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做！”

這三個字，周子仁說得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眾人聽得都是大為詫異。

連曾慶文這個副主任醫生都明確說做不到的事，一個小住院醫卻說能做。

是真的胸有成竹呢，還是在逞能？

曾慶文也大吃一驚，周子仁是通過他的關系進來的，是什么水平，有什么能力，他再清楚不過了。

現在對方卻連徒手止血的技能都說會，這出乎他的意料。

“周醫生，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林天舒見不得周子仁出風頭，忍不住說話。

面對眾人的質疑，周子仁解釋說道：“我規培的時候，跟著一個主任醫生做過這樣的手術，當時也是骶前靜脈出血，那個主任通過指壓給病人緊急止血，非常快速，也非常成功。事后我向他請教，他不吝指點我多次練習。我學到了一些。”

他再次把所有難以解釋的東西都推到規培去。

簡直就是萬試萬靈的理由！

“行！就你了！”看著周子仁篤定的神色、自信的姿態，曾慶文信了大半，他也有魄力，立刻同意，“文峰，你讓一點位置，給周子仁先止血。周子仁，我只給你二十秒鐘的時間，不多不少，超過二十秒，你立刻給我滾蛋！”

他的語氣有些沖，充滿了莫名的味道。

其他人更驚訝了，沒想到曾慶文竟然如此信任周子仁，這是一個副主任醫生對小住院醫該有的態度么？

親爹都沒那么親啊！

別說林天舒和錢多這兩個住院醫，就是資深住院醫、一直在打下手的文超都無比忌妒了。

這么多年了，他從沒有這樣的待遇，曾副主任就未曾對他有過好的臉色！

人比人，真的這么氣人么？

李文峰聞言卻不多言，立刻閃到一遍，給周子仁挪了一點位置。

周子仁也不廢話，穿戴好無菌手套，站到主刀的位置，右手熟練地探入病人腹部。

像千錘百煉一般，迅速穿過血液，找到了骶前靜脈的位置。

稍稍一摸，在與系統模擬室一模一樣的地方，觸摸到了出血口異常。

當然，出了系統手術模擬室，周子仁的手指沒那么靈活了，五十多敏捷讓他找不到那種靈動的感覺。

好在是相同的位置，也好似有了無數經驗一樣，縱使沒有那般靈巧，他的無名指和中指依然準確壓在了出血口的兩側，用力一按，就完成了徒手止血所有的工序。

血止住了！

周子仁忍不住微微一笑，二十秒對他來說綽綽有余了。

不消十秒，在系統這個外掛下，他第一次快速做成了徒手止血這讓人瞠目結舌的技能。

“不流了？”站得最近的李文峰最先發現病人的情況，剛剛還在一直不停上漲的血流量，穩定了下來。

“吸液！”李文峰吩咐護士快點動作。

護士吸液后，病人腹部的情況再次清楚暴露出來。

出血真的停了！

一切都清晰起來。

只有周子仁的手還穩穩插在里面。

所有人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十秒鐘不到啊，就把血止住了？

從周子仁探手入腹部，只看到他手指動了幾下，血液就停了下來，滿打滿算，撐死就五六秒鐘的時間。

這就是徒手止血？

簡直嘆為觀止！

林天舒和錢多這兩個碩士住院醫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懷疑人生的感覺在心頭涌起。

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兩人目中有著深深的震驚：難道，他們這些年都活在狗身上了？不然一個本科住院醫，怎么會作出讓他們這兩大碩士差點忍不住叫好的動作來？

徒手止血，恐怖如斯！

不止他們倆，就連曾慶文這個副主任醫師，眼珠子也差點瞪了出來。

他同意周子仁操作，更多是活馬當死馬醫，能不能成，他根本沒想過。

就是一種莫名其妙就同意了的下意識行為罷了。

沒想到，真給周子仁做成了！

“醫生，病人血壓上來了，現在是62/98，嗯……還在上升！心率也下來了，現在是130……128了……還在降！”護士開始匯報病人的監護情況。

惱人的監護儀恢復了平靜，不再是尖銳的叫聲了。

病人的情況的確在好轉！

聽完護士的話，曾慶文很快反應過來，又開始下命令：“我們繼續手術！先切除病灶，文峰，你還能做嗎？”

曾慶文再次打算讓李文峰繼續完成這臺手術。

李文峰聞言精神一震，重重點頭，說：“我可以！”

曾慶文又問：“周子仁，這止血你能堅持多久？”

周子仁微微動了動手指，說：“可以等李老師做完病灶切除，再行血管吻合。”

病灶切除，再吻合腸系，搞不好就是一兩個小時的時間，而他要一直以手指壓迫血管，僅是這動作，就足以讓人喊累了。

外科醫生，沒有體力還真堅持不下去。

周子仁的體力，僅僅是合格而已，說不上多優秀。

“做吧！”曾慶文讓出他的位置給李文峰，把剛才穩在手上的直腸交給后者，然后又說，“切除病灶后，我們先送檢看看直腸邊緣，不急著吻合，等結果的那段時間，先吻合血管出血點。”

所有人都點頭，這樣統籌，可以爭取時間，優化手術流程，再好不過了。

隨著李文峰的動手，手術室再次進入緊張的氣氛之中。

如曾慶文所說的辦法，在控制了出血點，視野得到充分暴露之后，李文峰先后完成了直腸切除的一系列動作。

游離、比對病灶尺寸、切除腸段，取下組織，送去活檢……

然后，掉過頭來，在周子仁的身邊，吻合了他手指之間的血管出血口！

待到送檢護士回來報告確定腸斷邊緣清晰，李文峰又在眾人矚目之下，完成了腸系吻合的既定動作。

前前后后，花了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

隨后，就是護士清點器械，開始關腹了。

先是縫合腔膜，然后是肌肉組織，一層又一層，最終只剩下表層的肚皮了。

縫皮，是一臺手術的最后工序。

一般而言，主刀不做這個簡單又枯燥的活，大多是給一二助練手。

也許是做順手了，李文峰拎起縫合器和無菌線，想把這最后的工序也做完。

“等等！”曾慶文阻止了他。

李文峰疑惑抬頭。

曾慶文扭頭問幫助吻合血管后就重新站到一邊觀摩的周子仁：“周醫生，你縫皮技能怎么樣？”

周子仁啊了一聲，繼而醒悟過來，連連點頭說：“我縫得還可以，是我所有技能中最拿手的了！”

這還真沒撒謊，C+級的皮膚縫合術，是他以無比的毅力和專注刻苦練出來的唯一拿得出手的技能！

“那成！這臺手術，由你做最后的縫合，這是獎勵你的！”曾慶文臉有笑意說道，“文峰，你沒意見吧？”

李文峰看了周子仁一眼，也笑了，說：“我樂得偷懶呢！”

那好，就這么愉快的決定了！

周子仁就這樣獲得了成為職業醫生后第一次上手手術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