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周六〉

一大早冒雨趕到醫院，發現教授已經被轉移到其他病房。

仔細詢問護士，原來是肝膽出了小問題，正在進行手術。

這才剛進手術室，手術過程要幾個小時。

在醫院走廊坐了一會兒，教授這個手術就算結束，一段時間內護士也不一定會讓我和他交流。

低頭看手機時間，如今這樣的時刻爭分奪秒。

實在不行只能先去做別的。

我打開群聊。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大家都不再主動視頻。

如此緊張的氣氛下，倒是清靜許多。

猶豫后，我還是點擊發起了視頻聊天，只有高林林一個人同意了邀請。

剛要掛斷的時候，宋明德也加入進來。

三個人沒說什么，互相看幾眼便掛掉了。

秦灰拒絕了這次的視頻會話。

他用語音發來一句：“我這幾天先靜靜”，沒了下文。

這個視頻匯報的方法，現在終于形同虛設。

大家的心理防線離崩潰不遠了……

從醫院出來，總覺得身后好像有影子跟著。

一路走走停停，我的戒心也越來越重。

迅速拐進一個商場，在扶梯的拐角處一把揪住跟蹤我的人。

“宋明德？”

我扯著他的領子，這才看清他長相。

他戴著帽子，打扮令人生疑。

我怒視他：“你跟著我做什么！”

來來往往的人看到我們，頻頻回頭。

商場的保安也朝這邊走過來，以為有人鬧事。

宋明德拿開我的手，咳嗽了幾聲退后兩步。

“沒跟著你。”他說。

這話我會信？

他倒也不害怕：“如果我說，我是碰巧遇見你了，合理嗎？”

“所以你碰巧跟了我一條街？”

他聽到這哈哈一笑。

商場保安一直在留意這邊。

我和他下意識走到門口處。

我撐開傘刻意和他保持距離，他也打開了自己的傘，臉上神情平靜。

“你還笑的出來！”

我提醒道：“你現在有50%的幾率是變態！”

“不是我。”他直接否認。

我打量一眼他的穿著，依舊是一身休閑。

“你不是說，呆在家好好看著你父母，出來做什么？”

他抬頭看看雨勢，“接下來的幾天出不了門，趁交通還沒癱瘓，出來屯點吃的。”

“你這借口也太明顯，你們樓下附近沒超市？沒菜市場？別告訴我你家就在這個醫院旁邊。”

他聽到這突然笑了。

大概是懶得裝了。

“好吧，我是來找教授的！”

“找他干啥？”

“要資料，查查你們都是什么來頭。”

“聽這意思，你不是變態兇手？”

“你覺得我像？！”

“像。”

我并不能百分百確定，但如今二選一的情況，他幾率太大。

宋明德也沒生氣，

“你看著我像，我看你也像！……不過說真的，就算我是，你又能把我怎么樣？”

我心中一沉。

他這是……承認了？

眼前的宋明德露出無所謂的表情。

“難道你要把我扭送到警局，告訴警察叔叔之前的事情都是我做的，接下來我還會繼續犯事？

……你拿什么證據？！

還是直接告訴他們，你是七天后回來的？時空旅行者？”

“你……”

沒想到這小子口才這么犀利。

他繼續：“我可是個清清白白的普通人！你毫無緣由地這么做，在法律中有一個罪叫尋釁滋事，對了，還有誹謗誣陷……”

他打量著我：

“在你看來兇手是二選一，在我看來是四選一，你和那高林林同樣有嫌疑。”

雨中，我看著宋明德打著傘得意離開的背影，心情矛盾。

如果排除掉他的嫌疑，秦灰才是那個變態？

糾結……

一個路人頭上頂著塑料袋快速跑過，口里念念有詞：“這雨，怎么還不停……”

我快速打車回到高林林那。

發現她家出現好幾個裝修工人，正在冒雨施工。

把房子的每個窗戶，都加上了防盜鐵欄桿。

“資料拿到了嗎？”

“沒，教授在做手術。”

我問高林林：“你這是在干嘛？”

她答：“為了以防萬一，增加點安全感。”

雨天加急裝東西，工錢肯定翻倍。

好幾個工人同時操作，速度還挺快，剛到中午就弄完了。

高林林結了工資送走他們，人也沒有那么緊繃了。

“接下來，不管發生什么我都不會出門。”她說。

“準備待到洪水退去嗎？”

她神情有一些微妙的變化，

“倒也不是，看情況……先保住眼前的安全。”

我準備下午的時候再去趟醫院，無論如何，盡快拿到資料。

只是宋明德的話不停在腦中盤旋。

他說那些，到底是真的還是在演戲？

一時之間分不清真偽。

“中合，你快來！！！”

高林林突然在樓上大喊。

我走出房間向上問，

“怎么？”

“快過來！”

難不成是有耗子……

我快速跑上樓，順著聲音找去，看見她坐在書房，面前是一個大大的顯示屏。

“你快來看！”

“啥？”

我走過去。

原來這屏幕是個監視器，這房子的每一處動向都盡收眼底。

高林林指著左上角的畫面，“你看……”

左上角顯示的是別墅大門附近，路過的車和行人都能記錄下來，影像非常清晰。

我湊近細看，在門口的夾角處。

一個人打著把黑傘站在那，一動不動看向里面。

“這是……”

“你看他的身形，像不像秦灰？”她問。

我不太確定，因為和他打交道比較少。

但這個體型肯定不是宋明德。

這是回調的監控，時間顯示在上午9:30，畫面上的這個人就這么一直站著，足足有幾十分鐘，讓人不寒而栗。

高林林：“是秦灰，他肩膀比較厚，頭大腳小……我記著呢。”

我知道八九不離十了，其他人也不會閑著沒事兒盯這個大門。

“他這么快就找到了我家……？”

高林林語氣帶著恐懼看向我：

“他是不是來殺我的？”

“你先別緊張！”

我也不知道用什么來安慰。

總之先別自己嚇自己。

“他脾氣那么差，搞不好有躁郁癥……”高林林說。

我目光一直在顯示屏上，看著一排排監控畫面。

迅速想著下一步如何是好。

高林林已經坐不住了：

“我得收拾東西去別的地方住，不能被他發現！”

我拉住她：“躲能躲到什么時候？讓他找你一輩子嗎！”

“那我報警。”

“對警察怎么說？”

……她噎住。

“你窗戶上的防盜窗才剛裝好，不如！我們來個請君入甕！”

“啊？什么意思？”

我說：

“想辦法把他引進這個房子，再困住，總好過被動躲藏。”

高林林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我已經下定決心，對她說：“如果害怕你就呆在樓上，我來對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