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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死局

  • 鳴雀
  • 芯芯檸夏
  • 7428字
  • 2024-07-11 23:36:08

桐玄法師正在京城某處的一座供奉七殤管轄的帛鳥廟內燒著五尺高的供品。

準確來說,是那些被翠雀皇帝處死的死囚的尸身。

他們由于在人間犯了死罪無法超度,而玄法師憐憫他們,主動請自己的師父奚法師,也就是當朝最具威望的御用法師來三番請奏圣上襄帝來成全他的愿望。

由于考慮到這些死囚的身份有些還是被他處死的皇族,圣上曾大怒,不愿使這些皇族超度。奚法師也險些為此喪命。

但皇帝實在是架不住奚法師的勸誡,也可借此向世人宣揚自己龍恩浩蕩,便欣然準了下來。

于是一年一度的超度法事便在今日午時、在宮外舉行。

桐玄法師和其他數十位同是奚法師弟子、卻一直深居宮中的十八九歲的年輕法師一同布陣。

雖然桐玄不愿讓望城的百姓們都前來圍觀,可每年的這一天的巳時,再多的御龍衛的層層圍堵也擋不住那些想一睹那些傳奇死囚的生前真容的民眾。

“迦訶這糟老頭,就想和貧道對著干!”一旁的同門師兄在忙著火化,問:“迦法師如何得罪師弟了?”

桐玄收斂住怒容,“不礙事。他只是動了貧道一樣東西,擇日會歸還貧道。”

他本想借六皇子心腹之口來透露給六皇子:蓁太子要向襄帝稟報關于他串通云錦國皇室一事,從而使六皇子進宮彈劾蓁太子,使蓁太子丟掉儲君與監國之位。

沒曾想,迦道士卻誘使伊沫姑娘、這個翠雀前朝皇室的后代聽到了六皇子他們的對話。

他假以時日,必將伊沫除之以后快。所以他迫不及待地要先秘密處死伊姑娘尚在天牢的生母、和被困在行宮中的弟弟,以絕后患。

他在寅時就閱過這些吏部交與他的死囚花名冊了,可是上面并沒有伊沫的生母五王妃的字。

“可惜了,今晚若是太子蓁被拉下馬,興許五王妃的字就會在這花名冊里頭了。”

此刻依他所愿,伊沫姑娘已經夾雜在翠雀與云錦兩國混戰中,生死未卜。這下迦老頭再怎么神通廣大,也不會癡傻到用命去換伊姑娘的命吧?

如果她就此在兩國交戰中喪命,那可就省事多了。“伊姑娘,就算你是未來的七殤統領之一又能怎樣?我照樣也可以制服你。”

桐玄一邊念著民眾們聽不懂的咒文,心中默默燃起一絲妒火。為什么他從小便疼惜到大的練兒卻執意要助伊沫,卻絲毫不擔憂他在宮里的處境?

雖然他如今是唯一一位繼承奚法師衣缽的徒弟。這個特殊的身份也意味著他無需請奏圣上,就能直接與七殤眾仙一同論道,這可是在十國之內獨一無二的殊榮呢!

若是再過兩年待他修行達到師父的五成功力,他便可贏得七殤的青睞,直接參與下一任七殤統領的選拔。

這可是推翻伊沫的千載難逢的絕佳時機!練兒,你錯了,你既然擇這么一條助伊姑娘的路,那也別怨我不顧多年的兄妹之情了!

帛鳥像發出異樣的悶哼聲,且只有桐玄能聽到。

“這帛鳥是見我不專心超度,來責怪起我了?”

