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地的鮮血染紅了整個大地。
戰爭持續推進,沈千暢與季長陌在對戰混沌。九源和百里將軍則去了修真界。蒼路要一個人對戰瑑珇,沈千暢死都不同意。
“這是我跟他的事,本來就是陳年舊賬。你們也沒必要摻和進來。”
“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為什么要把我們之間劃分的這么明確啊?”
“這不是明不明確的事!”
九源見氣氛不對,趕緊扯開話題,“修真界有人來請求支援,我與百里先去了。”
季長陌點頭,“你自己小心點。”
“諸位將領,前面頂不住了!”
蒼路看了沈千暢一眼,提著劍轉身走了。
“蒼路!”沈千暢叫她,蒼路停了一下但還是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瑑珇守著煊煌塔,手撐在劍上像是早就知道蒼路會來一樣。見她一個人來,瑑珇舉起劍扛在肩上。
“我猜到你會來了,看來你也想跟我了結一些事情吧?”瑑珇痞里痞氣的晃著身子靠近蒼路。“沈千暢就這么放心的讓你來了?”
蒼路把扇子拿在手里有一搭沒一搭的晃著,“單挑你他當然放心。”
瑑珇將劍打在蒼路的面前,蒼路側身一翻。整個人懸在空中,瑑珇拔劍抵在蒼路的腰間。
“你什么時候這么不禁打了?”
“不禁打?”蒼路一直手撐在瑑珇的劍上,借力翻轉站在了劍鋒上。
“你不是想要我的命嗎?我可以給你。”
瑑珇仰頭大笑,“哈哈哈哈哈,你真的以為我還會信你的鬼話嗎?你聯合九尾一族的時候還說不會傷及無辜呢!我鬼界多少無辜的性命損在你手上!?”
“只要你撤了煊煌塔,我這條命雙手奉上!”
瑑珇挑劍,蒼路從劍上下來。瑑珇的劍劃破了蒼路的袖口,大紅色的戰袍看不清有沒有流血。
瑑珇看著劍上的血跡,滴滴答答的。“你真的以為煊煌塔是說撤就撤的嗎?就算你把整個天界拱手奉上我也不會撤掉煊煌塔的。”
“你這么做的意義是什么呢?就為了報仇嗎?”
“不僅僅是我和你的仇,還有千百年間鬼界與天族的仇。你們世世代代都踩著我們的骨肉登上仙位。你們天界的位子就坐的這么心安理得嗎?!”瑑珇暴躁的聲音都變了。“我知道你與天界的人不一樣,你有心。你會同情,這也是你最大的弱點。若今天站在這里的是傅菲煙便不會在這里聽我廢話了。”
她被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看著瑑珇原本冷靜戲虐的臉上越說越氣。甚至面色扭曲,“我不相信你沒去過鬼界,鬼界有多少老弱婦孺你不會一點都不知道!天界不分青紅皂白就肆意濫殺!又怎讓世人信服稱神!?”
蒼路眉目肅然,“你可以試著信我嗎?在地理位置重要的谷溪設下煊煌塔無論是對鬼界還是天界。甚至整個蒼生都沒有好處!”
“只要能讓天界嘗到苦頭,在所不惜。你也是!我本以為你會站在你的昔日好友楚堯那邊,誰知道九源竟然把楚堯勸退了。”
“蠢貨!辦個事都辦不好!”瑑珇被打飛了出去,凄厲的叫喊聲震得蒼路蹲在地上。
“蒼路?那個小上神?終于見到你了!你還差點殺了我呢!”尖銳的聲音讓蒼路頓感不適。
瑑珇從地上爬起來,退到那人身后。蒼路看著眼前這個半人不人,半鬼不鬼的東西。打心底里升起一股涼意,這個東西實力深不見底。應該會是個難纏的家伙。連瑑珇都對他俯首稱臣,看來在鬼界一定是個頭頭。
那人連連冷笑,“看來小上神不記得我了!那我這樣呢?”她揮手上下一甩。
那人竟成了冥媖的樣子,蒼路瞳孔放大驚訝地看著她。她是九源口中的那只水鬼?邪神?
“還沒看出來?那我就自報家門了。吾乃邪神,郎琴。小上神,咱們兩個的緣分還真是大啊!”郎琴看著蒼路不可置信的樣子,哼哼一笑。
蒼路悄無聲息的拿出承鈺,“看來上次承鈺還是沒能殺了真正的你。反而讓你更強了?”
