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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君臣難合陰陽易 不死孤魂終現身

  • 流風水云
  • 林伯勞
  • 12145字
  • 2022-10-08 18:59:19

天下穩定后,楊堅施行休養生息的政策,安穩國內勢力,重新修訂律法,內外一片祥和。在楊堅的治理下,府庫充盈,人丁興盛,國勢強盛。北方突厥、西北吐谷渾紛紛入朝稱臣,表示順從大隋一切旨意,天下秩序最終得到確立。

如今四海升平,楊堅愈發下定決心,要將兵氣力量賜予心腹親信、宗室諸王,以便于更好維護天下之秩序。庚桑明聽聞此事后極為郁悶,他和楊堅就此事已爭論多年,依然扭轉不了對方的想法。

先前在南下攻陳、對付宇文盈等事件中,庚桑明之所作所為已令楊堅心生嫌惡,加之他多年反對自己將兵氣力量恩賜眾臣,更是加劇了二人的矛盾。而且連年戰亂致使民不聊生,現如今好不容易天下太平,理應偃旗息鼓,恢復民生,庚桑明等一派武將卻意圖再次發動戰爭,攻打高句麗,其爭強好勝而對民生之事全然不顧的武人劣性暴露無遺,讓楊堅頗為忌憚。

伴隨著彼此矛盾不斷增大,遲早會在某個節點上徹底爆發。

過了幾天,楊堅召眾大臣在仁壽宮商討恩賜兵氣之事,介于楊堅年事已高、獨斷專橫,稍有冒犯就會大禍降身,介此多數大臣都對此舉表示贊同。然而庚桑明仍堅決不同意,始終認為一旦兵氣者增多必會讓社會動亂。

“既是朕之家事,只需你們提出意見就好?!睏顖缘恼Z氣頗有不悅,“用不上你這類粗鄙無人來評頭論足!”

“恕臣冒犯,但還請陛下三思!”庚桑明也不示弱,“若權臣親王得封兵氣之力,只會感恩陛下大德,誰又能保證將來陛下百年之后,他們是否會利用兵氣力量推翻大隋、割據自立?”

“朕對自家親王極其放心,無需你一介外人多管。”楊堅怒斥道,“賦予眾人兵氣力不僅可有效鎮壓各地叛逆勢力,管理地方、控制豪強,也是防止你依仗自身之兵氣力量獨斷專橫、眼中無人!”

“臣下何敢!臣一切所作所為皆為陛下及大隋天下考慮,不曾謀私!”庚桑明說道,“就算眾封王大臣效忠陛下,又怎能確保其后世子孫仍無二心?”

“接受了朕賜予得勛爵、榮華,必然會感恩戴德,讓子孫恪守為臣之道!何況朕將兵氣力量封給眾人,本就是讓其彼此牽制平衡,就算真有謀逆作亂者,也必然會被其他效忠我朝者誅殺。你強烈堅持反對意見長達數年,真覺得你比朕更懂如何坐鎮江山?”楊堅質問道,“反倒是你庚桑明,一直意圖利用長流之珠的力量征伐高句麗,眼下距南下得陳才不過十二年,經濟正在穩步復蘇,民生尚未完全恢復,在此情況下貿然發動對外戰爭一定會極大程度上造成勞民傷財的局面,屆時朝野動蕩,中央無力鎮壓四方,國家又會陷入混亂,你難道就這么想將大隋置于萬劫不復之地么?”

一番激烈斥責下來,庚桑明啞口無言,他知道楊堅言之有理,但拒絕更改自己的內心想法。突然間楊堅開始劇烈咳嗽,估計是方才過于動氣了。他年事已高,政務繁多致使積勞成疾,精神狀態大不如前,只能借藥物維持身體。

不久前獨孤伽羅去世,死前囑托楊堅要將皇位傳給次子楊廣,之后就撒手人寰。楊堅極為悲慟,親自護送其靈柩運到陵地。自此之后,楊堅的身體每況愈下,脾氣極其暴烈,愈發獨斷專權,經常使用嚴厲刑法,聽不進任何勸諫。

目睹這一切后,庚桑明冥冥中預感到楊堅命不久矣了。沉默許久后,楊堅嘆了口氣,命其他大臣及眾侍衛先退下,唯剩庚桑明一人留在殿中。

“朕……漂泊半生,經歷無數風雨,見識過各種大浪,為達目的不惜大舉殺伐之術,用盡一切或明或暗之手段才攀登至此,卻沒想到……最后仍舊如此孤獨,幾乎無人能真正與我意見相同?!睏顖源蜷_案幾下的抽屜,從中拿出長流之珠放在桌上,“朕也深思熟慮了一段時間,長流之珠固然力量強大,但它的存在并沒有帶來多少好處,反倒不斷催生出爭執、禍端和掠奪,仿佛萬惡之源。迄今為止沒有任何人能有資格徹底掌握它,更何況我們只是一介竊來者。”

“依陛下之意,莫非……”庚桑明有些遲疑。

“封印長流之珠吧,從當初偶然聽說,到擁有在手中,再到如今真正看清,朕已花費數十年時間,卻發現自己成了長流之珠的奴仆?!睏顖試@道,“它的力量助大隋平定四方、安穩內部,卻又遭到無數覬覦,引來眾多關于如何使用它而產生的爭執和傾軋,成為眾矢之的。若長流之珠永世流傳下去,所帶來的怕只有為爭奪力量、討論力量如何使用而不斷彼此攻殺的紛亂局面,既然如此,就讓這個禍亂之源徹底從世界上消失吧,這樣就再也不用為如何處置它而憂慮了?!?

