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第一節課，寬敞的教室，座位上的學生們安靜學習，

金黃的陽光透進，為首講臺的黑色長禮服紳士老頭抬起頭，枯瘦而嚴謹的面容正對前方。

空中，明亮清晰地出現一道劃痕，

一個紙團的物件飛出高而快的弧度，就像小球一躍而起，迷人的軌跡，美妙有張力。

“呼！”像是涼風吹動的聲音，

后面個別學生察覺頭上紙團呼嘯而過，納悶之下張望轉頭，忽而，一張枯木嚴厲的大臉占據視線，

嚇得心驚膽戰不敢妄動，正襟危坐悄悄關注。

蝴蝶效應，賊精的嗅覺，看小人書的遮掩得更隱蔽，悄悄話的趕緊分開，比賽五子棋的藏好證據，當然，獨行俠開小差的依然我行我素，漠然置之。

說時遲那時快，眨眼間，長黑辮大眼眶的女孩雨果，面對砸來的紙團，

根據芯片R8指示，蹙眉微側頭、身體輕搖，動作自然，恍若不經意間避開紙團。

“嗯？”身形微駝的彼得*萬老師疑惑一聲，腦海浮出跡象，眼皮下合，枯瘦的手指在厚重平攤的書上滑動。

空中的紙團幾秒完成了飛躍一次的光榮任務，落在地上安靜休眠中。

“第二工業革命的時間是日星歷1484年，標志是電力。孩子們，注意，雖然距今不過百年時光，

但在此之前，我們是沒有電燈出現，使用煤油燈和燭蠟，或者火把。”停在一行字母符文，一絲不茍講道。

彼得*萬老師邊說邊抬起頭，臺下情況大變，非常安靜，

“歲月靜好？”

學生們看書寫字，彼此不靠近不交談，互不干擾。

除去趴著睡覺無可救藥的朽木。

彼得*萬老師有些寬慰，減少抬頭次數，整理下不好心態，繼續嚴謹的歷史講述。

沒發現！

觀察動向的黑發男生馬西莫懵逼中，低頭微微往后看，

眼鏡女不叫不哭，認認真真地看書學習，從她的面相里看不出一絲異樣，

腦海一閃：“合著剛剛是錯覺？”

馬西莫削瘦的臉上眉頭皺死，直接朝最后一排的哥們看去，

放狠的眼睛里傳遞：“等什么？還不快點舉報！”

“啪嗒，”雨果耳邊傳來紙團落地聲，音小的很，不注意的話聽不到。

紙團準確落在她的座位下，離左腳五厘米，

表面乖巧的雨果看著桌面的歷史書，眼角余光下，左腳后退，紙團被觸碰發動，徑直向后面滾動。

離雨果身后隔一個學生的棕發男生，從頭到尾盯著目不轉睛，

卻是被驚嚇出黑臉，過了一會兒，心悸之后，

他撿起用腳踩住的紙團，沒有打開看，直接送進桌下的抽屜，和里面三四個紙團作伴。

完后，馬西莫才等到好哥們菲尼的消息，棕發、黑發兩男生偷偷地溝通起來，

擠眉弄眼、手舞足蹈。

“法子不行，紙團到了我桌下，被眼鏡女踢來的！”

“啥？她怎么敢？”

“貨真價實，我親眼見的事實，話說，在危難關頭，任何人都可能會激發潛能。”

“白癡，眼鏡女絕對不會，膽小自閉出了名的，而且我觀察到她什么也沒發現。”

“嗯？不是眼鏡女腦子突然靈光，而是碰巧躲過一劫，我的天，走了狗屎運！”

一旁，黑發長尾辮的女孩雨果從芯片R8那知曉了事情的經過，

兩個男生扔紙團聊天，由于不得侵犯隱私的規則，紙團的內容不清楚，但聊完后，前面的男生馬西莫對她扔來紙團，明顯不安好心。

“想來不會再來一次吧！？”雨果心底嘟囔一句，不確定的預示會妨礙自己的學習。

不一會兒，暫停芯片R8的記錄，好好聽課，

根據彼得*萬老師的講解，時不時在書邊空白處寫寫，完成課堂小筆記。

中學的歷史書，只有厚厚的一本，

簡單記載了從人類崛起到如今，每個時代的戰爭、改革、天災、政績、國王、發明等等大事件的概括。

密密麻麻的字母，一頁上千單詞，總共1288頁。

十余分鐘，雨果看了38頁，芯片R8復制了38頁內容，包括圖畫。

彼得*萬老師又經過幾次無果，完全放松，不再去計較，條路清晰、整理有序地講著：

“總體算來，工業時代發展至今堪堪六百年，而之前人們的生活，農耕畜牧，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鑿井而飲耕田而食，延續千年之久。”

“第一工業革命，機器誕生，代替手工勞動，這不僅是一次技術改革，更是一場深刻的社會變革。”

“日星歷980年，飛梭的發明，大大提高了織布的速度，紡紗頓時供不應求。”

“十年后，棉織行業出現了螺機、水力織布機，不久，采煤行業、冶煉行業、…”

“……”

眼看著又過去十分鐘，馬西莫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壓抑心中諸多不平事，腦海中漸漸的有一個邪惡的聲音不停勸慰：“再擲一次！”

“再擲一次！”

“再擲一次，想想十幾位家人擠在一起住的狹小平房，每日被打罵的店員父親，你不想報復一下無情自私的世界，讓高鼻子蹬臉的二世主……，”

暈暈旋旋，恍恍惚惚中，馬西莫聽從了內心的召喚，特別是最后一句，

你是強者，誰都不能忽視你。

崩地一下，腦中的一根弦斷裂，

馬西莫伸手，撕了一張紙，卷成團，胸口熱情澎湃，臉色漲得通紅，神使鬼差地揚起手，后蓄力。

“孩子們，日星歷1402年，一位發明家的出現改變了世界，舉世無雙的伯爵尤力*克勞迪，”

話語戛然而止，本可以侃侃而談、言語愉悅的歷史老師，臉色變得冰冷，

他看見了紙團飛起。

馬西莫額頭冒出三滴冷汗，低著頭驚魂未定。

剛剛的片段，拿著紙團的右手揮起，扔出去的一秒，

彼得*萬老師的頭往上、面目正對，嚇得一時手抖，紙團偏歪了方向。

紙團落在一個專注夢幻的女孩的桌上，壓在她畫畫涂鴉的白紙上。

伴隨而來的，是學生們和老師的注目，和一場歇斯底里的叫聲。

“啊啊啊！”充分的女孩尖細嗓音。

雨果還沒緩過刺透心神的腦袋，拿下捂住耳朵的手，隔著一條走道的女孩悲憤站起，

一手指著她道：“老師，紙團是扔給她的，我純粹池魚之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