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勝境誰主
- 東游演義
- 布衣煮酒
- 2286字
- 2021-08-25 18:18:00
這時,一只膀闊腰圓的黃毛通背猿猴跳到高處,拍著手,大聲提議道:“你們說,如果哪一個有本事的,能不傷身體,鉆進(jìn)去幫大家探個究竟出來,我們就拜他為王,好不好?”
眾猴好奇心重,毫不猶豫地齊聲應(yīng)道:“好哇!好哇!”
黃毛通背猿猴連呼了三聲,忽見猴群中跳出一只威猛挺拔的靈猴,笑呵呵地說:“既然大家都這么低調(diào),那我去試試好了!”
又凝神默視了一會,靈猴瞑目蹲身,忽的縱身一躍,直接便從飛瀑之中穿了過去。抹臉把水一甩,靈猴睜開眼睛一看,里面竟無水無波,自己似乎落在了一架橋梁之上。靈猴穩(wěn)住身體,定了定神,仔細(xì)再瞧,原來是架明明朗朗的鐵板橋。身后瀑布飛瀉不停,如簾幕一般遮住了橋身,如果不是之前鐵橋正好反光,他也根本察覺不到有什么異樣。
靈猴欠身邁步從懸空的橋上踱進(jìn)洞里,邊走邊看,只見乳窟龍珠倚掛,縈回滿地苔花;石座石床真可愛,石盆石碗亦堪夸;鍋灶傍崖存灰跡,樽彝靠案見肴渣;室靜窗虛光影動,院空庭曠芝草雜;幾棵青松浮白云,數(shù)竿修竹招煙霞。這般光景,竟似曾經(jīng)有人家住過一般,真是個好地方。
庭院逛了一會,回到洞中,抬頭看向洞壁,只見正中間有兩行楷書大字,上書——花果山福地,水簾洞洞天。靈猴又踱著步子來到案桌之前,只見案桌上面擺著一本書,書上橫著一把劍。
靈猴彎腰把劍拿到手中,凝神靜氣仔細(xì)觀看,但見鞘口之上銘著“純陽”二字,而銀色的劍鞘上竟然還雕著一條栩栩如生的金龍。靈猴隨手拔劍,剎那間,便有龍吟之聲傳出。
把純陽劍別在腰間后,靈猴的目光轉(zhuǎn)到了書上。拿起案上的那本書,只見封面正中間奔逸霸氣地草書著七個字——自出洞來無敵手,可翻開一看,竟然只是一本棋譜。譜中每一局棋都思路新穎、算度精準(zhǔn)、殺法果斷、超逸絕倫。最后一頁沒了局棋,只有四句話“爛柯真訣妙通神,一局曾經(jīng)幾度春。自出洞來無敵手,得饒人處且饒人”,至此,騰騰殺氣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粗略翻過,感覺很是有趣,靈猴隨手便把棋譜藏進(jìn)了衣中。再低頭看時,這才發(fā)現(xiàn)案桌上面原來還刻有棋盤,而整盒象棋則放在了案桌旁邊的地上。
有象棋,合該有棋譜,那為什么有寶劍,卻沒有劍譜呢?靈猴不由又拿出純陽劍端詳起來,可看了大半會兒也沒有看出任何名堂。索性,靈猴拔劍胡亂地比劃起來,純陽劍仿佛當(dāng)即有了生命一般,只要人隨著劍走,絕妙招式無不水到渠成。相信假以時日,不難習(xí)慣成自然,靈猴頓時心花怒放。
練了片刻,收起寶劍,靈猴又把象棋藏好,斷定洞中確實早已沒有人跡之后,這才疾步走至洞口,再次瞑目蹲身,穿過瀑布跳了出去。見群猴仍在外面頻頻踮腳伸脖地等著,靈猴喜形于色,忍不住笑呵呵地說:“大造化!大造化!”
眾猴蹦跳著團(tuán)團(tuán)把他圍住,黃毛通背猿猴連忙問道:“瀑布后面怎么樣?水有多深?”