“哼,真是可笑啊……”庚桑明冷笑一聲,內心逐漸燃起火焰,“當年你借助長流之珠的力量剿滅北周宗室,篡位自立,蕩平南陳和突厥,彼時占據優勢、無限風光之時,怎么沒有領悟到它的負面性?反倒如今風燭殘年、難以掌控天下和朝臣,才覺得此物乃萬惡之基。說到底,你只是不想讓這份力量從自己手中流失,進而想在臨死之前讓它作為自己的陪葬品罷了?!?

“你是什么語氣?莫非想要謀逆嗎???”楊堅怒斥道,“難道朕方才所說,你有何不認可之處嗎?!”

“我要是真有謀逆之心,何須等到今日,早在二十年前的鄴城就下手了?!备C髑娜话纬鲐炄諒澋?,“我之夙愿就是借至高之力維持世界秩序,這股力量只能源自長流之珠,我絕無可能輕易放棄它。既然你如此頑固不化,那我也只能宣布你我二人的合作取消,現在不得不做一些必要之舉措了?!?

話音剛落,庚桑明突然閃到楊堅面前舉刀刺去,楊堅大驚,急忙側身躲過跑下階梯,但他年老體衰、腿腳不便,一不留神被臺階絆倒在地。眼看庚桑明追了上來即將揮刀劈下去,楊堅頓時驚慌大喊,并將一旁的書柜推倒發出巨大聲響。

聽到屋內傳來楊堅的呼喚聲,阿荇侍衛立刻率人沖入殿中,按住刀柄戒備。然而眾人一進門卻只見楊堅坐在臺階上安然無恙,不緊不慢地撲打衣服上的灰塵,再一瞧庚桑明正躺在地上,亂發蓋住臉面,一動不動,似乎已經斷了氣。

“方才在下聽聞陛下大喊,還傳來一陣倒塌聲,可是發生意外之事?”阿荇問道,“莫非是庚桑明意欲行兇,反被陛下制伏?”

“的確如此,那庚桑明懷有二心,意圖趁談話之時行刺?!睏顖缘穆曇粲行┥硢。安贿^這家伙棋差一招,被朕抓住機會反殺,現在估計已經死透了吧!你等簡單檢查一下,就把尸體抬出去,隨意怎么處理都好。”

“既然陛下無礙,那在下先行告退?!?

待阿荇等一眾侍衛抬出尸體、打掃好現場離開后,待在殿內的楊堅松了口氣,他沉思了一會兒,端詳起桌上的長流之珠,悄然露出得意之情。

自經歷此事后,楊堅仿佛變了一個人,一改往日的休養生息、發展經濟的政策,逐漸熱衷于軍國大事,將廷仗等一眾早已取消的酷刑重新搬上法典,任何稍有忤逆之人都會遭到極刑處置。楊堅的一系列充滿暴力、殺伐的舉措令長安朝野膽寒,在此嚴峻形勢下,眾人只能盡量順圣意而為,以免突遭橫禍。

經過一段時間的暴力整頓后,幾乎所有可能謀逆、遭到猜忌之大臣被剿滅殆盡,蜀王楊秀被貶為庶人,老臣虞慶則、史萬歲被懷疑謀反進而下詔賜死,高颎、楊素等人因觸怒圣顏遭到廢黜,淪落四野。就連一向活躍于朝堂的長孫晟、裴矩等人都不敢擅自言辭,生怕下一個遭罪的就是自己。

面對這一切,最具的話語權楊麗華出于大局考慮,也只能按抑自己的勸諫沖動,不斷旁敲側擊,倘若直言相勸,恐怕連自身都難保。

在完成一切國家政務大事后,楊堅對眼下無人敢多加冒犯、一切事務都按部就班進行的局面十分滿意,整個國家在律法、軍隊等部門的嚴格監管下運行得井井有條,人們不敢多加言語,生怕稍微說錯了些什么就被抓取大獄。社會秩序確實得到了良好維護,只是平日里街巷十分冷清,很少有人再敢逗留于外。

不過楊堅不管這些細枝末節之事,在他看來只要人人服從規矩、集體參與到社會機器的運行之中就完全可以。待時機成熟、威望進一步得到提升時,楊堅就打算征兵北上,攻打高句麗。

