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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鄴沉默不語，因為他也不知到底哪里好。

“知道嗎？她本在你們送她離開那天就醒了”蘇童吸了一口煙淡淡說道，隨手拔下一根狗尾巴草擺弄。

東方鄴緊了緊拳頭，他連抱歉都說不出口。

“剛開始王德順是真的想救她的，給她找了最好的醫生，可以說不遺余力”口中煙圈淡淡擴散，蘇童回憶著那些還算平靜的日子：“只是她太固執了，守著身還有心，一次次拒絕了他，人嗎？總是貪心不足，君子裝厭倦了，本性就暴露出來了，在難熬，她沒低頭，喊過一次求饒，默認了她的日子，只是那心還想著你，念念不忘，王德順讓她屈服給她做了一次電機”，回憶止此，蘇童深吸了好幾次，那畫面每次想起都如此難熬，她痛苦的抽搐又在眼前：“我想她這種人適合做地下黨，執著的生死不悔，讓人心疼又覺生氣，也是那一次讓她徹底沒了活下去的希望，其實也好，早早解脫也好，本就那樣也不用再掙扎，可那畜牲偏偏就對你打起了主意，還讓她知道了，她同意嫁給他作為他放手的條件，只是騙局就是騙局，有什么比錢重要呢？相必錢，讓你東方鄴一敗涂地，才是他更想要的，每每想起她委身的原因，怨氣越攢越多，又有什么好果子吃，這次回來，王德順說，合約簽不下來，就把她送客，用她賺錢，可她傻啊，為保你周全找我做了這個局，我沒想拉她下水，有沒有她我都要如此的，只是沒她自然也沒這么順利，或許她早做了這樣的準備，只是在找一個合適又有利的時機，多么可笑，死都要找好機會，用最后掙脫束縛換一方凈土”。

蘇童看著藍天，如畫美麗的地方，心中想：葉塵，你是不是也幻想和他在這里白頭：“她只說回來看看你，只是看看。”

東方鄴的心終于有了反應，一個女人用一生愛他終究治愈了他，只是他明白了，卻只能回想，回想她們僅有的交集。

“蘇童”歐陽靖拉住她的手挽留：“留下吧！”

蘇童搖頭：“一個破爛，你收我干嘛？要不是要陪她走一程，我……”

“下次吧！走了”蘇童松了手，像她這樣的人怎么敢再去相信，又有什么理由再去相信。

蘇童帶著她的骨灰走了很多地方，撒在了海上，吹散在了原野，還帶她去了迪士尼樂園：“葉塵，你看到了嗎？這世界什么都沒變，我本想把你交給他的，只是你說想要自由。”

葉塵，得知你的死亡，這世界還是會有人心疼的，只是不知道時間會不會把這一切變淡最后忘了你。

“嘭”我送了你那么多程，最后你送我一程吧！蘇童從高樓一躍而下，帶著笑意，還有她手中一小點灰，她仿佛聽見了葉塵在她耳邊說：“傻子”。

“歐陽靖，帶我走吧”這是蘇童發給歐陽靖的最后短信，原諒我不能和你相守，滿身泥污，不知道怎么面對你，滿身傷痕不知怎么回應你，我們終究是遇見的太晚了，而我注定錯過你，其實這樣也好，沒有我，你不會被嘲笑，會正常的走完一生。

“葉塵，我等到了那個想和我共度余生的人，只是，這綠幽靈怕是送不出了”蘇童緩緩閉上眼睛，手腕上是葉塵送她的一對珠串，她第一次帶，也成了最后一次。

歐陽靖看著冷冰冰的尸體，禁閉的雙眼，笑了又哭：“信我一次不好嗎？我可以和你就我們兩個找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你為什么不好信我呢？”

東方鄴看著歐陽靖的痛，他的痛又從心口裂開，他眼睜睜看著她的血紅，只是這一次他不在身邊，無邊的悔恨和自責成了最后的回應。

三年后

“什么，你要走？”紅葉瞪著眼問東方鄴。

“嗯，該走了”東方鄴回答，摸索著胸口的印象眼里都是柔和的星光。

“那，公司？”紅葉問。

“有歐陽靖，不要擔心，都交給他了，你要相信他比我更適合這個位置”東方鄴回答，除了桌上葉塵的照片，他什么都沒帶走。

“小辛，我們回家了”東方鄴抱起小辛，離開了這個他生活了幾十年的城市，只一個背包，還有一只眼神尖銳的貓。

“東方，我們回不去了是嗎？”韓笑一身白裙站在他面前問道。

“嗯”東方鄴回答，越過她身邊。

“是我自己把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爛”韓笑掉著眼淚道：“那個視頻，是我傳給王德順的”。