他連連行最為莊重的跪拜禮,心中默念著懇請帛鳥上神息怒之類的敬詞,“不知帛鳥大神可助貧道窺看一眼那位伊姑娘未來兩年內的生死一事?她命格奇特,絕非是貧道能料到的。”

怎知帛鳥上神毫不理會。他惱恨地起身,推測此刻這堆死囚的魂魄都快超度至下一輪甲子年了,只需兩個時辰即可。

這次超度還算快,還記得上次當他只有奚法師的兩成法力來主持,整整耗了三天三夜才成,如今修到了四成法力,便只用了七個時辰。在奚法師的十二位弟子當中,能修到師父的五成功力的,目前只有最年長的瀾羽師兄了。

他描好幾幅巨形符文,供其余同門師兄弟作法之用,便對右側的同門兢兢業業地跪求:“瀾庭師兄,請您幫師弟繼續主持法場,師弟有些家事要處理。”

瀾庭不解地攔他,細聲勸道:“師弟,這可是最隆重的法事,是當初師父用命換來的,怎能說走就走?

你歷來都是主持法場,從不中途離去,今天你能有什么家事?

再說,你若是走了,盡管我能替師弟主持完余下的法事,但師父該如何向陛下交代?

這里可圍著三百名宮中禁軍呢。”

瀾庭的話他早料到了。“昨日奚法師已向陛下請奏,點名要師弟我回山中處理一些家事,圣上允了。但是因為這樁家事師父不肯泄露,便讓師弟封口,到此刻才說,望師兄見諒。”

奚法師仍在宮中,離此廟甚遠,也不好去找師父核實,因此瀾庭師兄便放了他。“去吧!若是圣上怪罪起我們,師弟可要替我們好言幾句。”

桐玄拜別其余師兄弟后,獨身一人換下道袍,身著粗布素衣,一頭散發,讓人認不出他的身份來。“師父,對不住了,孩兒要將伊沫逼上死路才可安心,留著她,孩兒此生便再無可能繼承七殤統領之位。”

“我該不會命喪于此吧?”

手無寸鐵的伊沫在襖裙被身下尸首的血染得煞紅,才開始信自己當真卷入了兩國混戰。

可她也只從棠翟那處學會幾招防御的招式,還是她幼時從棠翟那里學來的,擋三四個將士的圍攻勉強能行,但肯定抵不住這上萬名精兵啊!她能做的只有歸降至任何一方的軍營,至于逃命是否能成,都靠天意了。

狼煙四起,所處的地勢又是蜿蜒巍峨的山脊,水流分支也只有區區三條,要想在此處逃命可難于上青天。

此時,一名背上插著數面云錦的令旗的將士見到她身上的穿著,便認出來她是云錦來的。

他便揮舞一桿梨花槍直朝她沖來,喝道:“云錦逆賊!為我上千翠雀忠魂抵命來!”

他殺紅了眼,伊沫又無處可躲,旁邊凈是廝殺馬蹄之聲,于是她只好往后踉蹌退三步,卻又跌落在泥濘之中。

槍頭眼看快刺進她的腹中,她閉眼認命。

生死攸關之際,她的臉上濺起一朵朵血花來,她不可思議地睜開眼,只見是一身污垢但身著有些破舊玄黃明鎧的兵卒擋在她身前,一只手牢牢鎖住槍頭,將那翠雀將士整個人順勢挑起。

那翠雀將士長嘶一聲,放開花槍,落在地上,估計摔得重,一時間毫無反抗之力,可見此人武功之高。

兵卒奪過他的花槍,對伊沫吼道,“姑娘,靠在我背后!”她照做了,當她抱住兵卒的腰,才發現這血花是從他身上噴涌而出的。

看來這人受了不少外傷,她不由得擔心起來。這云錦將士轉眼間就被這翠雀兵卒身后涌出的其他兵卒一并虜獲。“弟兄們,都給我留活口!一并押回營寨做奴!”

