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不錯”東方鄴回答，語氣也輕快了很多，沒談成自己的目的他沒什么感覺，反而這件事完成更讓他高興，對高興，這種情素的感應讓他有些興奮，這就是感覺，他或許會好起來，而他第一個腦中閃過的念頭竟然是：如果真的好的，或許就可以回應她了，那怕只說一句謝謝。

“好，我去給她打電話”韓笑拿著電話回了房間。

東方鄴順著懷里的貓：“小辛，你說她會來嗎？”

怎么不會來，她一生只有一個夢想，那就是看見你，祝福你，繼續愛你，櫥窗里的白婚紗是她第一次見的，每一件都是獨一無二的白玫瑰，韓笑身材高挑，每一件都如此適合她，鏡子里她就如白天鵝一樣美麗好貴。

蘇童眼觀鼻鼻關心，她安慰自己不氣，也不紅白，為啥那傻子這么執著這件事，自己往自己心口插刀子的，她第一次見，葉塵還是一身黑，只是今天穿了平底鞋：“怎么樣，好看嗎？”韓笑問道。

鏡子里的她真美，葉塵笑著點頭又點頭，覺得不夠表達自己的誠心，豎起大拇指，披上婚紗的韓笑是溫柔的，沒如從前一樣擠兌葉塵，開心也都掛在臉上，歐陽靖拉著木沐也來湊熱鬧，說要選伴郎的衣服，其實也是來看看葉塵，自從那日，兩人總想找到見面的機會，卻越來越難，就是登門拜訪也會被拒，他們不知道這兩個女人想要做什么，卻異常擔憂，至于擔憂什么，他們也說不出。

紗簾被拉開，韓笑穿著最美一套站在眾人面前，除了美，還是美，美的讓葉塵自慚形穢，美的讓葉塵心痛，東方鄴一身白色西服站在她身邊，兩人相得益彰，她想這就是所謂的金童玉女，天造地設的一對吧，果真，優秀的人還是要靠優秀的人去匹配的。

“誒呦”韓笑踩到婚紗，差點絆倒，自己被扶住，她以為是身邊的東方鄴，沒想到卻是葉塵。

扶穩韓笑，自己蹲下了身，在韓笑有些驚訝的表情中，為她提上了鞋，小心的整理好裙擺，虔誠又認真，手指輕拂過裙邊，柔軟輕柔在她掌心劃過。

韓笑突然心疼這樣的葉塵，她其實從沒妨礙過她，即使她那么多小心思，她還是沒怪過她一句：“葉塵，這里婚紗很好，你也挑一件試試吧！”

東方鄴看著彎身子的人，有那么一種期待，她穿上白色婚紗會是什么樣子呢？木沐也起哄道：“是啊，換一個，讓我們看看。”

“這婚紗很美”葉塵低聲說，嘶啞的聲音停了很久，終于整理好了韓笑腳邊的婚紗：“可我太臟了，怕是扒皮剃骨也配不上了”她說的輕柔，一句話廢了她太多力氣，蘇童上前扶她坐好，把保溫杯遞給她，兩人沒在說話。

葉塵的話像一個刺扎進了他們心里，特別是東方鄴，看著她羨慕的眼神總覺得他毀了她的一切，就像蘇童咆哮的那樣，不愛又把她賣了。

一對璧人在眼前：“終于看見了你幸福的模樣，也算無憾了”，葉塵喃喃自語，拿出了手機給兩人拍了照：“真美。”

蘇童別過臉紅了眼，她不忍這樣的人，更心疼這樣的人，歐陽靖想這場面不對勁，笑著道：“蘇童你要不去試試，到時候來當伴娘也好”他是有私心的，因為自己的小心思，他也想看看她穿婚紗的樣子。

蘇童緩和情緒，抬頭看過眼前的四人，天之驕子，商界精英，英年才俊，衣食無憂，笑著道：“還是別玷污了這么美的東西”。

“走吧”葉塵說道。

“好”蘇童扶她起身，兩人向眾人笑著點頭離開，相對他們這邊的花團錦簇，兩人更像兩個被放大的黑白照片，輸光了一切的賭徒，落寞又孤單。

東方鄴突然覺得諷刺，因為那人走了，自己也沒了興致，就像沒人觀看的演出，臺下沒了觀眾，而他沒有她，也不是角，或許只有在她眼里他才是一個角。

談判在葉塵和蘇童的堅持下，合作還是完成了，談成哪天，窗外下了淅瀝瀝的小雨，雨滴順著玻璃流淌，葉塵覺得這就像她哭的眼淚，東方鄴讓出控股權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又在意料之中：“合作愉快！”東方鄴的大手伸到了葉塵面前。

