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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三毒作祟

茹嫣轉過臉去望著石敏,豐唇輕啟,吐氣如蘭,滿面溫和地說:“申司徒能知天命識時務,大將軍即便不圖名利,也應當以天下蒼生為念吧?”

滿殿之臣當即俯身跪地,無比恭敬地齊聲奏請道:“請大將軍以天下蒼生為念!”

望著跪在殿里的四十八位大臣,石敏有些迷糊,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長得像人的猴子,還是長得像猴子的人,但見茹嫣、茹琳全都鼓勵地望著自己,這才鼓起勇氣點了點頭。

于是,石敏在南郊正式登極稱帝,改國號為大魏,年號為永興,大赦天下。新朝初立,石敏按照常例封賞群臣,升李農為太宰、兼任太尉、錄尚書事,封為齊王,李農的兒子們全都封為縣公;升申鐘為太尉;命董閏、蔣干為大將軍,胡睦、張溫為車騎將軍,劉茂為司徒,條枚為司空,王泰為衛將軍,徐機、王簡為尚書令;其余文官武將進三等官位,封爵各有等級;并追贈康安裕、張伯時、李煥章、姚公麟為太尉,郭申、直健為將軍;更派人持節赦免割據各地的軍閥,但全都不肯歸附。

至于石虎父子擄掠、征選來的十多萬宮女,石敏、茹嫣宣布將她們釋放出宮,可仍有數萬無家可歸的女子自愿留了下來。

永興元年二月,慕容恪見機會成熟了,果斷上表請求燕王慕容儁伐趙。慕容儁命慕容霸從東道出徒河,慕輿于從西道出蠮螉塞,而自己則以慕容恪、鮮于亮為前驅,親率大軍由中道出盧龍塞,大舉南征。

石趙守將王午、鄧恒望風而逃,燕軍進展十分順利,很快便占領了石趙安樂、臨渠、無終等地,隨即慕容儁攻陷薊城,并決定以之為都城。

和慕容恪一樣,桓溫也敏銳地察覺到機會成熟了,于是上表請求北伐。但東晉朝廷對權臣桓溫忌憚不已,害怕他再立下不世之功,于是任命揚州刺史殷浩為中軍將軍、假節、都督揚豫徐兗青五州諸軍事;封蒲洪為氐王、使持節、征北大將軍、都督河北諸軍事、冀州刺史、廣川郡公;以蒲洪的兒子蒲健為假節、右將軍、監河北征討前鋒諸軍事、襄國公,擺出一副必然要大舉北伐的架勢,以堵住悠悠眾口。

三月,石祗聽說石鑒已死,于是扛起后趙的旗幟,在襄國僭位稱帝,改年號為永寧;任命汝陰王石琨為相國;封姚弋仲為親趙王、右丞相,以特殊的禮節對待他,并拜他的兒子姚襄為驃騎將軍、豫州刺史、新昌公;以蒲洪為都督河南諸軍事、鎮南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兗州牧、略陽郡公。

石祗雖然繼承了石趙的衣缽,但卻不以抵抗北邊燕國的大舉入侵為當務之急,執意要對抗南邊魏國的石敏,六夷據守州郡擁有兵力的頭領紛紛起兵響應。

要和魏國血戰到底,首先要處理的就是李農大本營廣宗的數萬乞活軍,因為廣宗就在襄國的東邊,絕對可以朝發夕至。

后趙太尉張舉很快就想出了絕妙好計,廣宗乞活軍將領全都知道他和李農是過命之交,憑著這層關系,他只是精心模仿“老朋友”李農的筆跡寫了一封信,就輕輕松松地把這支乞活軍招撫了過去。然后,張舉讓石祗派人將李農嫡系歸附的消息迅速往南散布開去。

“飛鳥”得知消息后,立馬匯報了上去,魏皇石敏毫不猶豫地將李農及其家屬收捕入獄。

李農能在石趙混得風生水起,自然有自己的實力。尚書令王謨、侍中王衍、中常侍嚴震和趙升策劃劫獄,于是在鄴城制造動亂,以至于盜賊紛起作案。

石敏下令全城戒嚴,讓茹琳和崔通帶領著“飛鳥”成員配合“青鋒”禁衛行動,很快便將李農的黨羽一網打盡。

一敗涂地,李農仍然不肯放棄,誑騙獄吏說有重要的情報想跟皇帝匯報,石敏于是決定讓他死個明白。

金華殿里,李農畢恭畢敬地行過禮后,石敏冷冷地說:“李農,你還有什么話想跟朕說的?”

李農鐐銬在身,一臉委屈地道:“陛下向來英明神武,怎么會被石祗小兒所欺弄呢?”

石敏一臉鄙夷地說:“李農,你一貫精明過人,怎么會被張舉那逆賊所算計呢?”

李農詫異地道:“既然陛下知道微臣是冤枉的,為什么還要中敵人的奸計呢?”

石敏坦率地說:“因為你始終不給朕機會啊。”

李農:“四面都是敵人,陛下不覺得太急了些嗎?”

石敏:“你還真看得起自己。”

李農自信滿滿地說:“陛下主軍,微臣輔政,不難橫掃天下!”

茹嫣嘆道:“敏哥一手把石鑒扶上帝位,可他卻恨不得砍下敏哥的腦袋。面對權力的誘惑,有多少人能夠無動于衷呢?”

李農:“想要陛下性命的,全都是胡人,微臣不敢忘記自己是炎黃子孫。”

石敏桃眼中滿是嘲諷地道:“李農,你跟劉曜說‘石敏的女人美如天仙’的時候,怎么就不記得自己是炎黃子孫了呢?”

李農聞言,仿佛被雷擊中了一般,雙腳發軟跪地顫栗,誠惶誠恐地說:“罪臣當年有眼無珠,不知道誰是真命天子,望陛下和茹姑娘大發慈悲,給罪臣一條活路!”

石敏一揮手,從胡床上站起身來,忿恨地說:“梅山兄弟以前跟我們在一個鍋里吃飯,你在代陂耀武揚威的時候,怎么不給他們一條活路呢?”

李農儒雅的面容瞬間變得慘白,一邊不停地磕頭,一邊苦苦地哀求道:“臣確實罪該萬死,但從來沒有讓家人摻和進來,懇請陛下放過他們!”

石敏怒容滿面地說:“李農,你在淮河邊屠殺了二十萬手無寸鐵的中原遺民,朕不誅你九族,都對不起他們!”

茹嫣不禁悵惋道:“貪婪的人,得到權勢又有什么用,不僅會損害自己的幸福,而且還會因為三毒作祟,造出許多孽因。”

李農聞言,頓時淚流滿面,癱倒在地……

四月,魏國皇帝石敏下令誅殺李農及其三子,同時被處決的還有王謨、王衍、嚴震、趙升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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