在備戰期間,楊堅閑來無事,打算去仁壽宮一趟,臨行前下令不許任何人隨意走動,并派專人監視太子楊廣及一眾宗室大臣,只帶了幾個侍衛出發。

待夜幕降臨之時,寒風呼嘯,樹林蕭瑟作響,寒鴉在天地間嘶鳴,楊堅令眾侍衛嚴加看守宮門,任何人不得隨意靠近。安排完畢后,楊堅悄然走入宮中大殿,坐在大廳案幾旁,環顧四周,確認無人后,他小心地打開抽屜,剎那間幽光四射,空氣波動,而后從中取出長流之珠。

這段時間以來,楊堅一直在研究長流之珠的秘密,并成功破解了其中一個極為重要的功能——碎滅人心,即用特殊方式發動長流之珠的神秘力量,觸碰到這股力量之人會在頃刻間陷入暈眩,進入短暫昏睡,待醒來后就會被清除所有思想與記憶,徹底成為一個白癡,淪為聽命于長流之珠持有者的木偶和奴仆,這正是自己鎮壓逆勢、奴役底層所迫切需要的力量。

不過楊堅還從未使用過這股力量,既然眼下時機剛好,倒不如拿在宮門處待命的幾個侍衛來試驗一下。于是楊堅穩定心氣,操縱長流之珠發出一陣不斷涌動的兵氣力量,剎那間幽暗光芒從中長射而出,透過宮門縫隙直擊眾侍衛心魄。

眾侍衛很快意識到不對勁,立即進入戒備狀態,試圖查找四周的可疑之處,緊接著覺得無比疲倦,不出片刻工夫盡數昏死過去。

在二層樓臺上目睹這一切的楊堅欣喜若狂,既然長流之珠此功能如此高效又便利,那用它操控天下、打造專聽命于自己的修羅場完全指日可待。

“陛下?!?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方才還處于大喜的楊堅心中一震,是誰前來此地?難道這附近還有清醒之人?楊堅連忙趕回到大殿,頓時發現殿中央站著一身著寬袍、戴藍白面具之人,原來是阿荇侍衛。

“怎么回事?”楊堅松了口氣,“在無朕之命令下,你怎敢私自進殿?”

“恕臣冒犯,只是事態緊急,不得不趕快上報。”阿荇拜道,“方才不知為何,殿外侍衛悉數昏倒,在下一時驚惶無措,特來請示陛下。”

“無須顧慮,待朕一會兒吩咐宮人去處理……”

楊堅突然發覺不對勁,方才長流之珠之力量擊中了每一個侍衛,沒有人落下,而阿荇居然還能安然無恙,并且精準找到自己所在之地,此人絕對不正常!

“不對,方才所有侍衛都中了碎滅人心之術不省人事,為何你毫發無傷?!”楊堅高喊道,“能避開長流之珠的力量,絕非一介侍衛可為,你究竟是誰?!”

“我只是長安宮侍衛而已?!卑④舻恼Z氣十分平靜,“為何陛下如此慌張,莫非是在害怕些什么事情么?”

“朕警告你休要故弄玄虛,否則格殺勿論!”楊堅大喊起來。

“陛下從前并不如此武斷,最近為何如此暴躁?”阿荇像是沒有聽見一樣,“況且陛下春秋高,年老體衰,如今卻如此亢奮有力,難道是吃了什么靈丹妙藥,從而突然年輕了不少么?”

“你問了這么多無關緊要之事,莫非是真的不想再活下去了么?”

“我問了多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阿荇驟然看向楊堅,“你并非楊堅?!?

站在大廳臺階上的楊堅頓時一驚,正欲說些什么時,卻又止住。沉默許久后,他突然撕去了臉上的易容面皮,頃刻間露出真面目。從那染上年歲沉淀的深眸,以及雜有些許白絲的焰狀垂發來看,其真實身份早已表露無疑。

不錯,近年來偽裝成楊堅經略萬事之人,正是易容之后的庚桑明。

“一介侍衛不僅可以躲過長流之珠的攻擊,還具備如此高深的洞察力,實在令人出乎意料?!备C鞔蛄康?,“不錯,那日我的確與楊堅發生了沖突,不過死得并非是我,而是老得連路都走不利索的楊堅。事成之后,我將楊堅之尸體打扮成了我的模樣,再把我迅速易容成楊堅的樣子,達成身份互換。這么多年來,一直以來都是我在處理國政,而真正的楊堅早已被當成死去的我處理掉了!”

“真是狠絕,為了達到某種目的,連當今陛下都敢擅殺替代?!?

“沒辦法,我也不想這么做,但楊堅已經老了,不像是以前那樣敢想敢做,變得軟弱畏縮,難以繼續維持天下局面?!备C髡f道,“這個世界不需要軟弱君主,需要手腕強硬的統治者,一個為了維持秩序而開拓疆土的統治者!”

