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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蒼生難渡

大唐與韃靼的關(guān)系有些緊張,所以積石渡不僅沒有浮橋,也沒有渡船,甚至連羊皮筏子都看不到一只。

三藏站在渡口,望著“嘩嘩”流淌的河水,再次提議道:“悟空,這黃河洶涌澎湃,沒有擺渡的船只,我們駕云過去吧?”

只不過是一條河而已,哪里用得著騰云?孫悟空不以為意地說:“師傅,你閉上眼睛,我送你過河。”

說完,孫悟空默默念了個咒語,然后向著三藏和紅鬃馬吹出一口仙氣,頓時狂風(fēng)大作,有如“龍吸水”般瞬間便旋轉(zhuǎn)到了黃河的西岸。可風(fēng)停之后,孫悟空卻傻了眼,膘肥體壯的紅鬃馬已經(jīng)被“送”到對岸去了,而斯文清秀的師傅卻在原地一動沒動。

三藏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馬已在河西,而自己卻仍在河?xùn)|,頗為不解地道:“悟空,你這陣狂風(fēng)連馬都吹得過去了,為什么卻吹不動人呢?”

凡胎俗骨雖重,但從混世魔王水臟洞解救兒孫們的時候,使陣狂風(fēng)便將它們?nèi)紟Щ亓嘶ü剑已矍暗暮蜕幸膊豢赡鼙燃t鬃馬還要重吧?很多年前,孫悟空曾聽佛圖澄講過“毗琉璃王滅釋迦族”的故事,沉思了片刻之后,不禁感慨地說:“師傅,佛門弟子濫用神通,是對因果的一種粗暴干預(yù)。你要想取到真經(jīng),投機(jī)取巧肯定是行不通的,看來我們真的要行遍千山萬水了!”

“心若囚籠,蒼生難渡;一念放下,輕松自在”,三藏還不懂得這個道理,發(fā)愁道:“那現(xiàn)在怎么辦?”

孫悟空淡定地說:“你好生呆在這里,我去砍些樹來,扎條木筏就是了。”

就在孫悟空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忽然聽見黃河中間有聲音傳了過來:“孫天王,不要勞神費力地去砍樹了,我送你們過去。”

孫悟空閃身上前,將三藏護(hù)在身后,放眼向河中望去,只見河里緩緩鉆出一只大如竹排的水怪來,這水怪十分稀罕:

圓殼神物非凡品,九助靈機(jī)號水仙。

曳尾能延千紀(jì)壽,潛身靜隱百川淵。

翻波跳浪沖江岸,向日朝風(fēng)臥海邊。

養(yǎng)氣含靈真有道,多年粉蓋癩頭黿。

老黿能說人話,恐怕已經(jīng)成精了。孫悟空從耳朵里拔出一根繡花針兒,迎著風(fēng),幌一幌,就變成了酒盅粗細(xì)的一條鐵棒。

孫悟空一揮金箍棒,警告道:“你這個孽畜,敢在這里興風(fēng)作浪的話,我就一棒打死你!”

老黿浮在水上,錯愕地問:“我好心送你們過河,你怎么反要打我呢?”

孫悟空冷冷地說:“我們根本就不認(rèn)識,無緣無故的,獻(xiàn)什么殷勤?”

老黿望向?qū)O悟空身后的三藏,急切地道:“法師,你們是要去西天拜佛取經(jīng)嗎?”

三藏:“是的。”

老黿:“那就不是‘無緣無故’了,我想拜托法師幫個忙。”

三藏:“請說!”

老黿:“聽說西天佛祖無滅無生,能夠知道過去、未來的事情。我在凡間省悟本根,培養(yǎng)靈氣,已經(jīng)修煉了一千三百多年,雖然身輕命長,會說人話,但卻無法脫離本殼,化身人形。到了西天后,懇請法師幫我問一下佛祖,看看我什么時候才能夠脫離本殼,修得人身?”

三藏聞言,心中暗喜,滿口應(yīng)承道:“這事不難,貧僧拜見我佛如來后,可以幫你問一問。”

孫悟空謹(jǐn)慎地說:“老黿,你真的只是想讓我們幫你問個話?”

老黿苦惱地道:“我已經(jīng)不再年輕了,不論是希望,還是奢望,有了明確的答案,我才能夠安心啊!”

孫悟空:“既然是真心實意送我們過河,那你朝天賭個咒吧。”

老黿當(dāng)即張著紅口,朝天發(fā)誓道:“蒼天作證,我擺渡三藏法師過黃河,如果包藏禍心,必遭天打五雷轟!”

孫悟空聽后,向老黿招手道:“你過來,你過來。”

老黿這才敢游到東岸,將身一縱,竄出河面,躍上渡口。三藏師徒走近一看,這老黿的硬殼外沿竟有四丈左右,就像是條圓形的小船。

孫悟空微笑著說:“師傅,你坐到老黿的背上去吧,我們趕緊過河。”

三藏卻有些膽怯地道:“黃河濤濤,而這黿背中間高,周邊低,連個扶手的地方都沒有,恐怕不太穩(wěn)當(dāng)吧?”

老黿自信地說:“法師請放心,我在水中穩(wěn)得很,如果歪了一下,不成功果!”

孫悟空:“師傅,修行不易,這老黿已經(jīng)會說人話了,胡亂打誑語,豈不是犯了口業(yè)?”

說完,孫悟空請三藏坐到老黿背心,而自己則站在師傅的前面,一只腳踏著蓋殼,一只腳登在頸脖上,手執(zhí)著如意金箍棒,吩咐道:“老黿,慢慢走啊,敢起歹心,就照頭一棒!”

“不敢!不敢!”老黿邊說,邊蹬開四足踏進(jìn)河中,游起水來確實如履平地。

不消一個時辰,老黿便馱著三藏師徒渡過了水流湍急的黃河,干手干腳地上了岸。三藏合手稱謝道:“老黿,辛苦你了!貧僧沒有什么東西可以相送,等取經(jīng)回來再感謝你吧。”

老黿:“不用法師酬謝,記得幫我問問佛祖什么時候能夠修得人身,就感激不盡了。”

三藏毫不遲疑地說:“我問,我一定問。”

老黿得了三藏法師的承諾,于是轉(zhuǎn)身回到黃河水黿府邸中去了。而孫悟空則把金箍棒收入耳朵里,服侍三藏上馬,繼續(xù)向著西邊趕路。

三藏坐在馬上,問道:“悟空,剛才你手中還拿著根明晃晃的鐵棒,現(xiàn)在怎么不見了?”

孫悟空:“師傅,你不曉得。我這鐵棒,是從普陀山前的南海里得來的,叫做‘天河定底神珍鐵’,又叫‘如意金箍棒’,要大就大,要小就小,能夠隨身變化。剛才我把它變做一根繡花針兒,藏到耳朵里面去了,要用的時候,才取出來。”

太白金星說過“前行自有神徒助”,如今果然應(yīng)驗了,雖然正行走在韃靼國的土地上,但三藏卻心情大好,但見:

嵚嵌寒矗矗,郁律翠盤盤。

彩散千峰碧,光浮萬木丹。

疑從赤城舉,長共紫芝餐。

何日來金母?相將駕玉鸞。

孫悟空見夕陽西下,不禁催促道:“師傅,走快一點,天色晚了。那前邊林木整齊,看來是座塢堡,我們趕緊去投宿吧。”

玄奘聽行者說前面有座塢堡,立即策馬而行,直奔到塢堡前面,這下了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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