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過年了,天氣很冷,集市越來越冷清。
施楠楠只得收了攤子,在家里把院子里吃不完的蔬菜都收拾起來,曬干菜、泡菜,炒醬,也是忙碌。
余幸逐漸變成了每個星期都回來,順手買一些菜和水果。
兩個人好像有了些粘稠的關系,周六一起做飯,吃飯,在沙發上看節目,周日起早打掃,她會小零食給他帶著,下午除草弄花,像兩個老年人。
“你藥要吃完了吧。”余幸彎著腰拔草,突然問她一句。
“嗯,好多了。”施楠楠看他。
余幸摘下手套放在圍欄上,走過去,隨口說:“我看看。”
施楠楠僵在原地,手足無措地看他走過來捧起她的臉,借著夕陽細細查看。
他的長相寡淡又嚴謹,每個五官都好看,但不驚艷。
手指在她臉上滑了一下,快速放開。
余幸避開她的視線說:“最近別吃你那辣子醬,葷腥也少粘。”
他拿起手套跨出去,把手套搭在水池邊上洗手。
施楠楠也跟著出去,猶豫著說:“不用再吃藥了吧?”
他頗有威脅的意思:“不想好了?”
施楠楠語塞,扯手套的動作也停住了。
他抿嘴,扯下她的手套,把她的手扯到水龍頭下面,撥開五指,撤出。
“洗吧。”她覺得他很不高興,又說不出來。
跟進廚房,他洗了豆角,油菜,綠得人發慌。
“做什么?”
“涼拌菜。”
“那再加個粉絲?”
“行。”
吃完飯,余醫生就要回城里上班了。
施楠楠給他帶上了炒栗子,杏干。
“余醫生,下周見。”
“下周見。”
孤獨的人很難產生親密關系,又極易依賴,一點點好就叫他難以自拔。
回到自己一個人的房子里,余幸掏出她裝的兩罐零食。
他給她打電話,“好花不常……”半句未完電話就被接起。
“不是要裝竹葉茶嗎?”他問。
“新鮮的才好喝,”她頓了一會說:“多喝也不好。”
“我下周回去喝罷。”
“嗯。”
又是無言,“我去收衣服了。”
她掛斷電話。
余幸的房子里,沒有開燈,他半躺在沙發上假寐,桌子裝東西的袋子敞開著,他已無暇顧及。
雨滴亂打著窗子,來勢洶涌。
窗里窗外是兩個世界,他有一個老式喇叭花唱片機,唱片已經很舊了,婉轉的歌聲里帶著“呲呲”的聲音,它快唱不動了。
余幸吶
余幸吶
恍惚間,他聽見年少的施楠楠笑語嫣然地喚他姓名。
嬌俏的丹唇吐露著涼薄的刀刃。
余幸吶,你這樣的人多了去了。
別纏著我,識相點。
眉目里帶著不多的歉意走遠。
他自嘲一笑:也對,我又有什么能叫你這高高在上的公主傾心的?
再后來,是讓這個小鎮子轟動一時的販賣!)品案,初始也不過是一件偷盜案,誰想牽扯出來施家的“生意”。
明亮的未必就是太陽,殺人的并非刀刃。
時過境遷,人事已非。
買贓人的兒子做了醫生,遇到了販!)者的女兒。
唱針駛過麻紋,聽得沙啞的幾句:
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
愁堆解笑眉,淚灑相思帶。
今宵離別后,何日君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