“為了非己之物而不惜一切手段的投機者,卻說得如此冠冕堂皇?!卑④粽f道,“你那自以為是、大言不慚的秉性,還真是從未改變。”

“豈有此理,居然敢教訓我……”庚桑明剛要怒罵,卻在一瞬間感覺聲音和話語有些耳熟,頓時驚惶起來,“你不對勁……你不叫阿荇,又能避開長流之珠的攻擊,又能循著兵氣氣息精準找到我之位置,還能洞察到我的真實身份,冷靜地面對未知的神秘力量,這些事哪一件能由一個普通的侍衛辦到!你那藍白面具下絕對藏著一個不為人知之人!你……你到底是誰?!”

“一介亡魂?!卑④衾淅涞?,“一個本就早早死去,游蕩四野的幽靈?!?

話音剛落,阿荇身上頓時散發出寒冷刺人的氣場,迎著月光摘下面具,在見到對付真容一瞬間,庚桑明立刻瞠目結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

縱然對方臉上早已刻滿歲月滄桑的痕跡,胡茬遍是,頭發花白,眼神變得渾濁而陰蝕,聲音沙啞,身形不再挺拔,但哪怕對方粉身碎骨化作齏粉、燃燒殆盡成為灰土,庚桑明依然能認出他是誰。他恨不能現在立刻把太陽搬上天空,借著陽光仔細看看這個早在二十年前就已死在鄴城的孤魂野鬼——北宮珩!

“你究竟是人還是鬼……”庚桑明的語氣極為驚訝且兇惡。

“方才就說過,我是一個亡魂?!北睂m珩說道,“抱著一絲殘魂的幽靈。”

“真是殺不死的九尾狐貍啊?!备C靼櫰鹈?,“既然如此,你又如何能徹底掩蓋自己的兵氣氣息,一直潛伏在長安宮而不被發現?”

“實際上原理很簡單,只是你們一直都忽略了而已?!?

北宮珩掏出一個閃爍著微弱藍光的匣子,庚桑明一眼認出那是細水之櫝,先前他只聽聞過細水之櫝不僅可以緩沖受到的兵氣傷害,還能徹底隱匿自身兵氣氣息,但也只是當個傳說,并未當真。沒想到讓北宮珩介此成為長安宮禁軍,順利開啟多年蟄伏的生活。

“原來如此,真是未曾料到啊……”庚桑明嘆道,晃了晃手里的長流之珠,“那么你今日現身是為它而來的么?”

“不止如此,我今日為過往的所有遭受你等迫害之人而來。”

話音剛落,北宮珩從腰中拔出細水刀和長流刀,它們雖然在鄴城作戰時受損,但已經被北宮珩修復。經年累月的掩藏,為的就是今日的最后決斗。

“你比二十二年前長進不少,起碼知道戰前仔細準備。”

庚桑明輕蔑一笑,將長流之珠收在懷里,從腰間拔出貫日彎刀,并從另一側抽出一柄長桿,這是他為彌補貫日彎刀長度不足而鑄造的長柄。此物拆裝便利,平時隱于身側,必要時會將二者組合為長柄彎刀,以應對復雜戰局。

“準備好接受被細水長流消磨殆盡的苦楚吧?!北睂m珩架起細長雙刀。

“你也快作好被長虹貫日穿透身心的覺悟吧!”庚桑明抬起長柄彎刀。

剎那間一股強大氣場爆發在二人之間,不斷劇烈旋轉,席卷彼此的垂發。此時烏云遮月,陰冷刺骨,降下霹靂只是時間早晚之事。

突然一道驚雷炸下,庚桑明于瞬息之時率先發動進攻,舉起彎刀騰空而起,躍至半空發動兵氣“辰氣·火宿·長蛇翼切”,頓時幾道火焰斬擊波從彎刀之上迸發,迅速朝這邊飛來。

北宮珩見狀變換身姿躲過斬擊波,順勢開始發動兵氣“辰氣·水宿·水車流轉”,掄出一臺高速旋轉、迸濺水花的水車疾速奔向庚桑明。

庚桑明奮力發動兵氣,發動“辰氣·日宿·星駒一躍”撞碎水車,并再次舉刀發動“辰氣·火宿·虎嘯山林”甩出一條火焰長尾虎飛撲過去。北宮珩效仿當年做法,發動“辰氣·水宿·滲水長猿”變幻出長臂白猿,令白猿一把掐住火焰長尾虎對其展開連續兇猛錘擊,直至最后一拳將長尾虎打滅?;鹧骈L尾虎頓時煙消云散,白猿在同一時間自爆化作大霧,瞬間遮掩整個戰場。

北宮珩利用白霧作為掩護,將雙刀插在地上,頓時一條枝葉蛟龍破地而出,扭動蜿蜒身軀沖了過去。感知到危險后,庚桑明立刻凝聚呼吸,將兵氣力量擊中在刀刃上,在木蛟龍撲咬過來的一瞬間猛然發力,順著它的血盆大口橫向斬去,只一瞬間就將其劈為兩端,木蛟龍的肢體頓時瓦解散去。

幾番回合下來二人旗鼓相當,不分彼此上下,戰況一時間陷入僵持階段。

“隱姓埋名、背地里修煉二十年之久,你的能力確實提升不少。”庚桑明說道,“不過你還是如此頑固,招式也極為老舊?!?

