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之前,郭力又開始了他的演講,說他今年過年必須拿下徐靜雅,必須去走親戚,必須定下來之類的豪言壯語。
沈群聽得很煩躁,心里的火苗噌噌的竄!
沈群也知道,現在怎么生氣也不能有任何動作,畢竟秋玲的事還沒有完全解決!
他冷冷的看了郭力一眼,走出了車間。
秋玲和徐靜雅從女更出來時,看到了站在休息室外抽煙的他。
秋玲笑著和他打招呼,臉上還帶著些許嬌羞。顯然,她還不知道他已經在她堂哥面前拒絕了她。
徐靜雅的臉上也帶著笑,卻是生硬的偽裝的笑,禮貌而生疏。
那淺淺的笑,像根刺,深深的扎進沈群心底,痛的無法呼吸!
他倉促的和她們道了別,飛快的離開了工廠。
放假的那段時間,沈群每天都心神不寧,精神恍惚,對徐靜雅的思念日益劇增!
活了二十年,沈群從不曾想過有一天他會為了一個姑娘,茶飯不思,度日如年!
每天腦子里,翻來覆去全是她,她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行一直在他腦海里循環播放,沒有暫停鍵,根本停不下來……
在省城上學的哥哥和弟弟也回來了。看他寢食難安,郁郁寡歡的樣子,相視一笑,不約而同的說:“完了,咱們家這個萬年不開花的鐵樹,肯定是栽哪家姑娘手里了!”
弟兄三個,沈群最沉悶。老大沈君風趣幽默,能言善辯,老三沈眾,因為和沈群是雙胞胎的緣故,長的幾乎是一模一樣,如果不開口的話,甚至親戚和村里人都分不清他倆。他們唯一的區別便是性格完全不同,沈群沉靜淡漠,不動聲色,老三一天到晚嘻嘻哈哈,大大咧咧,整個一個愛說愛笑陽光帥氣大男孩的形象!
家里有前后兩處院子,隔了兩三家鄰居,老大沈君回來的少,和父母住老院,沈群和沈眾住新院,也叫前院。晚上沈眾放棄了自己的房間和沈群擠在一張床上,美名曰:聯絡兄弟感情。,其實是千方百計想從他嘴里套話,想打聽能讓他這個悶騷的二哥神魂顛倒,沉迷到不能自拔的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都被沈群冷冷的拒絕,沉默不語,一言不發,完全不給沈眾發揮想象的空間,任沈眾如何哀怨的大呼小叫,沈群只管默默的發自己的呆!
大年初四這天,沈群忽然就在家坐不住了。鬼使神差一大早騎自行車跑了三十里路到了徐靜雅家門口。這個城中村平日里熱鬧繁華,過年卻人跡罕見,顯得特別的冷清!沈群在她家不遠處的一個巷口坐著,那里有一塊青石板,正好能看到徐靜雅家門口,卻因為不是她家的必經之路,不容易被大門里出來的人看到。
來看什么?
沈群不知道!
他只是有點激動,有點忐忑地呆呆的坐著,從早上到天黑……
天完全黑透時,沈群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這一天,他沒有看到郭力,也沒有看到徐靜雅,但他心里松了口氣!沈群真不知道要是看到郭力來走親戚他又能如何?所幸,郭力沒有給他出這個難題!
帶著些許雀躍的心情,沈群回到家時已經很晚了,他狼吞虎咽的吃東西,可能太餓了,他發現前幾天味同嚼蠟的食物無比香甜!家里的另外四個人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頭也不抬的吃飯,他媽媽不停的說:“你倒是慢點啊,又沒人跟你搶?”他爸則問他:“一天了,上哪兒去也得弄口飯吃??!”大哥和三弟不言而喻的笑著揶揄他:“是不是有好消息了?什么時候把嫂子(弟妹)帶回來讓我們掌掌眼啊!”沈群白了他們一眼,沒說話。
最后兩天尤其難熬!好不容易到初六,帶著莫名的激動和期待,沈群早早的來到了車間。大家隔了一個新年再次見面都很興奮,說著笑著,相互拜年打招呼,熱鬧非凡。
沈群終于又看到了徐靜雅。
她好像并沒有因為過年,吃了太多好吃的而像大多數人那樣長了點肉,她卻更瘦了,很明顯的瘦,也更高了一些,看起來特別羸弱。她雖然還像過去那樣和別人說笑打招呼,可沈群明顯得感覺到她再也不是從前那個無憂無慮,開心快樂的小女孩了!
十八歲,本該最青春肆意的臉上染上了淡淡的愁緒,雖然被她很小心的隱藏在笑容的最深處,但還是被沈群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心,一時間痛的不能自已……
徐靜雅和別人都打完招呼后,看到沈群,乖巧的笑著,叫了聲:“師傅,過年好!”
沈群深深的看著她,只苦笑著點了點頭,心里的千言萬語卻匯不成一句話!一想到可能是他,親手扼殺了那個曾經無憂無慮,明亮歡快的‘她’,沈群心里的苦澀便不停蔓延……
上班之前,秋玲和沈群被主任叫到了辦公室。主任徐建軍十分頭疼的看著他倆:“你們,確定要換搭檔?”
“不用了!”秋玲在沈群還沒來得及反應之前說:“畢竟,我們一起搭檔快五年了,習慣各方面也都養成了,所以,就不再換來換去了!”
秋玲轉過身看著他,大大方方地說:“沈群,可能以前的事都怪我,是我沒有想那么多,所以在這里我給你說聲‘對不起’,希望我們都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在新的一年里,還能是好工友,好搭檔!”
沈群愣了片刻,感覺秋玲一個女孩子都這樣說了,他再較真也沒啥意思,便笑著說:“不要這樣說,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錯,以后我一定會注意分寸的!”
徐建軍很滿意他們的態度,笑呵呵的送他們出了辦公室。
于是,在新的一年里,沈群和秋玲再次成了搭檔,開始了新的征程。
工作依然是緊張而枯燥的!沈群和秋玲像過去的四年多一樣配合默契的保持著月月全廠產量第一的好成績,私下里除了正常的工友關系不再有任何牽連,連以前秋玲常給他打開水的習慣都被他糾正了過來。當然,他也再沒有給秋玲打過飯。在廠里吃飯時,原來的四人小組又變成了三人,因為沈群總是一個人把飯帶到休息室吃。
秋玲和徐靜雅的關系倒是一如既往的好,除了徐靜雅不再去他們的機位,上下班和所有的休息時間她們都在一起,緊密的沈群想找徐靜雅說句話的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