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裝店的空調吹的人后勁發涼,韓母接過杜母手中裝裙子的袋子,無意間觸碰到她手指—那上面有長期做手工活留下的繭。
“我把錢轉給你吧,筠蘭?!?
杜母擺手拒絕。“我不要,我們回來之前你幫忙我們收拾屋子,這點心意,必須收下?!?
公園里,有一處溪流,不少人穿著涼鞋在里面抓魚摸蝦的,出來時,圖方便,三個人都穿了涼鞋的。
溪流的水緩緩的沖過腳背,很是涼爽,杜雅朝著韓欣依和白越真潑了下水。
白越真反應過來朝杜雅也潑了水,隨之,韓欣依也加入了他們,你潑我,我潑你的,引的周圍的人也加入了這場潑水戰。
好在只是衣服打濕了些,在溪流處沖了沖腳,天色已晚,周圍的人也散去了些,韓欣依和白越真,拉上杜雅走在回家的路上。
“開心了?”白越真拿出褲兜里的紙,給杜雅擦去頭發的水。
“嗯,好玩,還要來。”
韓欣依知道杜雅的玩性?!跋麓文阍摬粫窍胨畼尠??”
杜雅一聽,激動的跳了起來。“好呀,好呀,下次我們買水槍來玩?!?
白越真捏了捏鼻梁,無奈道“好...”
回到家中,韓母見韓欣依和白越真二人衣服上帶著濕意,詢問著他們去哪里了。
得知是和杜雅去玩水了,韓母沒有責怪他們,提醒著他們去洗個熱水澡,夏末的晚上,天也沒有那么熱了。
杜雅小心翼翼的回到家,杜母沒有在客廳,杜父靠在沙發上看球賽見她回來了,對著她說了一句,“又去找欣依和越真了,你媽在屋里呢?!?
聽見房間門關上的聲音,杜母喊了一聲“小雅”,隨后來到杜雅房間敲門,進到房間,把剛剛買的長裙遞給她。
“試試,看合身不?”
“怎么想起給我買裙子了?”杜雅將裙子拿出來,是她喜歡的風格。
“我和你惠姨一起買的,她給你挑,依依也買了一件一樣的?!?
杜雅摟著杜母的肩膀。“謝謝,媽。”將裙子收了起來。
韓欣依洗完澡出來,進到看見床上放著裝著紙袋,她拿了出來,是一件長裙,韓母端著熱牛奶進來,放在書桌上。
“是周姨給你買用,我陪她去逛街,小雅的裙子小了,給她挑的,非要你給你買一件。”
韓欣依將裙子收好,有些韓母?!皨?,沒事,我們和小雅的關系一直都很好,周姨不會計較這些?!?
韓母拍了拍她的手?!霸琰c睡,明天要早起。”
隔天早上,白越真起了個早,到小區外面的早餐店里買了三份早餐回來,韓母起床見早餐買好了,想著應是白越真買回來的。
手機里的鬧鐘響起,韓欣依伸了伸懶腰起床,趿拉著拖鞋,走出房間,白越真聽見腳步聲,看著韓欣依帶著一臉困倦,揉了揉她的后腦勺。
“趕緊去洗臉,刷牙,清清神,過來吃飯。”
韓欣依打了哈欠,應了聲“好”,走向浴室。
冰涼的冷水打在毛孔上,帶走了一臉的困倦。
坐回到餐桌前,白越真已經把銀耳湯的吸管插好,放在她的位置上,鹵蛋也剝好和包子一起放在盤子里。
“媽呢?哥,她吃過了嗎?”韓欣依沒看見韓母,咬了口鹵蛋,問著白越真。
“姑姑,她剛剛吃過了,在房間找衣服呢,趕緊吃,吃完了,換好衣服,把東西拿上,我們就出發?!?
陰天的空氣格外清新,吹進來的風帶著一絲涼爽,韓欣依選了一件偏黑色的長裙。
七點五十,收拾好東西后,在小區門口打了一輛出租車去往墓園。
路上,很安靜,車里沒人說話,只有司機手機上時不時傳來幾句導航的聲音,從他們帶的東西能看出,司機知道他們去做什么,快到墓園時的一個路口,是紅燈。
司機停了下來,語氣帶著一絲的悲傷?!拔业膼廴巳ツ暌虿‰x開了,也在那個墓園,女兒今年上初二,知道她媽媽不在的時候,休學了一年。”
副駕駛的白越真安慰著司機?!叭兆舆€得過,叔叔,希望你和你女兒好好的生活?!?
司機嘆了口氣,說了句“謝謝”把他們送到墓園門口。
陰天的風很涼爽,輕輕撫著大理石碑面上,韓欣依蹲下身,指尖小心的擦過碑文,停留在了“韓興”二字上。
照片上的男人定格在37歲,卻因眉眼彎成月牙的模樣更顯年輕。
那是韓欣依的父親笑的最好看的一張照片,也是父親出差回來給她買禮物的那天,母親給她帶上草莓發卡,她高興在父親面前轉圈。
父親看著她,忍不住的笑著?!拔覀円酪雷詈每戳?。”母親看到后,拿出相機拍了父親這張笑的最好看的照片。
“給你爸爸嘗嘗這綠豆糕和米糕。”韓母從籃子里取出青瓷碟,綠豆糕和米糕在空氣中散發著清甜的香氣,她將白菊花往前放了放。
“老韓,你看依依長高了不少,快比我高了,今年春天參加錦蓉市的青少年書畫比賽,得了銀獎,都是得你得真傳?!?
斜上方的臺階傳來枯枝斷裂的聲音,白越真彎著腰清理著父母合葬墓前的野草,黑色襯衫的肩頭上沾染了些香灰。
“越真,這孩子...”韓母突然收緊摟住少年胳膊的手,手指輕輕觸碰著手腕處已經結痂的疤痕。“上周他幫家里修好了廚房漏水的水管,很懂事的孩子,學習成績一直沒落下,期末進了年級前十?!?
她忽然發顫,帶著顫抖的聲音看著墓碑上的照片。“大哥,大嫂,你們在天有靈就放心吧,我會一直照顧他的?!?
韓欣依在大舅和大舅媽的墓碑前,拜了拜,白越真等著他們祭拜完,走向韓興的墓碑前,香爐里還有一截未燃盡的香,少年對著照片輕聲的說著。
“姑父,我和依依還有小雅打算高考考您和爸爸的母校,您在天有靈,就保佑我們吧。”對著照片拜了三拜,等香燃盡,韓母撤下供品,分給墓園的工作人員。
出墓園時,快11點了,公交車駛過開滿木槿花的街道,韓欣依在車窗上哈氣,形成水汽,她寫著錦蓉二字,父親和大舅曾經在那個城市讀過大學,她好奇著也向往著他們的大學是什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