“二十年的歲月,不過彈指一揮?!北睂m珩說道,“經過這么久,你也沒有抹掉自己貪婪嗜殺的本性,既然你從未長進,又何必用新招式來對付你呢?!?

“真是可笑,人之本性豈是區區二十年就能改變?”庚桑明說道,“若真能改變的了,又怎會稱之為‘本性’?”

“經年累月依靠殺戮、暴力、血腥和高壓等手段維持你之本性,也確實難以改變?!北睂m珩輕蔑道,“難道你自生下來就是為屠戮同類,絲毫沒有半分憐憫?”

“憐憫是弱者的本能,而嗜殺是強有力之人的秉性。”庚桑明說道,“況且我并非依賴殺戮,只是通往信仰之路迫不得已會使用非常手段?!?

“你又如何敢隨意稱呼他人為‘弱者’,并擅自取其性命?”北宮珩質問道,“難道你自生下來就如此強大,一點兒也沒有得到別人的幫助與扶持?”

“我知道你想說‘只有人人互助才能延續社會未來’,然而這只是一個美好的幻想而已?!备C鞒靶Φ溃疤煜氯烁鲬阉叫?,就算能互助一時,也絕不可能完全站在一條線上,稍加松弛就會任意妄為。唯有施加高壓、以強硬手段治理國家大小事務,才會令所有人都服服帖帖地團結在一起?!?

“你認為這樣真能夠讓所有人真心順從么?”

“哼,我從來不管這些,與其讓人們獲得自由、一有不順心就犯上作亂,進而使國家與社會變成一盤散沙,倒不如直接用鐵血手腕將世界捏合為一個整體。人就是欺軟怕硬的東西,沒有人不害怕強權,一旦害怕就會無比順從,如此一來也就不會再造反生事。”庚桑明說道,“只是為達成此局面,必不可免會動用屠殺、清洗等極端手段,然而成大業之路何曾會缺少鮮血?只要社會秩序最終穩定就完全足夠,不像你只在乎那些無關緊要之人的性命,絲毫不考慮大局,這就是你最大的敗筆!”

“看來你這二十年來真是絲毫沒有改變,你不僅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還視人命如草芥,毫不把底層人的命當回事!”北宮珩怒斥道,“真正能夠穩定社會、天下太平的做法乃是收服人心,唯有人們發自內心尊重、承認當權者的一切舉措,才能夠真正長治久安、海晏河清。而你則動用血腥手段對民眾進行恐嚇、威懾,靠這些形成的穩定局面只能是曇花一現,人們畏威而不懷德,就算在你的武力鎮壓下暫時茍安,也絕不會永遠這樣活下去,一旦有機會就會趁機發動起義,推翻這種壓迫、壓榨而絲毫不得喘息的殘酷生活?!?

“不管你認可與否,當下我絕對已做到了徹底的社會穩定?!备C髡f道,“若百姓難以忍受,為何現在沒有起義推翻我?難道是他們過得太好了嗎?”

“事到如今你還沉浸在自己文治武功的幻夢里,掩蓋自己意圖以長流之珠控制天下思想,進而壓榨底層民眾、利好高層權益,建立一個可以讓貴族們安心、長久奴役天下百姓的樂園?!北睂m珩說道,“你自認為自己的統治基礎不在于百姓,而在于中高層軍政領主,故而對底層民眾毫不留情,放開了中高層貴族壓榨底層的限制。同時還喜好征伐,無限渴望征服高句麗、吐谷渾地區,不顧是否勞民傷財,執意讓民間備戰,并再次大肆撈取民脂民膏。你捫心自問,你所做的這一切,究竟是為了匡扶社會、維護民生,還是建立一個只讓自己等一眾高官貴人過得舒心舒適而從不在乎底層死活的虛幻世界!?”

“不要再說了!”庚桑明怒吼道,“我做的一切由不得你來評頭論足!”

