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7號,周一,上午9點48分。
天空昏暗,烏云密布,深藍的海浪高高低低,起起伏伏。
龐大的船身,風帆與魔力結合的動力系統,讓它足以面對大多數的惡劣天氣。但在這樣猛烈的風浪中郵輪依舊時上時下,仿佛巨人手中的玩具。
這就是大海,人類的造物在它面前永遠是那樣渺小。
郵輪原定在15號上午抵達終點,穆里爾港,但海上的情況總是變幻莫測,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讓郵輪抵港較計劃晚上兩天。
在風暴平息之際,郵輪順利進港,抵達了南大陸前站,黃金海岸,神圣帝國最初的殖民地。
這里沒什么特產,不像香料群島和南大陸腹地的西蒙金礦,又或者極具特色的捕奴前站奴隸港,它單純的只是景色宜人和名義上的第一個殖民地。
夏爾選擇這里的原因很簡單,這里離阿納斯塔最近。
提上收拾好的行李箱,離開B16房間,進入通往甲板的過道。
不出意料,夏爾在這里見到了理查德。
夏爾打了個招呼,再次表示了感謝,隨后有序地離開了船艙。
順著船舷,逐階往下。
沿著道路,走向不遠處的街道。
作為帝國第一個殖民地,穆里爾城建設的還是很不錯,寬闊整潔的街道,穿著黑色挺拔警服的警員四處巡邏,街道兩側是窗明幾凈的店鋪。
徑直向城市中心走去,帝國的城市不管在哪里,其中心必然坐落著光明教堂。
城中心的盧曼街,夏爾看到了當地的教堂。
整體呈白色,外表十分普通,正立面是高聳入云的筍狀塔樓。
步入教堂,普通的外表下是華麗內部。
潔白的大理石磚和大理石柱配有彩畫和雕塑,室內一改神圣帝國老式教堂的黑暗、凝重和神秘,采用淺色涂料,加上彩色裝飾,讓人感到輕松,似有一種清香味。
穿過若干層次逐步向內收縮的門道,沿著過道走向祈禱室,一路之上,以五彩玻璃作鑲嵌圖案的葉片式窗戶透進一縷縷彩色光芒,映照在潔白的地板,講述著啟示錄故事。
今天是周一,教堂里沒有什么人。
找到一位懺悔室中的神父,將異端審判所的證件遞給他。
神父接過證件,端詳著夏爾的面龐,沉默幾秒后道:
“有什么事嗎?”
“我想借閱有關南大陸古老神靈的記載?!?
“隨我來。”
走出禱告室,向左穿過數道門扉,來到檔案室,教堂平面一般為十字形,從走過的距離來看,這里應該是十字中心位置。
片刻,神父拿來一疊文件,放在桌子上,
“只有這些,我先告退了?!?
在胸前點四點,勾勒出十字,
“光明與你同在。”
夏爾回以相同的動作,
“贊美女神?!?
神父不再多言,推門退出檔案室。徑直回到祈禱廳,跪于抽象的神像前,雙手交握,抵住垂下的額頭。
整個過程,他做的緩慢而有序。
閉眼片刻,開始低聲誦讀啟示錄。
“見有一個寶座安置在天上,又有一位坐在寶座上……主神,全能者啊,你的作為大哉,奇哉……不再有黑夜,他們也不用燈光、日光,因為主神要光照他們……”
……
檔案室內,夏爾瀏覽著文件,有關祂的記錄很少,多是些傳言。
祂早已被遺忘在無盡的時光中,昔日輝煌,在時間的沖刷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果然沒有嗎?”
翻閱完所有文獻,夏爾靠在椅子上吐了口氣,揉揉眼角。
“歷史界不乏可以查閱教堂檔案的學者,依舊沒能確認祂的存在?!?
“我失憶前是如何找到神殿?可以確定我不是探索阿納斯塔時格倫·沃飛隊伍中的一員。或許是之后跟隨著格倫·沃飛的足跡發現了神殿以及那座無名之城?!?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只要再走一遍應該就可以重新找到神殿。”
“當然,也可能我并不是順著他的足跡發現的神廟,不過是神明書中的描述恰巧勾起我對神殿的記憶罷了?!?
有了些頭緒的夏爾整理好文件,打算交換還給神父時,一張小紙片從文件中掉落,一張剪報,
“一位年輕人,在教堂提到自己連續數日夢見古老神明……”
夏爾皺起眉頭,他剛才并沒有看見這張剪報,這是神明的指示?
“或許是我沒看到吧。”
感覺自己太過敏感,甩甩腦袋,剪報上描述的年輕人最終被送往羅曼神經病院,夏爾決定在重走一遍格倫·沃飛探索之路前,先去看看那個叫愛德華·塔夫特的年輕人。
找到在祈禱室中禱告的神父,將文件還給了他。
“主將為迷途的羔羊指引方向?!?
再次在胸前勾勒出十字,夏爾離開了教堂。
在街道上叫住了一輛兩輪的輕便馬車,這里不是泰德城,沒有方便便宜的有軌電車。
這種馬車大多是按照路程收費,城區一公里三銅幣,郊外一公里五銅幣。
駕駛馬車的是一位本地人,膚色要比西大陸人種要深,近乎接近于古銅色,頭發黑呈波浪或鬈曲,鼻子寬扁。
與來自神圣帝國的殖民者有著不小的區別。
見穿著黑色正裝的夏爾叫住自己,車夫有些緊張,這些自詡文明的外國人,從來沒有文明過。
手掌在身上使勁擦拭,用蹩腳的帝國語問道:“先,先生,您有什么事嗎?”
夏爾聽著很是別扭,這一句話有著好幾處語法錯誤,
“去羅曼神經病院?!?
“是,是的,先生。”
馬車緩步啟動,駕駛者的技術很是不錯,夏爾一路上沒有感到太多的顛簸。
時間推移,馬車漸漸駛出城區,在即將駛出城區時拐了個彎,向著另一個方駛去。
車夫察覺到夏爾在注視著自己,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個致命錯誤,冷汗瞬間爆出,恐懼填滿了內心。
“該死!我不該接下的,老皮爾就是走這條路時被雇主懷疑故意繞遠路,被活活打死?!?
“先生,那是貧民窟,沒有路,所以,”他咽了口唾沫,小心地說道:“所以,我需要繞路,您,也不想看到那些貧民吧?!?
本來他想說這些錢不會算入車費,但又怕車上的紳士誤以為自己覺得他連這些小錢都在乎。
“我知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