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時(shí)間到了。”
南河三升至天空最高處時(shí),無名之城正式出現(xiàn)在夏爾眼前。
殘缺破敗,被死寂所籠罩。
舉著明亮的魔法燈,夏爾走進(jìn)這座古老、沉默寡言的城市。
房屋破敗不堪,夏爾探索了幾間房屋,什么也沒有,一具人的尸骸都沒有,
家具早已泯滅在時(shí)間中,房內(nèi)是沒過腳背的黃沙,腐朽的墻壁似乎稍微用力便會坍塌。
在一堆桌子的殘骸上,夏爾找到了一些瓷質(zhì)餐具,暗格中還有許多金幣,和財(cái)寶。
“他們好像是遇到什么事,匆匆離開了這座城市。但有幾間房屋的值錢東西都被拿走了,難道是有幾個(gè)比較貪財(cái)?也可能是后來人拿走了。”
夏爾不再探索外圍的房屋,徑直走向無名之城中央那個(gè)深不見底的深坑。
“那里應(yīng)該有一道門。”
夏爾并不記得自己來過這里,卻本能的知道該怎么下去。
由石頭構(gòu)成的深坑邊緣,有一座神龕,面前鑲嵌著六只形態(tài)各異的海獸雕塑,下面是九乘九的石盤。
按照冬季大三角的位置,依次擺放好雕塑,以南河三為首端,參宿四在左,天狼星在右。
完成后,石頭摩擦聲中,洞口處石塊逐塊突出,形成階梯通向石壁內(nèi)一處甬道。
夏爾起身,緩步走上階梯,
沉默中,借著昏暗的燈光,夏爾一階一階走至階梯盡頭,轉(zhuǎn)身,走進(jìn)黑暗的甬道。
踏入甬道瞬間,身后階梯縮入石壁。
甬道中,光線被壓制到極限,只能看清三步內(nèi)的情況。
是甬道很狹窄,只容許一人走入。
四壁刻有不知名的刻文,密密麻麻。
夏爾仔細(xì)看了眼刻文,不是已知的任何一種語言,也不是其他語言的變種。
完全不在三大文字類別的范疇內(nèi)。
它的出現(xiàn)十分突兀,不像是這個(gè)世界該有的文字,倒像是從那無垠、恐怖而又未知的星空中來到這里。
甬道呈斜坡型,一直向下延伸。
沿著甬道,不知走了多久,手中的魔法燈突然熄滅了,周圍陷入無盡的黑暗。
它的魔力本該維持到半年后。
沒有在意,夏爾收起燈繼續(xù)前行。
甬道愈發(fā)狹窄,不得已俯下身子,在期間爬行。
甬道中充斥著陳腐的氣息,在其間移動,好像整座大地的重量都壓在身上。
終于甬道到了盡頭。
夏爾進(jìn)入了一座地宮。
不知為何,這里的空氣竟給人一種濕潤新鮮的感覺,完全沒有地下該有的沉悶。
踏上地面的瞬間,地宮亮了起來。
印入眼簾的景象,是那么詭異恐怖且又讓人不禁感嘆不可思議。
金色的神殿中,無數(shù)琥珀型的容器中浸泡著令人膽戰(zhàn)心驚的怪物。
他們的外形不能用已知的任何一種生物特征來形容,令人作嘔的外骨骼表面連接著大小不一的肉塊,像肥碩的蛆蟲一般不斷蠕動。
夏爾本能的反感著這些怪物,敲了敲堅(jiān)固的琥珀外殼,堅(jiān)不可摧。
“這是什么東西?”
自己好像對這里毫無感覺,別說喚起記憶,連基本的熟悉感都沒有。
“難道我沒進(jìn)入這里?那我是如何知道這里的進(jìn)入方法。”
“找到進(jìn)入方法后就已經(jīng)遇到些事情失憶了?”
“況且我進(jìn)入這里這么久,祂也毫無反應(yīng)。不符合祂之前所做的事。”
“再看看吧。”
轉(zhuǎn)遍整座神殿除了被浸泡在琥珀中的怪物和一座高大的神像外,什么也沒有。
在觀察神像時(shí),夏爾發(fā)現(xiàn)它身后有一道木門。
很新的一扇木門,甚至可以看到連雕刻者的標(biāo)簽都沒有扯下。
泰德城,海星街17號,老湯姆家具店。
上面還有一張紙條。
“恭喜你,終于到了。”
“你要答應(yīng)我的事就是不要問我這件事。”
“還有幫我把弓拿出來。”
“娜塔莉婭。”
法術(shù)解除,
這瞬間,夏爾發(fā)覺自己從未來過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娜塔莉婭在引導(dǎo)。
那些畫面、熟悉感,這所有的一切都是通過下在身上的法術(shù)反饋給自己。
“被騙了啊……”
“她究竟想做什么?”
通過木門,它沒有上鎖,輕輕一推便打開。
門后是一處斷崖,一把古樸的長弓懸浮在一座石臺上。
“不死神明的長弓。”
“難道她是為了這個(gè)?那為什么她自己不來拿?”
走上臺階,小心地拿起長弓,它毫無反應(yīng),任由夏爾拿走。
目光不經(jīng)意間掃過斷崖底,夏爾像是看到什么東西,張大嘴巴呆滯在原地。
斷崖根本就是突出的石塊,底下是一根延伸至地底,無法看到盡頭的通天銅柱。
其上刻有繁復(fù)、神秘的花紋,隱隱閃著熒光。
赤紅的巖漿在它身上翻騰著,卻不能在它身上留下絲毫印記。
那巨獸被釘在了銅柱上,
被數(shù)支長槍釘住,
即便它早已死去,那殘暴的殺氣依舊撲面而來。
銅柱似乎就是為了它而打造,比人還粗的鐵鏈穿過巨獸的身體,牢牢將它貼在銅柱上。
而擺放長弓的所謂石臺,根本不是石臺,而是它的獨(dú)角被人削去,雕刻做成的。
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夏爾深吸一口氣,從震驚中緩過神。
“這……不是,人類所能做出。”
“是神做的。”
“祂的目的好像就是這把弓。”
低頭看向長弓,
鋪天蓋地的困意襲來,夏爾昏倒過去。
再次醒來時(shí),頭頂是高懸的太陽,神殿、銅柱、巨獸已然不見。
自己躺在沙漠中,起身張望,旁邊是亡者冢老者的墓。
行李就在不遠(yuǎn)處的沙地。
無名之城早已消失。
“對了!長弓。”
忙低頭看向手掌,古樸的長弓正安靜的躺在手邊。
“呼……”
仰頭倒在沙地中,看著熾熱的太陽,苦笑一聲。
毫無作用的一趟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