被激怒之后的庚桑明極其暴躁,猛力掄起彎刀爆發星日馬兵氣,頃刻間一道炎光噴涌而出,震得四周物品盡碎。在炎光飛來的一瞬間,北宮珩立刻揮刀折映,將其軌道反彈回去,迫使其射向庚桑明。見勢不妙,庚桑明迅速調整身位躲過炎光,剛一轉過身時卻發現北宮珩已抬起雙刀飛身到面前發出重劈,他連忙舉刀格擋同時爆發出火焰兵氣,兇猛的火焰迫使北宮珩向后躍身躲避。

見北宮珩尚未落地,庚桑明抓住機會,風馳電掣般奔去抓住其衣袖,揮起彎刀朝著對方腦袋劈去。見掙脫不開,北宮珩立刻稍一偏頭躲開攻勢,雖躲開致命一擊,但肩膀被重重劈砍,剎那間鮮血橫流。

本來北宮珩就積攢了多年怨氣,加之不慎被劈中,心中更是燃起怒火,他迅速爆發狴犴兵氣震開庚桑明,接著飛身過去一把抓住對方腰帶,轉起長流刀插進其大腿。庚桑明痛得大叫不止,情急之下猛力揮起彎刀砍去,北宮珩見狀立刻抬起細水刀迎擊。電光滅明的一瞬間,庚桑明的長虹長柄瞬間被擊碎,手臂也被震得發麻,耳鳴不止。連續吃癟讓庚桑明的怒火達到頂峰,直接揮起一拳擊飛北宮珩,勉強站起身后將插在腿上的長流刀拔了下來,隨后將其扔飛插在屋檐上。

此時被擊飛到一旁的北宮珩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撕下幾塊布簡單纏了一下肩膀上的傷口,再甩掉細水長刀上的血。另一邊庚桑明支撐著用袍子布條纏好自己的大腿,拆下碎了一半的長虹長柄扔到一邊,單手抄起貫日彎刀。

“你比以前狡猾了不少?!备C鞔丝跉猓跋率忠哺輿Q了?!?

“二十年過去,早就物是人非。”北宮珩撩起袖子,“更何況你我皆白發,倘若較之于年輕時沒有任何方面的改變,也是白活了這段歲數。”

“就算過了這么多年,你也沒放棄阻攔我,不惜一切都要阻攔我,真是令人頭痛啊。”庚桑明冷笑道,“二十年前的鄴城如此,二十年后的今天也是如此!你真是一個孛星?。 ?

“我并非單純阻止你,而是為天下人之前途來到此地。”北宮珩說道,“哪怕如今粉身碎骨,也定然不會讓你為一己私欲而毒害天下。”

“既然這樣的話……”庚桑明突然掏出長流之珠,“那你就準備好赴死吧!”

庚桑明大吼一聲將長流之珠鑲嵌在貫日彎刀上,霎時間爆發出巨大氣場,北宮珩的長袍白發被無邊而生的狂風震得不斷飄飛,他意識到面前的庚桑明正在吸取長流之珠的力量,試圖做最后一搏。

“到了如此魔化的地步,真是沒救了。”北宮珩蹙起眉,“哪怕不惜承受力量反噬的后果,也要依仗它來對付我么,這家伙……”

長流之珠不僅會賦予、奪取兵氣力量,控制人的思想,也會懲罰盲目沉迷于其力量之人,讓他們在反噬中徹底化作受它驅使的惡鬼。

“北宮珩,接受死亡吧!”

長流之珠的大半力量已被庚桑明吸收,他雙目燃起烈火,瞬間起步,手執貫日彎刀呼嘯而來,剎那間將北宮珩直直打飛釘在墻上。

北宮珩剛從墻壁上脫身,一束帶閃電光芒力量頓時沖向面門,他急忙翻滾躲開,方才自己所處之墻壁轟然倒塌。緊接著庚桑明執刀飛身而來,北宮珩趕緊抬刀抵擋,瞬間一道鏡碎聲遁入耳中,北宮珩被震到幾丈遠開外,雙手發抖,細水長刀碎成數片,刀身只剩半截。北宮珩剛準備用玉佩召喚白鯨,不料庚桑明立刻發現他的意圖,只是稍一動手就將玉佩震飛到一旁。

看來當前力量差距過于懸殊,北宮珩感覺自己當前已陷入絕境。

“即使過了二十年,你也不過如此,刀還是那樣易斷!”庚桑明極其得意,并有些神志不清,“接下來……就準備迎接死亡的前奏吧!”

庚桑明開始凝聚兵氣,剎那間無數兵氣力量呈波動狀涌向貫日彎刀,他要用足夠的兵氣力量給予北宮珩致命一擊??粗@架勢,北宮珩心下十分焦慮,況且如今細水、長流皆斷,沒有武器作為載體,無法發動兵氣,這該怎么辦?就這樣迎接死亡么?北宮珩抑制住自己的荒唐想法,自己蟄伏二十年之久,不能在今朝放棄。為了穩住自己的心態,北宮珩干脆閉上雙眼。

“哈哈哈!已經絕望到閉眼等死了么???”庚桑明嘲笑道。

北宮珩沒有理會對方,而是反復在心中思考?;秀遍g,他回想起當初在走馬燈空間時,北宮純給告誡他不要過度依賴刀劍,人的內心才是最為強大之物。

北宮珩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他開始平復心情,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嘗試用意念操縱兵氣。轉眼間,熟悉的人與事逐漸回蕩在腦海中,各類回憶碎片浮現于前,盡管這些已經被摧毀得一干二凈,但往事重現時,心里仍然止不住感動。不覺間,他發覺到手心傳來細水流淌般的清涼感,并愈發清晰可觸。

此時庚桑明已徹底凝聚完兵氣力量,短暫停滯后,頓時揮動貫日彎刀斬出一道強光斬擊波沖向北宮珩,在接觸到他的一瞬間產生巨大爆炸,濃重煙塵彌漫而出,將在場一切事物都遮掩在濃重煙霧中。

“蟄伏二十年,卻死于一朝一夕間,真是如同秋蟬一般的生命啊!”