待她喘過氣來,掏出自己衣襟里的一塊紗布為他包扎止血,“多謝這位將士,不知將士如何稱呼?日后必將答謝。”

將士用左臂護住她,帶她走到翠雀所在的營寨外,才一臉快慰地笑道:“在下名叫沐狄,姑娘可稱我沐將軍即可。不知姑娘姓甚名誰?”伊沫猶豫了一下,“喚我阿沫即可。”

沐將軍身形并沒有阿啟那般高大,但長著鬢須,看起來少說也有三十五余歲。

而此時的伊沫卻只想著如何脫身,畢竟這可是翠雀國的營寨,她的五王后代血統一旦被翠雀的人發現,必死無疑。

“姑娘,在下是翠雀麾下的副統領,這幾天和云錦國……”

看伊沫一臉驚懼,他便猜到幾分她是云錦國來的,也不再提起交戰的事,“現在當務之急,是姑娘千萬不要暴露自己是敵國的人。其余的在戰場上的云錦國男女老少統統被翠雀虜了去,只留下有用之人活命,其余一并押進天牢擇日處斬。”

這話點醒了伊沫,她覺得有點好笑,她其實就是翠雀的人,只不過是從小在云錦顛沛流離到大罷了。

“對翠雀而言,如何才算有用之人?”

沐將軍試探著為她換下她身上布滿塵土污血的外袍,當他的手剛觸到她胸前袖口時,她立馬挪開了他的指尖,倉促地為自己解衣帶,“將軍,奴家這身不用要了,省得被人認出敵國出身。您能借奴家一件袍子嗎?”

沐將軍知曉她對他戒備,心中酸澀,但還是秘密命尾隨的一位小將為她換上一件玄黑色祎衣。

“快要立夏了,姑娘還如此怕冷。你就尾隨在下身后,不能言語,不能看營寨中的任何人,來吧。在下會盡全力護姑娘免受牢獄之災。”伊沫盡管對他不放心,可為了保命,還是聽從他,在他后面緊貼著他的腳步。

沐將軍將累得半死的藿國馬牽給迎接他的小將,

“阿尖這幾天跑不動了,六子你好生給它洗洗,換上新鞍,備好七天的草料,這兩天且讓它歇息,未經本將軍允許誰也不能用阿尖出征,否則按軍法斬立決!”

六子連忙朝沐將軍與伊沫行叉手禮,隨后貼在沐將軍耳邊輕語,“將軍,這兩天您征戰時,軍中的那批云錦奴隸在鬧事,有人甚至抖落出了一個關于江將軍的驚天密謀,您快去里頭審審,在這不便說。”

沐將軍面色凝重,將伊沫悄悄拉得更近了些,如護著初生牛犢一般。越往煙火繚繞的營寨里走,成百上千的行禮聲此起彼伏:“參見將軍!”

他們都垂頭不敢看沐將軍身后有些后怕的伊沫,以為這是將軍新迎的小妾。來到一處牢獄前,沐將軍指使伊沫隨他的仆從在外面候著,便只身一人邁了進去。

“將軍,奴家曉得這里不許閑雜人等進去,但奴家揣測里頭沒準押著奴家在敵國的故人,肯請將軍特允奴家探一回,奴家定會守口如瓶。”

沐將軍思索半刻,反正這名不見經傳的小女子也不會興起什么大風浪,便許了。

獄中押著數百名從戰場上擄來的老傷殘兵與家眷,最小的還有幾歲的女童。每個人見到沐將軍一來,都嚇得蜷縮在一起。

“誰是告密者?”沐將軍故意面露兇相、問起身邊的仆從。

“啟稟將軍,是這名傷兵,他聲稱自己有江將軍與云錦國串通的依據,但他只給將軍一人過目。”

其他幾名小卒從牢中抬出一名已經氣若游絲的男子,“沐將軍,翠雀京城的江將軍與家父少年一同習武,頗有交情,在下也見過江將軍兩面。在此次兩國會師,江將軍私自差人送與在下一件寶物,是一盒堇玀丹,還囑咐在下一定要臨陣脫逃回云錦,將此丹進獻給夕彌帝,皇帝定會對家父大大犒賞軍功。而在下并不知此丹為何用。據說江將軍之子江靂也曾用過此丹。

可不曾想,堇玀丹卻在交戰之中被翠雀軍搜刮一空,江將軍的策謀也就此敗落。他若是知曉,定會派人殺了在下封口!還請將軍保在下半條命啊!”

