子的發絲。
女子連忙說“好”,站起身。看著被抱著的孩子,心里一陣暖流淌過。這是,她和翎兒的孩子。
抱著孩子的接生夫開心說:“恭喜家主、主君,是個鳳兒。”
“好,好,好!”連道三聲好,可見她的喜悅。
轉身就握著蘇云諗的手說,“這樣你就不用再生了,也不用再受著生產之苦,一脈單傳就一脈單傳,總歸是有后的。”
蘇云諗微微點頭。
還沒等兩人高興,接生夫又上前說,“可是這孩子,她不哭。家主、主君,這可不行,必須哭出來才能保證健康。所以,必須打哭她。”
是了,剛出生的新生兒不啼哭,這可不行。
但那孩子不是別人,就是剛穿越過來的符云帆。還沒睜眼,就聽到嘈雜的人聲、哭聲,現在又聽到別人要打哭她。
這怎么能行,她可是堂堂符家少主,怎么能被人打。所以,她自己主動哭了。
聲音響亮、抑揚頓挫、節奏感強。
她也知道剛出生的嬰兒必須哭,這不正哭著。
符云帆剛哭出聲,外面一道高亮的鳥鳴于天而來。
而后,外面眾人皆呼。
“妻主,不用管我,出去看看。”蘇云諗嗓音溫潤道。
被叫妻主的符晨柒拿起手帕替蘇云諗擦汗,即使剛生過孩子虛弱的很,他還是這般溫柔。
還未應答。外面高呼聲更大。
“好,我出去看看,等我,乖。”符晨柒俯身吻蘇云諗額頭。
符云帆還在那兒哭。
剛出門,她也驚了。不知用何種言語表達,看著眼前景象簡直不敢想象。
鏘——
又是一聲鳥鳴,不!這哪是鳥鳴,分明是鳳鳴!
外面的天空變了色,一片火紅,仿佛一把火燒紅了整個天際,彩霞飛滿天。
現在雖是傍晚,有火燒云,可她進去時,天還沒有這般紅。
瞧看!
四面八方的鳥兒全都飛向屋頂,群鳥飛翔,百鳥和鳴。鳥兒全都圍著屋頂轉圈,不曾飛開。
麻雀、喜鵲、杜鵑、黃鸝、山雀、斑鳩、燕子、布谷、鷹……
那屋頂,是生產符云帆之房。
看著眼前一片,如夢似幻。天、鳥、鳳鳴。百鳥朝鳳!
不知誰說了一句,“百鳥朝鳳!天賜之女!天佑鸞鴻!”
接著,眾人跪拜高呼。
符晨柒眸光動了動,遂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