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仁跟著文超一周做了將近三十臺闌尾切除手術這種瘋狂的事，在整個普外科都引起了很大的轟動。
大家議論紛紛，莫衷一是。
醫生辦公室，大家討論的是比較“職業”的問題：
“文超是不是對這個新人有什么意見，二三十臺緊張的手術下來，是個人都要怕了。是要給他一個下馬威嗎？”
“這是要提前給新人體驗做住院總醫師的節奏呀。住院總，不是誰都能做愿意做的，要人命的好不好。”
“其實我好奇的是文超去哪里找來這么多闌尾炎患者。雖然說我們普外專干這個，但一天四五臺，也太離譜了。病人哪來的？他們想把這個普外的活都干完不成？搶我們收入嗎？”
“你說這話小心一點，聽說是李文峰安排的，李文峰后面是誰……嗯，你懂的！”
“又一個關系戶？”
“不止呢，聽說李主治還找了急診的關系，讓他們把一些不是很嚴重的闌尾炎患者往普外送。理由是要鍛煉新人，需要病人練手。”
“這個狠……我喜歡！”
“我聽說這新人能力一般呀，做了那么多臺，連腹腔鏡都還勉勉強強的。”
“誰說的？”
“文超！”
“噓！李文峰過來了，我們趕緊走！”
聚在一起討論的醫生紛紛作鳥獸散。
除了醫生，護士站的人也不敢寂寞，就此事討論了好幾次。
“小麗，等下你又要跟文醫生上手術？這周好幾臺了吧，月底算績效，你可發大了！”
“你想上的話，我可以讓給你了。簡直不讓人活！”
“怎么說？”
“一個住院醫，帶一個小住院醫，好像還有教學任務，兩個人磨蹭得簡直令人發指。一個闌尾手術而已，人家三四十分鐘做完，他們能磨到一個多小時！”
“哈哈！那你自求多福吧。”
“小麗，那新來的帥哥醫生表現怎么樣？”
“周子仁？不怎么樣，我跟了那么多醫生做手術，我覺得他天賦一般，好幾次文醫生都開罵了。不過他很好學，一點點改正自己的技術，也算還行吧。具體成色如何，等下就知道了。”
“有事情要發生？”
“文醫生給他找了一臺開刀切闌尾的手術。據說讓他主刀，而文醫生只在一旁協助，說這是他出師的考驗。做得好，就出師了。做不好，嗯……據說李主治他們也會去觀察室觀摩。算是周醫生的一個大考吧！”
……
是的，周子仁面臨大考了。
文超提前和他打過招呼了，以后能不能讓人放心給他開展闌尾切除手術，就看這一次了。
對于這些天周子仁的表現，文超表示滿意，之前對他的不滿，早拋諸腦后了。
作為剛入職沒多久的小住院醫，周子仁姿態放得很低，而且很好學，不懂的地方都虛心討教，而且還肯賣力去鍛煉。
就說這些天的二三十臺闌尾切除手術吧，大多是腹腔鏡，一開始周子仁連輔助都做不好，后來不停更正自己的動作，兩人配合得愈發純熟。
后來，文超雖然沒有徹底放手，卻給他操刀割幾下闌尾了，還幫著打結，更多更深入參與到手術中來。
縫皮這枯燥的活兒，文超更是撂手，全給周子仁干。
周子仁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皮膚縫合，活兒都干得工工整整漂漂亮亮，一開始依然很慢，為文超所吐槽。
但最近的兩三臺，文超發現周子仁縫合的速度大大提升，總算不至于讓人不耐煩了。
總的來說，有人指導的情況下，周子仁可以說是能把腹腔鏡闌尾切除術做得下來了，不盡完美，卻也中規中矩。
期間，開刀的闌尾切除手術兩人也做了四五臺，畢竟是動刀子的事兒，文超不敢徹底放手，一步步指導。
從找點、切口，到腹內找闌尾、縫合、結扎、切闌尾，然后處理包埋殘端，最后覆蓋系膜、縫皮……
三三兩兩組合，通過分解的方式，文超讓周子仁慢慢掌握闌尾切除術的要點。
最終，他覺得可以放手讓周子仁來一臺真正的闌尾切除術了。
于是，就有了所謂的出師手術的安排。
當然，前提是征得了李文峰的同意。
“你確定他能獨立做了？”李文峰一開始有些懷疑，“會不會太快了？”
“快個屁！”文超沒好氣開罵，“我都嫌他慢了！這最基本的手術，規培時都學過的，考執業證也要實踐！如果是其他手術，我當然不敢隨便讓他操刀，但是……不得不說，他這人也許不夠天才，但肯鉆研肯吃苦，據說這些天他下班后都在練縫皮。其實他縫皮不算差了，還肯練，功夫不負有心人的，我現在發現他縫皮都快了許多，估計是熟能生巧吧。”
“那成，就給他安排！不過你要給我好好盯著，當然，我也要盯著，免得出什么意外。”
李文峰一同意，事情就好辦了。
也不知道什么情況，這事很快就傳開了，變成了整個普外的事，不少人都表示要湊熱鬧去看看。
甚至于，普外主任還下令今年招進來的兩個碩士住院醫要進手術室觀摩。
美其名曰：多向先進學習。
手術安排在下午三點半。
周子仁來到手術室的時候，現場的情景使他嚇了一大跳，差點以為走錯了手術室。
他看到了什么？
手術室外的觀察室，李文峰抱手站在那里，身后還有四五個醫生，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手術室內，除了必要的麻醉醫生和護士，之前見過幾面的林天舒和錢多也一副穿戴整齊地站在手術臺旁，一言不發，就是來學習的樣子。
“這是要干什么？”
見周子仁發慌，隨后跟進來的文超向他解釋了一番。
“觀摩我的手術？”周子仁心下有些不安，這是主任醫生主刀才有的待遇吧。
就一個小小的闌尾切除術而已，有必要整出這么大的陣仗嗎？
當然，心下是有些竊喜的，但也有惶恐，壓力隨之增大。
“這是李主治的意思。據說主任他們也同意了。”文超語重心長起來，“子仁啊，每個人都有許多是人生第一次，這次你就當是你成為職業醫生后第一臺主刀手術唄。”
“本來就是啊！”周子仁哭笑不得。
“那你就好好做，別讓自己失望。”文超鼓勵他。
這些天的相處和配合，他認可了周子仁的努力，對他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開始以過來人的身份關照這個后輩了。
“準備開始了嗎？”文超又問。
“等等……”周子仁叫停，“等我看看我的外掛準備好了沒？”
“啥？”文超沒聽懂，以為沒聽清楚。
這邊，周子仁召喚出了系統頁面。
他又要開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