伊沫一聽,江靂不正是那日在京城江將軍府上遇到的江公子嗎?他的爹爹還是翠雀要臣,卻膽敢做出這等謀逆之事!

她萬般不愿目睹降將軍一家覆滅,但眼下她都自身難保,還能為江靂做些什么呢?沐將軍神情微妙:

“你所言若為實,為何我的屬下卻無人上報堇玀丹一事?”男子爬在沐將軍靴下,“將軍,在下推測,此丹可能根本不是堇玀,而是流落至藿國芊族后代所培植的用來制伏翠雀的一種箐蛇卵。

此卵產自藿國與翠雀國交界的一處箐蛇谷,民間又稱訣谷,因此地由七殤大神養了三千條箐蛇為名。此蛇在藿國與翠雀、云錦等國惡名遠揚。

它有劇毒不說,還能食遍世間萬物,包括凡人甚至各類神獸,乃至七殤的坐騎都敢傷,因此人人都聞風喪膽,都會刻意繞道而行走水路。

勞煩將軍在軍中徹查,是否有無知愚昧之人食下箐蛇卵?若有,他們身上定會爬滿各類小箐蛇,因為此卵吃下后不會消亡,反而會生長破殼,爬出人體內,然后將人血吸食殆盡。

這時,他們在死之前會雙眼發黑,無法辨別敵方,會出現自相殘殺之象!”

眾人一聽都打了冷顫,四海之內誰不知箐蛇的妖力是僅次于七殤的毒物!一旦沾上它不但必死無疑,他的六族都會沾染上箐蛇妖氣,進而自相殘殺而死!

“報!將軍,寨中確實有數十名將士雙眼發黑,廝殺成一塊,弟兄們正在攔著呢!”

一名驚慌失措的老將帶著哭腔對沐將軍控訴道,“該死!江詩璧那老頭如此歹毒!若是確鑿,江老頭可要被滅九族!你放心,本將軍會留你一命,你只要指證出江將軍,不僅放你回云錦,還會重賞!”伊沫跟沐將軍一起出獄門,便遵命躲在六子的帳中不出。

翠雀望城城門。

江靂緊蹙眉頭,從喉間吐出一口江水。他瞞天過海、從比武場逃回來,就是為了密會那位能助他全家洗清冤屈的貴人。至于那貴人是否會在他如此冒失的境況下接見他,那就要看他的運氣了。

正要亮出自己的江家腰牌與過所,給看守城門的小卒過目,“您就是江將軍家的公子?”

小卒用一種疑慮的口氣問,“正是。怎么?在下有朝廷親頒的過所,還不能進去了?”

江靂嗅出一絲不祥的氣息。“無事,是小的多慮了,請江公子進罷!”

城門重重的推開,江靂牽著馬剛走進去,后腳就被一聲吆喝險些震碎雙耳,“奉將軍之命,快讓屬下進去!耽誤了,你們掉多少次腦袋也擔不起!”

只見一身戎裝的特使騎著汝南馬進城,從江靂身邊掠過,他沒察覺到江靂,倒是江靂認了出來。

“這不是沐將軍身邊的親信阿司么?兩國正混戰,如此亂的戰局下居然還派他來京城,估計不是軍中就是朝中出了什么大亂子了!”

江靂警惕起來,他想起數月前家父還提醒過他不要與沐將軍私交,估計是江家與他有什么過節吧?難道,此事會與他爹有關?江靂思索片刻,便打消了回江府的念頭,馬不停蹄地趕往薛統領府邸。

“進來說。”這次終于是薛統領本人為江靂開的府門。

“阿啟,你的話夫人都傳達給我了,此事并非小事,本帥暫時還不能幫你。但別的事情,阿弟盡管提,本帥之前也受過你一些恩惠,因此你也不是外人。”

江靂還是頭一次聽薛統領喚他乳名,看來之前對薛統領的好處他都記在心上。薛統領的府上種著一簇簇姜樹花,黃白相間,使江靂想起姜妃與鴟帝之間的古老傳說。自然,據說薛統領是姜妃一支的后裔,因此薛統領肯定要讓京城的人都知曉他們在翠雀國特殊的尊位。

