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他冷不丁的吐出這個字,不知該說什么好。
“江墨來的正好,我帶了一些小吃,來一起吃。”陳令溪悻悻笑到。
“陳姐,你今天不上班啊。”
“正好路過,順便來看看,一會兒我該走了,江墨好好照顧阿姨,我就先走了。”說著陳令溪拿起掛在椅子上的外套欣然離去。
“誒,好,小陳有心了啊,趕哪天啊,我叫江墨摘點兒咱樓上自家種的青菜給你送點兒去。”江媽此刻的臉色都好轉了些。
“行,阿姨,改天再來看您。”
江墨緊隨其后,待他剛欲開口,陳令溪搶先說道:“阿姨病得挺嚴重的,你要好好照顧她,這事兒以后再說。”
“令溪…姐。”江墨望著陳令溪,他本就不善言辭,這讓他不知道該怎么感謝才好,眼神里滿是動容。
“什么都別說了,好好照顧阿姨,我先走了。”纖細的玉手撫過他的發絲。
江墨望著陳令溪離去的背景,呆呆的站在那兒,心里默默記著這一切……
又到了每天輸液的時候,江墨默默守候在江媽身邊,依舊沒停下解題的手。
時間過得很快,太陽東升西落,一天就這樣結束了,江媽默默看著夕陽西下,嘴角泛起笑意。
“江墨,你該回去了,這兒有醫生護士,你也累了,回去再看吧。”
“嗯,好吧,我明天再來。”江墨看看天色,沒有推脫。
當天夜里,江媽睡下沒多久,她心電監護就一直“滴滴滴~”的叫個不停,那位離江媽最近的退伍軍人老大爺,最先察覺到不對勁兒,立刻叫來了醫生、護士。忙不株的對江媽進行搶救。
第二天江媽被緊急轉到了重癥監護室。其實江媽什么都知道,盡管江墨瞞著她,醫生護士也沒有告訴她,關于她的病情,但是自己的身體又怎么會不知道呢,病情有多嚴重她自己心里清楚。
在住院后的第二天,江媽就明顯感覺身體越來越沉重,一陣陣疲乏讓她越來越虛弱。其實江媽除了江墨,已經沒有什么可以擔心的了,她只是想再多陪陪他,這個笨兒子啊。
在得知江媽轉入重癥監護室時,江墨泣不成聲。悄悄走進江媽所在的重癥監護病房,看著媽媽毫無血色的面容,他一度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心如刀絞來形容毫不為過。
就這樣,江媽在重癥監護室待了二十多天,身體日漸消瘦,逐漸干癟。
清晨江墨拎著飯盒,躡手躡腳摸進監護室,盡管已經看了很多次干癟的江媽,但心里還是一陣絞痛。眼睛又紅又腫,戴著眼鏡稍微能遮擋一些,不那么容易看出來。
江媽聽到動靜,艱難地側過頭,嘴里嗯動輕聲道:“江墨啊,又來看媽媽啦,在家有沒有好好吃飯啊,你看你都瘦了。”
“媽,您就別擔心我了,我很好,我給您帶了點兒粥,先吃點兒。”
江媽輕輕點頭。江墨將江媽的氧氣面罩換成鼻氧管,拿出裝著粥的飯盒,輕輕地吹涼,喂到江媽嘴邊。
其實現在的江媽已經無法自行消化食物了,哪怕是粥咽下去一會兒又會吐出來,但是她不忍辜負兒子的一片心意,還是強忍住惡心勉強自己咽下。
一勺、兩勺,江墨舀起第三勺,輕輕地吹涼后欲喂到江媽嘴邊,江媽搖搖頭表示自己吃不下了。
江墨放下飯盒,重癥監護室里靜得只能聽見心電監護儀的“嘀嘀”聲。
“太陽風暴過去有一段時間了,家里那臺爛電視被社區的人給回收了,還給了一些補貼呢。”江墨不是一個擅長聊天的人,但這會兒還是盡量找話題,想跟媽媽多聊一聊。
“嗯,回去買幾斤排骨,給自個兒補補身體啊,排骨先要抄兩遍水,去除血沫,再把油燒熱,把排骨倒進去炸一遍……”江媽詳細的講起了紅燒排骨的做法。
“我平常就是這樣做的,你也回去試試。”
“嗯,好。”
母子兩就這樣聊了很久,其實大部分時間都是江媽在說,江墨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話,要是平常江墨又要說江媽嘮叨了,但是這次怎么聽都聽不夠。
天色漸暗,此時已經十點多了。
“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了。”
“媽。”
“走,走吧,明天再來看我吧。”江媽別過頭去,眼里淚光閃爍。
當天夜里凌晨兩點,江媽因心臟驟停加大出血,搶救無效去世……
江墨從此世界上又少了一個愛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