“承鈺的劍光真是世間少有啊。但你殺的只是我的一部分,謝謝你讓我有了重生的機會。不過小上神我不會因為你讓我重生就放過你的。”郎琴怪笑。
蒼路甩手將承鈺飛了出去,承鈺貼著郎琴的臉頰劃過。黑色的血水順著傷疤流下,蒼路伸手接劍。
郎琴的手貼在那張與冥媖一般無二的臉上,輕輕磨挲著傷口。“瑑珇,你去啟動煊煌塔。這位小上神就交給我了。”
瑑珇心虛的不去看蒼路,飛身前往。蒼路哪能讓他就這么進去了,讓承鈺托住郎琴。自己赤手空拳的靠近了煊煌塔外的瑑珇。
“都到這種時候了你沒有反抗的余地了!趕快走吧,一會連命都沒了!”瑑珇被蒼路按在地上。
“這是我的事,你要是在這種時候助紂為虐。我定不會手軟。”
“后面!”瑑珇推開蒼路。
蒼路轉身看見郎琴和尉遲尚玉站在一起,“小上神,你怎么這么愛趁人之危呢?這可不是個好習慣哦。”
尉遲尚玉:“看什么看,還不快去!”瑑珇會意不顧蒼路的拼命阻攔進了煊煌塔。
“你不是尉遲尚玉?”
“一向聰明的上神今日怎么如此遲鈍?”
“又是邪神?這東西平日里不常見,沒想到一來來一堆啊?”
“尉遲尚玉”看著孤身一人的蒼路,眼神里泛著滾滾殺意。
郎琴攔住他,“別著急,等煊煌塔啟動之后有這位小上神受的。”
“哪也得有點開胃菜吧?”
“尉遲尚玉”不顧郎琴的阻攔,朝著蒼路沖了過去。
郎琴:也好,就讓這蠢貨去探探蒼路的真本事。
蒼路抓住“尉遲尚玉”襲來的手腕,緊緊地握住。另一只手掌猛地擊打他的下頜,握住他手腕的手驟然松開卡住他的喉結處,將他生生地按在了樹上。樹葉隨著巨大的沖擊緩緩落下。
“啪啪啪!”郎琴在遠處拍手,“招招致命,小上神好功夫。”
蒼路惡狠狠地看著遠處看笑話的郎琴,“怎么說他都是你的下屬,你就這么看著他死嗎?”
被按在樹上的“尉遲尚玉”拼命掙扎。
“一只狗而已,上神隨意。”郎琴攤了攤手。
巨響聲打斷了二人對話,煊煌塔燈火耀眼。紅的像是要燒起來,蒼路咬牙切齒的看著眼前最不能發生的一幕。
郎琴上前拽開蒼路,提起她的衣領。“小上神,你得幫幫我。”
“蒼路!”
二人同時回頭,“沈千暢!”
“別過來!”幾乎同時出聲,郎琴上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酒紅色的指甲陷入蒼路的脖頸,血液順著滑落。沈千暢心驚!
“你松手,有話好好說!”
“松手?那怎么行?這位小上神可是我的護身符啊。”郎琴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蒼路疼的抽搐,沒猜錯她這指甲上應該沾了毒。像是什么刺骨的東西從傷口沖進去,蒼路半仰著頭。
郎琴低頭輕聲,“放心,現在不會讓你死的。你瞧瞧對面那位小情郎多么關心你。走,跟我進煊煌塔。”
蒼路:“沈千暢!等我。”
幾人拉著沈千暢叫他別沖動,沈千暢看著蒼路被帶走。無力的滑坐在地上,“我不能再丟下她了。不能!決不能!”沈千暢顫著身子爬起來,沖進了煊煌塔。
“天尊!”
“沈千暢!回來!”
“你的目的究竟是誰?又想要什么?”
郎琴放開她,“你不是猜到了嗎?”
“天界?你想要天界?”
郎琴在塔里逛來逛去,瑑珇在門口守著看見沈千暢進來。猶豫半晌還是決定放他進去,比起天界來他不恨蒼路。
“小上神,別糾結了。這煊煌塔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進的,你該感謝我讓你漲見識了。來,瞧瞧!”
蒼路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火辣辣的疼痛涌上心扉。
“嘶。”蒼路出聲。
郎琴摁住蒼路的手,“你現在要是再碰,毒發了我可不管。”
“放心,我會賴上你的。但是以我對天界的了解,你們沒有勝算的。程碩一定會派援兵。只是早晚的問題。”
“萬一我真的做了天帝,封你做個天后怎么樣?”郎琴摸了摸被劃傷的臉頰。
“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很樂意。”
郎琴看著她自己的雙手,搖頭自嘲,“我還以為你對這些虛位不感興趣。”
蒼路捂著脖子,痛感不斷來襲。“誰說的?我慕容蒼路本來就是個追名逐利的人。你要封我做天后我開心還來不及呢。但我們終究不在一個陣營。”
“要獻祭了。”
二人走上塔頂,飄在中間的燭焰是黑色的。
“獻祭之后的力量誰也無法想象,那或許是毀天滅地的力量。蒼路,我要你的血。”
蒼路跟她拉開距離,“你覺得可能嗎?”