庚桑明見煙霧里沒有絲毫動靜傳出,最終確信北宮珩必死無疑。正準備繼續出言嘲諷一番時,卻驚詫發現霧中隱約站著一個身影,不久后煙消云散,北宮珩仍然安然無恙,手握兵氣力量幻化成的長刀,不斷翻涌海浪。

庚桑明大驚,眼前的北宮珩居然參透了兵氣的本源!他在手中沒有武器的情況下將兵氣實體化,進而爆發出兵氣護盾抵擋方才的爆炸傷害。

“我曾耗費數十年思考兵氣的實化形態,卻一直沒有參透其中奧義?!备C鲊@道,“然而你卻在頃刻間掌握要義……真是天不饒我啊!”

“你多年來忙于濫殺和鎮壓,急躁而不安,又有什么工夫研究這些?!北睂m珩不屑道,“何況我多年鉆研,并非虛度光陰,自會專心參悟其中道理。而你方才所言,說到底只是欺騙自我的托辭罷了。”

“哼,少自作清高了。”庚桑明氣憤道,“既然你如此專心,那現在就帶著你的意志和奧義再下一次地獄吧!”

庚桑明驟然暴起,不斷發動兵氣連續攻擊,北宮珩見狀立刻閃躲,同時利用斷墻來回躲避并趁機攻擊。此消彼長之下,庚桑明不但無法對北宮珩進行有效攻擊,自己還被多次擊傷,不斷的吃癟讓他愈發氣憤。

見無法占據優勢,庚桑明止住攻擊節奏,雙手握刀開始凝聚兵氣,預備發動最后的招式。轉瞬間貫日彎刀上迅速凝聚光芒和兵氣,并被長流之珠不斷強化,在此情況下刀身劇烈抖動起來,渾身上下散發可怖白光。

強大的力量迫使庚桑明大喊起來,隨后發動最高秘技:“長虹貫日!”

面對強大壓力和巨大壓迫感北宮珩沒有氣餒,他再次閉眼反復調整呼吸,在心中不斷想象兵氣涌流的情形,在感應到手上的兵氣不斷迸濺時,旋即睜開雙眼,揮起兵氣長刀發動至強秘技:“細水長流!”

霎時間,庚桑明刀上迸發出的太陽炎光與北宮珩所爆出的瀑布水柱撞擊在一起,僵持許久后瞬間發生劇烈兵氣爆炸。不久后,一陣細雨悄然灑落,周圍一切兵氣火焰皆被雨水澆滅,滾沸的蒸汽騰然而上。強行挺住力量的沖擊后,庚桑明撐起身子、抬起彎刀再次對峙,盡管有些體力不支,但至少人還活著。

“我還活著,我還沒有輸……”

庚桑明還未得意完,就猛得吐出一口黑血,頓時呆在原地,滿臉不可置信。緊接著大量鮮血不斷從口中噴出,強烈的疼痛感迫使他跪倒在地,手里的貫日彎刀脫手落地,在觸地一刻碎為幾段。自始至終,北宮珩只是冷眼旁觀,逐漸收起兵氣長刀。

“一切都結束了?!北睂m珩說道,“一切都消散了。”

“為什么……會這樣……”庚桑明無法相信這一切,“明明剛才我挺住了那一擊……為什么會突然變成這副樣子……”

“唯有粗淺之人,才會認為劇烈的爆炸、燃燒可以給人致命一擊?!北睂m珩說道,“實際上,真正打倒一個人的事物,往往是持續不斷的陰雨?!?

“什么……”庚桑明心中一驚,“難道說……方才那雨水……”

“不錯,方才降下的雨水亦是我兵氣招式的一部分,它不僅能夠澆滅顯形的兵氣幻化物,也能消去兵氣者所持有的無形力量?!北睂m珩說道,“若只是單純消除兵氣,也不會將人置于死地。然而你先前借長流之珠不斷強化自身,將力量提升到幾十倍之多,自然無法扛得住兵氣雨水的澆灌。越是燒得通紅的巖石,越是容易在接觸涼水時爆裂破碎,再也不可能復原。”

得知一切的庚桑明愣在原地,他萬沒想到最終讓自己絕命的居然是一直奉為神器的長流之珠。失落感、疼痛感和絕望等情緒一同涌上心頭,讓庚桑明徹底癱軟在地,雙眼無神,過了好一會兒,才長長嘆了口氣。

