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痛心,最大的傷害永遠是來自你最親的人。
大一暑假的時候,我去姑父家拿學費,結果姑父說沒錢了,如果想要交學費就得去找欠他工程錢的人要。
沒辦法,我去了,因為我沒有別的選擇。
接下來,我去了三家,結果連一毛錢都沒有要到。
以后的路該怎么走?我該怎么辦?
我迷茫了!
很快,開學的日子到了,我硬著頭皮去了學校,只帶了二哥給我的三百元錢。
開學后,同學們陸陸續續的把學費都交了,最后只剩下我一個人。輔導員問過我多次,學費什么時候交,我沒有借口可以拖,直接說家里人還沒有給我轉。
我挺不住了,感覺快要崩潰了。
以前家里那么窮,爹媽都沒有在上學這件事上讓我受委屈。
可是這次,我真的受不了了。感覺丟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面臨退學的危機。
我不停地給姑父和姑姑打電話,一開始他們還接,后來只要看到省城打過來的號碼,他們就直接掛掉。
最后,輔導員直接給我二哥打電話了,把我的情況告訴了二哥。當天下午二哥就把學費給我打過來了,我終于可以放心讀書了。
國慶節前一天我給家里打了個電話,媽媽在電話里告訴了我一個關于自己身世的秘密,一個我難以置信的秘密,一個讓我對親情失去信心的秘密。
原來姑姑姑父才是我的親生父母,在我剛出生的時候,一口母乳都沒有來得及吃,就被姑父連夜送去了東北,一路上就靠著喝水活著。
我爹說當時見到我時,餓的哇哇大哭,令人心疼。
這就解釋了為什么姑父會提出供我上大學了。他覺得對不起我,愧對于我。
當時我感覺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怎么掛的電話,怎么回的宿舍都不記得了。滿腦子都是——我原來是被拋棄的。
那晚我失眠了,胡思亂想了許多,都是消極方面的。
我恨姑姑姑父,我恨在我后面出生的弟弟,我恨自己生不逢時。
從那天開始,我變了。
曠課,逃學,夜不歸宿,謊話連篇,這些成了我的家常便飯。我從一個乖乖女變成了叛逆青年。
由于我沒有手機,輔導員沒法聯系到我,她也不敢給我家里打電話,當然了,打電話也沒有用,家里人同樣也聯系不到我。
值得欣慰的是,何子揚一直陪在我身邊。他經常不上課,天天與我形影不離,陪著我,安慰我,分散我的注意力。
我對何子揚的依賴越來越大,一分鐘都不想離開他。我夜不歸宿的第一天,就把自己給了他,我們突破了男女關系的最后一道防線。
大約是十一月中旬吧,我懷孕了,我一開始不知道,后來發現自己已經有兩個月沒有來大姨媽了,這才后知后覺。
我把這件事告訴了何子揚,我們兩個都驚慌了,不知該如何是好。
那時候我們沒有錢,全部的錢都用來上網,住賓館和吃飯了,哪里會有多余的錢去做人流。
最重要的是,不敢跟家里人說,怕挨訓。于是我們就拖著,瞞著。
寒假回家時,我媽打量了我許久,我當時緊張的不行,生怕她看出什么端倪來。
后來她只說了句,你怎么又胖回原來那樣了。我這才放下心來,然后尷尬地笑笑,謊稱食堂伙食好。
就這樣,我心驚膽戰的在家里待了一個月,堅持到開學后就趕緊離開了家。
再后來,我的肚子越來越大,再加上夏天快來了,衣服穿的少,遮不住了,這時候我和何子揚才意識到問題大了。
何子揚硬著頭皮給他家里打電話,他爸媽知道后嚴厲批評了他,然后委托省城舅爺的孩子帶我們去中醫院做的引產。
引產就是生孩子。當時我沒想過要這個孩子,所以引產前就吃了抑制胎兒生長的藥。
現在想想,當時的自己真是殘忍,荒唐,畜生不如。
引產那天,大夫八點時給我打了催產針,大約等了四個小時吧,我就開始陣痛。開始時,我還可以忍受,隨著時間的流逝,陣痛越來越頻繁,我有點吃不消了。
何子揚看我疼成那樣,就不停的問大夫,什么時候可以生,還得需要多久之類的。最后,大夫都被他問的不耐煩了。
大約晚上八點的時候,大夫讓何子揚扶我去產房。我當時已經疼的寸步難行了,何子揚扶著我,一步一步的往產房挪。
到了產房,我感覺自己蹲廁所的意愿越來越強,但是進廁所后,也只是干坐在那里。
我躺在床上,大夫見我疼的死去活來的,就問愿不愿意吸止疼的藥。我當時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似的,當然是一百個愿意了。
后來,羊水破了,止疼藥吸了也不管用,甚至感覺更疼了。我開始胡言亂語,吼出來的話都是罵何子揚的。
晚上九點多時,我的骨縫開完了,大夫讓我上了產床,在她的幫助下,我順利的引產成功。孩子出來的那一刻,我情不自禁的流下了眼淚。
終于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