她盯了良久才伸出手，寬厚的掌心是她第一次觸碰的，她想也是最后一次了：“合作愉快！”她的聲音微弱沙啞，東方鄴差點脫口而出，你怎么了？可掌心冰涼的觸感更讓他吃驚，以前的老繭不見了，只是涼，那涼意直到了他心底，他想她那顆麻木的心都沒她冷，似乎只要他一用力就會捏碎一般，直到冰涼消失，掌心空空，東方鄴有一種錯覺他今日松手怕是再無轉圜，然而他要結婚了不是嗎？那顆好像要躁動起來的心，讓他有些怕，不停在安慰，勸慰自己，要對的起韓笑，要有責任，只是他忘了，這個世界最愛他的女子也是他的責任。

“東方，你要傻站到何時？”歐陽靖拍著他的肩膀問道。

東方鄴回神，面前在沒她的身影：“人呢？”

“在你發呆的時候，就走了”木沐回答，傻傻看著窗外：“這雨來的真不是時候，要不就可以去迪士尼樂園了。”

“什么迪士尼樂園”歐陽靖問道。

“我看蘇菲包里有一張宣傳單，想著帶她們去看看”木沐回答。

“還能出去玩，相必你那兩千萬的仇家放過你了？”東方鄴提起那日早晨的話。

木沐沒做聲，第一次沒有因為謊言被戳穿而跳腳：“東方鄴，你說你有天會不會后悔？”

他這問題提的突然，聽的幾人一愣，然他沒等人回答道：“我早就后悔了，后悔心意遲鈍，后悔那日松手，后悔自己為什么那么混賬逼走了她，后悔在她需要時還在對她冷嘲熱諷，后悔她滿眼血污沒給她一個擁抱，后悔她疼時沒有一個安慰，我每天都在后悔，每分鐘都在后悔，血液都在叫囂，如果我早點認識她，早點出現在她的世界里，早點認清楚心意，會不會一切就不一樣了。”

沒人回答，就連韓笑今日也沒調侃他的傷春悲秋，葉塵走時對她說：“要幸福”，她看得出她的真心，她懂她的愛，她想說她是認識的所有人里最傻的那一個，那么多人想要把東方鄴搶走，而她是唯一她想恨又恨不起來的人。

東方鄴也轉身看著窗外，他后悔嗎？他不知道，或許早就后悔了，或許他這種人不懂后悔。

歐陽靖沉默不語，突然瘋了一樣跑出了會議室：“你去哪？”韓笑問道。

“我去找蘇童，我要告訴她我喜歡她，晚了就怕遲了”歐陽靖大聲回答，跑沒了身影。

晚了？遲了？東方鄴想他是晚了也遲了，時間會讓一切變淡，可他想不明白，葉塵的愛好像發酵釀成了酒，濃烈的快要把他薰醉了。

木沐呆坐在東方鄴的辦公室，不言不語似乎在等著什么，不一會歐陽靖像個落湯雞一樣出現在兩人面前：“被拒絕了？”韓笑問道，趕緊找來了毛巾給他擦。

歐陽靖搖頭，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喃喃自語道：“沒了，什么都沒了。”

“只要臉皮厚，定會感動她的”韓笑安慰，笑著道：“我那還有一群姐妹呢！”

歐陽靖呼的站起，看了韓笑良久，木納的表情嚇了她一跳：“怎么了哥”。

歐陽靖沒有回答，似乎想到了什么，轉身又跑了。

東方鄴怕他出事，緊跟其后，拉住他問：“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

“好，好，我要去機場”歐陽靖回答，腳下生風跑進雨中。

“這么大的雨，沒準，沒準……停機了”歐陽靖想著各種可能，老天也似乎想幫他，雨下的越來越大，得到的好消息是機場真的停飛了，壞消息是，他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沒找到他想見的人，廣播里也沒喚出他要找的人，那兩人就像消失了般，什么都沒留下。

木沐去了酒店，呆坐在曾經的沙發上不做聲，他想兩人定是會回來，還真被他猜到了，只是他并不為自己唯一一次猜對了而高興：“哪天她吃了幾口冰激凌，開心的像個孩子。”

木沐只說了一句話默默走了，歐陽靖翻遍了他能找的所有地方，只是在桌子上看到了一張被折的四四方方的宣傳單，迪士尼樂園，上面很多地方被打了勾，折的這么整齊，相必是她們本來想要去的，歐陽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跑到了隔壁，依舊什么都沒有，只是在床下找到了一根針頭，踹進來口袋。

東方鄴看那針頭就想起了葉塵她手臂上的針孔道：“你們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歐陽靖消極的起身：“我累了，請幾天假”。

東方鄴從沒見過這樣的歐陽靖，失魂落魄，他在想哪天酒醉失態是不是也似乎他這個模樣，還是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