“蒼路,拿出你真正的實力來。讓我看看聞名三界的上神到底是什么樣的。”
蒼路渾身冰涼,看著郎琴一步一步的走近。蒼路轉身順著扶梯跳了下去,失重感讓蒼路頭痛欲裂。意想之中的破碎感并沒有來襲,沈千暢扔下佩劍上前接住了蒼路。
郎琴輕巧一躍傾身而下。
“小情郎來的真是時候。”
蒼路蜷縮在沈千暢懷里,貪婪的聞著沈千暢身上的味道。
“不是讓你等我嗎?”
“有什么沖我來。”沈千暢放下蒼路,擋在她身前。
“時間到了。”郎琴抬頭看著塔頂的黑色火焰。
蒼路伸手去拽沈千暢的長衫,“攔住她,等火焰變紅就完了。快去。”
沈千暢緊跟其后,深藍色的衣袍在金色的塔殿里顯得格格不入,郎琴抬手去拿燭焰。沈千暢甩出長劍,郎琴后閃。
“你今日若是執意要惹事生非,就莫要怪我不留情面。”沈千暢負手而立。
“小情郎,你可別來找死啊。”郎琴抽出一把匕首與沈千暢對打了起來。
沈千暢除了對蒼路之外才不會有什么憐香惜玉,踹了郎琴一腳。趁她緩神之際,拿出佩劍抵在了她的肩上。
“生氣了?小上神可是中了我的毒,你要是就這么殺了我。她怕是也要陪葬了。”沈千暢猶豫。
蒼路緩了半天,痛覺減緩了大半。慢騰騰的上去,“別信她,我沒中毒。她騙你的。”
“小上神,這話你也說的出口?你要是死了,可別來求我救你。”
沈千暢回頭看她,眼中充斥著濃濃的擔憂。蒼路搖頭,示意他沒事。
郎琴趁二人交流之時,彈開沈千暢架在她脖子上的劍。俯身把蒼路拉到自己身邊,打了沈千暢一掌。血腥味填滿了喉口,沈千暢咳嗽兩聲吐出一大口血。
“千暢!”蒼路第一次這么叫他。
塔外廝殺聲不斷,他們已經打到這里了。萬一煊煌塔真的失控,估計這些人的命會白白搭上。塔身開始移動,逐漸向谷溪中央的漩渦中靠近。蒼路向塔外看了一眼,地面裂開了又深又暗的裂隙。沒人知道地下是什么。蒼路心慌不止。
郎琴拉著她,沈千暢半跪在地上。蒼路知道沈千暢的藥的后遺癥還沒完全清除,現在是萬萬不能動用法術的。搞不好會死人的!拼命的給他使眼色讓他不要輕舉妄動。
“心疼了?早干什么去了?”
郎琴握著蒼路的小臂用匕首狠狠劃出一道傷口。蒼路疼的倒吸一口冷氣,順著指尖滴落在黑色的燭焰上。像是受了刺激,燭焰瘋狂地跳動,漸漸變成了酒紅色,紅色,鮮紅色。
“滾開!”沈千暢去拉她。
蒼路跪在地上,“別過來,快走!”
“小上神,準備好與我共赴黃泉了嗎?”
蒼路努力的抬起頭看著她,“可惜了,我不會讓你這么快就死的。馬上就要解開封印了,我就要成為天地之主了!”郎琴在掌心中懸著那紅的要滴血的燭焰。
“住手!”沈千暢撐著扶梯的把手沖上去推開郎琴,可是她緊緊地攥住蒼路的手腕。這一推郎琴破窗而出,紅色的燭焰被甩出窗外。郎琴驚恐,不僅是她。蒼路和沈千暢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紅燭一旦落地會引起的變動可不只是谷溪。有可能是整個三界。
郎琴拉著蒼路跳出窗外,蒼路扶助窗邊的架子,穩住了將要被帶下去的失重感。郎琴整個人掛在窗邊,拉著蒼路受傷的手臂。
沉痛的撕裂感讓蒼路無法集中精力思考,落地了又會怎么樣?
“沈千暢!出去!”蒼路撐住。
“我跟你一起。”沈千暢上前拉住蒼路。
“來不及了!紅燭不知落到哪里去了,你快去!外面只有季長陌一個人!”
沈千暢橫心,“沈千暢,我一直都在。也會等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