“真是……世道無常……天命難違……”庚桑明奄奄一息道。

“殺死你的從不是什么天命,只是你自己的狂妄?!北睂m珩說道,“多說無益,既是將死之人,也不值得再浪費口舌了。”

“哼,你此等愚昧之人,又怎么會懂我內心痛楚……你總覺得應該依賴百姓,可你不知民眾愚昧,尊君懼貴之思扎根心中,你若去幫他們反抗高官貴族,反倒還會怨你破壞了他們賴以為生的工作……依賴民眾的前提是要開啟民智,可開啟民智的成本太大,耗時太多,依靠我個人的生命長度根本無法完成……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依靠強權,哪怕不為眾人理解……只要能穩住社會,并繼續向外爭取地盤,用來滿足貴族們的征租需求,社會就能穩定……只是如今看來,我想得太過于簡單,也干了許多難以啟齒的陰謀、血腥之事……”庚桑明打量著自己那殺戮無數、沾滿鮮血的雙手,頓時老淚縱橫,“也罷,看來我這輩子的確作惡太多了吧,最后老天才不讓我好死……臨死前我也沒什么別的想法,也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為……只希望下輩子能夠生在小戶人家……過個太平日子……”

話音未落,庚桑明的手已經摔落在地,雙眼空洞無神,直勾勾地望向天空。

殘烈戰火催豪杰,修能得作隋府客。協公奪勢平敵勢,助陣掠地跨江河。

將戡異己揮屠刀,求取孤志謀上座。震天冠冕掩鬼祟,滌蕩繁孽唯閻羅。

庚桑明最后嘆了口氣,虛弱的生命之流不斷消逝,直至徹底停止。

待一切都安息后,北宮珩從破碎的貫日彎刀上拆出長流之珠,端詳了一會后,渾濁的眼神中頓時布滿憔悴,進而苦笑起來。

“為了阻止你這東西落入虎狼之口,我從年輕力壯奮斗到兩鬢花白,可真是讓我好辛苦啊?!北睂m珩自嘲道,“現在不僅失去了一切,就連我也差點為你而死。不過好在只是搭上了半條命,還有力氣繼續活下去?!?

緩和了一會兒體力后,北宮珩用長流之珠清除了方才施加在殿外侍衛身上的兵氣招式,并消除了仁壽宮內外一切兵氣痕跡。之后他將長流之珠封印,裝入細水之櫝,再踹到身上。臨走前北宮珩將庚桑明的尸體收走,并將一直在暗中被他用兵氣保護的真正楊堅尸體搬到仁壽宮,這樣一來就無人發現端倪了。

處理完一切后,北宮珩悄無聲息地離開此處,仿佛從未到過這里一樣。

后來人們見楊堅許久未歸,斗膽來到仁壽宮查看情況,最終發現了楊堅的尸體,由于無法查明到底此情況由何所致,只能草率認為楊堅乃中風而死。隨即宣告楊堅駕崩,謚號文皇帝,與獨孤皇后合葬,太子楊廣登基。

新皇登基后,波譎云詭的朝堂爭斗非但沒有停止,反倒愈演愈烈,眾人沉浸在黨同伐異的政治傾軋中,無暇顧及早已不知去向的長流之珠,只當是被楊堅帶進了墳墓。楊廣登基后,雖然取消限制眾人練習兵氣的禁令,但“兵氣”的概念已經淡出視野多年,老一輩兵氣者基本已經離世,極少有人知道如何使用兵氣,就算有了解一二者,也懼怕在之后大禍降臨,而不敢隨意表露出來。

此后眾人在編纂史書時,由于對兵氣的認知十分匱乏,也沒有記載兵氣概念的相關書籍,只能選擇暫時擱置,兵氣就這樣在歷史的舞臺上暫告一段落。

離開長安后,北宮珩思考了很久究竟該如何處置長流之珠,它的存在開啟了一段魔幻時代,也致使世界近百年爭斗不已,戰亂頻繁,民不聊生。深思熟慮之后,北宮珩認為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不讓任何人得到它,包括他自己。

于是北宮珩來到東萊郡的海邊,望著廣闊的大海,頓時感覺心胸開闊,這里實在是一個合適的地方。他掏出長流之珠,最后看了它一眼,就連同細水之櫝一起扔進大海,徹底化作茫茫海洋中的一塊微不足道的石頭。

做完這一切后,北宮珩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鄴城,來到那片熟悉的山中密林,將長流刀插在南宮薰的墳塋上。他砍了幾棵樹,在附近的溪流邊上蓋了一個小木屋,就此安居下來,日復一日,過著平淡而寧靜的生活。

自此之后,北宮珩就在鄴城過起隱居生活,再沒有出現在大眾的視野中,如同寧靜的溪流一樣在山澗悄然作響,細水長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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