靈猴揮揮手說:“無妨!無妨!瀑布后面有個洞口,洞口邊上雖然就是深潭,但潭上穩(wěn)懸著一架鐵板橋。橋那邊是一洞天造地設(shè)的家宅。”
黑毛赤尻馬猴好奇地問:“怎么見得是座家宅?”
靈猴耐心地說:“這簾瀑布由高處落下,像帷幕一樣遮住了橋身。穿橋過潭之后,便是一個天然的巖洞,巖洞正中間的石壁上刻著‘花果山福地,水簾洞洞天’兩行大字,洞中不僅有石床、石凳、石灶、石窩、石碗、石盆等家當(dāng),而且十分寬敞,容得下千百口老小,真是個安身的好地方。我們都住進(jìn)去,省得再受老天的氣了。”
眾猴聽了,個個歡喜不已,嚷嚷著道:“還是你先走,趕緊帶我們進(jìn)去瞧瞧!”
“那都隨我走吧。”靈猴說完,轉(zhuǎn)身面向瀑布,瞑目蹲身,輕輕松松便跳到了鐵板橋上。
猴群中那些膽大的,學(xué)著靈猴的樣子隨后跳了進(jìn)去。那些膽小的,一個個伸頭縮頸,抓耳撓腮,吵吵嚷嚷猶豫了片刻,還是壯著膽子,也都跳了進(jìn)去。走過橋頭,進(jìn)到洞里,猴子們見了那些堅固耐用的家當(dāng)無不眼熱,加之本就貪玩,頓時左蹦右跳著開始占床搶凳、爭盆奪碗,你移過來,我挪過去,再也沒有片刻安寧的時候,只折騰到力倦神疲為止。
靈猴安然端坐在上方,這時才從容不迫地說:“各位呀,‘言而無信,不知其可’,你們之前說‘哪一個有本事的,能不傷身體,鉆進(jìn)去幫大家探個究竟出來,就拜他為王’,如今我進(jìn)來又出去,出去又進(jìn)來,尋了這么一個洞天福地讓各位以后都能高枕無憂,不必再擔(dān)驚受怕,為什么還不拜我為王呢?”
眾猴聞言,靜心一想,這里果真是個“刮風(fēng)有處躲,下雨可存身。霜雪全無懼,狼蟲吼不聞”的好地方,當(dāng)即一個個序齒排班,誠心拱伏,朝上禮拜,大聲齊呼:“大王千歲!”
靈猴解決了猴群安居的大事,所有的猴子那是怎么看他,怎么順眼,特別是他高居王位的時候,更是有一種威猛英挺、氣宇軒昂之感,于是群猴敬上尊號,稱之為——美猴王。美猴王則以兩只赤尻馬猴和兩只通背猿猴為花果山四健將。
從此,花果山確定了君臣佐使,美猴王晴天領(lǐng)著猿猴、獼猴、馬猴等手下嬉游山水,雨天便在水簾洞中與小的們擺開架勢對弈廝殺。群猴同心并力春采野菜、夏尋諸果、秋收芋栗、冬覓黃精優(yōu)游度日,既不入飛鳥之叢,也不從走獸之類,尊老愛幼,合契同情,好不快活。
“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時光過得飛快,一年仲春時節(jié),猴子們發(fā)現(xiàn),花果山東北邊通往肥河一帶的幾個村落突然變得熱鬧起來,各路牛鬼蛇神漸似云集,而肥河以北的霸主鷦鷯王甚至把上毛野八、小碓建命這兩名探子遠(yuǎn)遠(yuǎn)地安排到了花果山腳下。見暗流涌動,美猴王每天都會提著純陽劍親自出去巡視一番。
一天,一位身姿挺拔、腰間一邊別著一把青鋒寶劍的女子打花果山腳下經(jīng)過。只見她一邊緩緩行走,一邊自得其樂地欣賞著花果山的千般妖嬈、萬種風(fēng)情。
藏在山中的兩個倭人發(fā)覺有人正朝這邊走來,立馬警惕地拔刀在手。待走得近了,看得真切,才發(fā)現(xiàn)竟是位靈俏嫵媚、體態(tài)豐腴的異域女子。兩個倭人頓時神魂顛倒,心癢難耐,鬼嚎著沖林而出,歪歪斜斜地扛著直刀,攔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