東方鄴沒有停下腳步，沒有回頭道：“我知道”。

韓笑一愣，哭著的臉笑出了聲：是自己太蠢，自以為的聰明，自以為的一切都在她掌心，葉塵也是，東方鄴也是，可明明她才是那個傻子，他明知道自己害了他還愿意娶她，而她呢？究竟是自己活該還是愛情里一但有了算計，這就是下場。

2023年1月1日

東方鄴翻開葉塵的最后一本日記，提起筆寫道：

新一年的開始，我們來重新認識下，葉塵你好，我叫東方鄴。

2023年1月15日

東方鄴煮了熱茶，暖氣裊裊，他坐在蒲團之上翻來日記寫道：

你的深情我慢慢好像讀懂了，你說散落骨灰不在有來生，那你說若塵緣未了，會不會注定糾纏，我不想松手，你會回來嗎？

2023年1月16日

今天我學會了做蛋炒飯，有點糊，不過若你在，我想你定會夸獎我的。

2023年1月17日

今天有點冷，讓我想起你冰涼的指尖。

她的日記里曾深情隱忍，不敢提及，如今東方鄴每一頁都會寫進東方鄴和葉塵的名字，不知道她會不會看見。

2023年1月28日

買來的木柴燒的快差不多了，這幾天我帶著小辛上山撿了一些干柴，我還摔了一跤，小辛竟然敢嘲笑我，你看，我的手掌有了薄繭，等在厚一點，我就可以左手握著右手了，就像握著你的手一樣。

2023年2月1日

去了你平時去的舊公園，如今哪里已經翻新重建了，我把你常坐的舊秋千拉回來了，半路遇見了好幾個大爺，問我賣不賣，果真你喜歡的東西，都那么搶手，把它安在院子中了，好像看見了你坐在上面的模樣，低著頭輕聲叫我東方鄴，怎么辦，我有那么點想你了。

2023年2月5日

小辛拐了老公回來，喵喵的沖著我叫讓我負責，我只好留下了它，有了愛人的小辛不在黏著我了，心里有小小的失落，你說它是不是沒良心，你要在夢里訓它哦，不過不要告訴它是我告的狀，唉，想想算了，不要訓它了，萬一它像你一樣生氣了，不再回來了，我會難過的。

2023年2月15日

看我這大廚怎么樣，紅燒排骨，蒜蓉西蘭花，味道是沒個說的，我等你吃完我在吃，省著你說我貪吃。

東方鄴喝著茶水，靜靜的看著桌上的菜熱氣慢慢減弱才拿起筷子，把最好的放進了自己對面的空碗說道：“吃吧，我嘗過了，不咸。”

我想把自己活成你的樣子，才覺見你太少了，現在的你在干嘛呢？會怨我嗎？我想你定是舍不得的吧？可我有那么一點怨你了，愛慘了我，還能站在身后無聲無息，可我卻比你貪心，我希望此時每刻你都在，你把我寵壞了，讓我怎么去愛別人呢？

2023年2月27日

你猜今天誰來看我了，你一定想不到！是齊飛，他轉行開了小店，自己當老板了，手臂上的刺青也洗掉了，不過我沒留他吃飯，誰叫他曾打過你的主意呢？你會笑我小氣嗎？不會吧，這是吃醋了，知道嗎？第一次為你吃醋，只是不知道對不對，你不知道，我這顆心因為你重新跳躍起來，卻總問我問什么見不到你，我回答不了，你能回來告訴它嗎？

2023年3月1日

天氣暖和了很多，院子里的薔薇綠了，小辛懷寶寶了，我有點慌，畢竟我不太懂接生的事，帶它去做了檢查，一切正常，回來看見坐在門口一直張望的小辛老公，我好像看到了你，你曾經也這樣翹首以盼看我一面，等待的眼神讓我心疼，我想它會是一個好爸爸，所以獎勵它兩條小魚干，可它沒舍得吃，叼給了小辛，我好像明白為什么小辛會選擇它了，為此我給它起了名字“小福”，它是有福氣的，不像我那么壞。

2023年3月10日

很抱歉這幾天沒報告我的行程，因為我感冒了，渾身酸疼，病著這幾天我又想起了你，想你是怎么過來的呢？一個人的生活，又想起那個倔犟的你，熱的滿頭大汗辛苦生活，你還我的錢還在我的錢包里沒花呢？你說那時候我不要，你會不會早早跟在我屁股后面跑了，只是我終究是個無情的人，葉塵，你最后是不是也后悔了，后悔遇見了我，愛上了我，后悔那個午后爬上墻頭，后悔那天的陽光正好，后悔目光沒有向遠處張望……我也后悔，后悔那天出現在你視線里，若不是如此，會不會一切就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