“家父是否與沐將軍有何過節?不知薛帥方便透露么?”薛統領早就派精兵把守他的廂房前,以防他們的對話被京中任何叛賊偷聽了去。

“為何要提起這個?”薛統領有些奇怪。“因為我剛入京城城門時,被沐將軍的手下阿司撞見,他貌似沒認出我來,急著向宮內奔去,說是有什么急報。

數月前,阿爹曾告訴我不要與沐將軍的人接觸。估計這次沐將軍要向朝中稟報的事與江家有關。我生怕是大禍,因此才來向您確認。”

薛統領倒了一壺茶,“這茶還是江將軍贈予的,你也嘗嘗?”江靂喝了一小口,差點沒吐出來。

“好苦!”薛看他一臉被折磨的樣,笑了一下,“本帥在朝中見沐將軍和江將軍走得近,也沒有半點不和跡象,但不知為何,江將軍送我的這套茶盒中寫著“水木陷翠”四字,我想是在暗示我兩種事,一種是沐將軍與江家不和,另一種就是沐將軍想要害我。

沐將軍手下的那個阿司是他的心腹,但平時很少在外露面,所以京城很少有人見過他,只有我和朝中其他幾位老臣知曉。

前些日子,阿司還派人差點暗殺了你們江家的一位精兵,但幸好我出手得快,才救了他。

我沒告訴你,是因為我也怕你會亂傳。他今日居然親自來傳急報,說明沐將軍是真的有你們江家的把柄,看來你們確實有過節,但具體是什么,我也不可能會知道。可以確定,沐手上是有能夠借朝廷之手將江家滿門抄斬的消息。

江將軍現在的處境,公子應該早已耳聞了罷?”

沐將軍怎會掌握我家的事?

江靂整個人都傻了,顫顫巍巍地倒茶沒意識到水倒多了、直接從杯中溢出來,燙濕了他下身的裳衣,他“啊”的一聲跳了起來。

“自然知曉。在下的消息可靈通著呢。”

沐將軍比江爹年輕許多,看起來像個草包,每次率軍出征都是狼狽收場,根本比不上他的父親江詩璧。

朝廷能用他,也是因為沐家是皇帝的母族罷了,連京城四大名門望族都排不上號。

京城的四大望族分別是曹氏、安墨氏、江氏和寧氏。沒想到這人居然有這么大能耐,一直想置江家與死地!

這四大名門望族中,曹氏的地位是最被受尊崇的,發源于全民尚武的藿國一帶,畢竟也是從上古時期就隨著鴟帝南征北戰,也是勢力最大的;其他三個都不相上下。

安墨氏先人是被霽國趕走,弭江下游的南方遷徙到京城的,和江氏的關系最為緊張,因為江家的祖宅一帶是安茹氏垂涎已久的地域,離皇城也近。但安茹氏沒有一人在京中擔任要職,所以禍害不到江家頭上。

“你若想在我府上避避風頭,本帥會收留你。若你想回去繼續參加統領選拔,那你千萬記住你阿爹手上有一幅圖,你一定要問他藏圖之地,去找到它,你自然就能報復沐氏一族。”

阿啟問,“什么圖?”薛統領側在他耳邊說,“天機不可泄露,說了可是要掉腦袋的。”阿啟會意,起身連連道謝,便蒙上面紗離開了薛府。

“這孩子是受了什么驚嚇嗎?怎么臉色那么難看?”薛夫人端來素菜細米,試探地問。“唉,他若是我的孩子便好了,這些罪也不該他受。”薛夫人聽出江家有變故,也不再過問。

阿啟仍然不敢直接回府,他派自己在朝中的眼線前去打探阿司和爹爹的行蹤,他只知道此時爹爹還在上朝,府內只有年老的江直爺爺在料理府上雜事。

十多年來,是江直爺爺和阿爹輪流教他習武,操練各種毒器暗器,等于是他的第二個爹。江直是阿爹的叔叔一輩,也是壯大江家實力的功臣之一。他躲在江直爺爺的書房后面,竊聽府上的動靜。

一陣車馬聲驚起樹上的幾只帛鳥,一群重兵鎧甲的雷鳴般地腳步停在江家府門前。“陛下有旨意,傳喚江直進宮。”江直爺爺蒼老的聲音使他心酸,“遵旨。這位軍爺,圣上為何要召我?”

傳旨的人壓低聲音嘀咕一陣,江靂沒聽清楚。江直默不作聲地便和朝廷的人走了,江靂爬上后院的苓樹,探個究竟,才意識到一件關乎到江家命運的事:太子蓁一心想除掉六皇子,而六皇子卻與江家來往甚密,不會是這次蓁要清算六皇子,所以才禍及自己?

翠雀皇城,眾文武百官都議論紛紛地踏上迂回的絳毓殿兩側的龍首道,因為朝內傳著來自邊疆的沐將軍的消息,而且此事很可能影響到江詩璧將軍的仕途。殿內,隨著太監傳喚襄帝上朝之聲,群臣跪拜,襄帝顯得十分頭疼:

“邊疆傳來沐將軍的消息,彈劾江將軍與云錦國勾結,要將箐蛇丹冒充堇玀丹將其送給云錦國皇帝,并且打算用它來制服翠雀國。”此番話讓朝內的氣氛結成霜,只有管押進天牢的江將軍奚法師知曉內情,一切是太子蓁的局,說不定太子逼急了眼,還會把江將軍去牢中探望過前朝五王妃之事抖落出來。

只有掌管欽天府的奚法師上前稟奏:“陛下,那箐蛇丹,臣在年少時就隨家父去訣谷尋此藥,再熟悉不過此藥性。這箐蛇丹一般確實是由箐蛇卵制成的,但現在能制成箐蛇丹之卵極其稀有,而且箐蛇產卵一般是在大暑,而且根據不同種類的箐蛇,毒性也各不相同。不會是在這個時節。那沐將軍又是從何取來證物呢?”

奚法師得到襄帝許可后,上前細細端詳了這塊卵,居然發現這卵已經在六年前被法術高強之人用法術凍結了,也就是意味著卵是在六年前就產出了。

放眼望去,整個翠雀國幾乎只有宮內的法師才掌握關于如何馴服箐蛇等秘術,難道是他手下的徒弟做的好事?

“陛下,給臣兩天時間,必將查出此卵是否被人動過手腳!”

太子蓁制止了他:“法師大人,沐將軍也斷然不是會血口噴人的,一定是有佐證才敢來上報朝廷,這箐蛇丹又是在宮外被發現的,根本沒經過大人您手下查驗,江將軍的親筆文書您怎知是不是出自他之手?

陛下,依兒臣見,您先將江將軍扣押在天牢內,按翠雀律法,六日內查清佐證是否屬實,若確鑿,再凌遲處死也不遲。”

眾臣都嚇得差點站不住腳了,要知道這扣押天牢沒幾人能活著出去。太子蓁是殺雞儆猴。此時六皇子坐不住了,“父皇,皇兄所言不符對兵部侍郎的處置!一定是朝中有人偷帶箐蛇丹出宮,由此嫁禍于江將軍……”

太子蓁的眼神冷光凜凜,“六弟,江將軍前些日子還在天牢中探望過前朝五王妃,你也并非不知情吧?三日前,五王妃欲要潛逃,還是被吏部截獲了,截到了一封江將軍的傳家寶的圖呢!”

京城周邊的帛縣,桐玄推算著動手的時機,抽出袖里藏著的九節驅神鞭,此鞭可迷惑七殤等仙人,可參透他們的元神窺見天庭之事。不想自己卻被身后的高人用封喉術鎖住了脖子,正要掙扎,身后的人幽幽地問:“回答我,公主被你虜去哪了?再不老實答話,就等著你師父來為你收尸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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