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珺聽到藍衫少年突然冒出的這句話后，表情呆滯了一下，沒太懂他所要表述的意思。

什么這幅表情？什么幻術？什么收服？

這讓他感到疑惑，于是張珺開口細問對方，想要知道他所達何意。

藍衫少年聽到張珺的問題后，以為他是在此地無銀，但形勢比人強，既然對方要裝，他只好配合，給張珺解釋道。

“所謂幻術是一種偏門異術，不屬于主流之術，通常只有正式跨入修士門檻后的人方可修習，但不乏像你……像有些人被注入幻術類的因子，所以體質可以施展出幻術?！?

藍衫少年說到這兒，發現張珺聽的認真，好似真的不知曉此事一般，于是心中迷惑。

“難不成這小子真不知道自己體質具有影響他人情緒的能力不成？”

隨即，藍衫少年又大著膽子打量了一下張珺，發現對方身穿獸皮衣，頭發梳理過卻依舊雜亂，雙眼清澈質樸，卻又帶有一絲絲難以掩飾野性。

除卻一張沾染灰塵的臉透露出書生氣以外，渾身上下還真有點逃荒的意思。

這模樣扮相，顯然不想是家族出來的子弟，比寒門還要寒門，要知道，幻術因子價格昂貴，若非家族天驕級子嗣，沒有那個家族會那么豪氣給尋常子嗣使用。

如果說張珺這穿戴扮相有如此財力，顯然也不太可能，但偏偏他這實力非凡，哪有寒門子弟具有一膝頂敗倆天驕的實力？

這戰績要是說出去，少不了火熱一段時間，這名叫張珺的小子也會在入學天眼學院之前聲名鵲起。

正當藍衫少年在腦中云游天外的時候，張珺眉頭皺了皺，覺得眼前這個小子盯著他看了又看，結果就發起了呆，不再給他講述關于幻術的事兒。

他覺得對方好像有些不尊重自己，于是張珺上前兩步蹲下，雙目眼神閃爍，鷹狼眼野性勃勃直視面前的藍衫少年說道。

“你怎么不繼續說了？”

藍衫少年驟然回神，發現牧北距離他極盡，雙眼好似野獸盯著自己，下意識的閃躲了一下目光說道。

“哦哦，我剛剛想事情有些出神了......抱歉抱歉?！?

張珺挺言氣勢一松露出笑意，喜怒無常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手中暗勁發力，震得的藍衫少年手臂斷骨處傳出劇痛。

他連忙咬緊牙關硬挺，不愿露出痛呼，因為能成為家族天驕，除卻天賦之外，其背后也需要付出不少辛苦。

遇到痛苦忍耐，已經成了藍衫少年的習慣。

張珺拍了幾下后，才輕飄飄的說了句。

“希望接下來你們兩人能好好的回答我的問題，這樣我才能繼續友好的提問?！?

這種近乎威脅的話語，落在紅衣藍衫兩個少年的耳朵里，卻反而讓他們自在不少，因為他們打心底覺得這樣正常。

張珺先前好言好語如同友人初識般的口氣才讓他們覺得難受。

當然，這不是在說他們天生性子賤，喜歡強勢的詢問方式，而是生長環境使然。

這種大家族成長起來的少年，具備內卷的思想，有強烈的競爭意識，也清楚的知道成者王侯敗者寇的道理。

張珺實力不俗，將他們擊敗，這放在他們眼里雖然不甘，卻也并非不能接受。

可張珺在勝利之后還“惺惺作態”，以靦腆的口吻對話，好似躺在地上的兩人反倒是勝利者一般。

這讓二人感到不適，于從小接受的思想有違。

此刻張珺威脅，藍衫少年不再沉默，也不再隨意神游天外，而是老實的回道。

“可以，你問吧，我盡量回答。”

張珺聞言也是沒有想到，這貨怎么會是這么個性子，好言好語不管用，非得逆著性子來。

這對于在葬原中于老爺子相依為命長大的張珺來說，有些無法理解，但是他不認死理，能獲得所需最重要。

于是他擺出高人一等的模樣，以戰勝方的姿態詢問了不少問題。

他先是了解了一番所謂幻術因子，從中知曉了所謂的西術與基因技術，但他沒想到的是，在基因技術的研發中，葬原居然是個極其重要的地方。

張珺了解到。

在百年前，葬原被科技至上的各族視為山海星的絕對禁地，因為那時的各族無法破解關于葬原的任何秘密。

可當山海西陸的教廷從陰陽地接引回一尊天使之后，接下來的百年中，世界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葬原也不再是絕對的禁地。

西術盛行而起成為主流，以橫掃的姿態席卷整個山海四陸，原因正是西術有神，一尊活生生的西方神祗于神話中降臨，這樣的影響不可謂不大。

如今，西術將神話與科技相互融合，發展的愈發昌盛，就連同樣修道底蘊深厚的山海東陸也在數十年前改變了思路。

張珺聽到這里，也是大感神奇，他在葬原老屋中雖閱讀了不少書籍，但都是些古籍。

對于近代的一些歷史他卻絲毫不知，不免的對藍衫少年發出內心疑惑。

“難道只有山海西陸神祗復蘇了嗎？其他三座大陸呢，北陸的主神，南陸的自然神，東陸道家的仙，佛門的祖呢？難道只有西陸天堂的一尊無名天使出現嗎？”

藍衫少年面對張珺的提問，眼中瞳孔微縮，因為對方此刻的提問尖銳，看起來對古文化所知頗深。

藍衫少年不知如何作答，此處短暫的沉默了一下，最終紅衣少年接口回答道。

“北陸與南路的修煉體系百年前就已然落寞，他們的古術教派早已被入侵嚴重，生存空間大多被東術與西術占據，天下修法體系自那時起，大致分為東西兩術。”

張珺見紅衣少年開口作答，身形移動，來到了對方身前仔細聆聽，他求知欲很強，否則不會養成閱讀古籍這種枯燥的愛好。

此刻這種話題涉及隱秘，藍衫少年聽到紅衣少年張口，也是閉嘴認真聆聽起來。

“所以在西陸接引一尊天使之后，東陸這邊也思想活泛了起來，傳聞東陸幾大強族豪庭，以大代價獲取了接引之法，并隱約連接了所謂的陰陽地?！?

“然后呢？”

張珺還未追問，但藍衫少年臉上露出激動，似乎在期盼著什么，紅衣少年瞥了一眼前者，卻轉過頭朝著張珺搖了搖頭回答道。

“然后如何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東陸至今也沒有任何一尊上古神話中的仙家出現，以事實來看，結果應該是以失敗告終。

這種結果讓修習東術的修者有些無法接受，也讓西術愈發的顯圣，因為他們存在一尊神話中走出來的存在。”

聽到這個結果，藍衫少年嘆了口氣沉默，表情落寞，看的出來他是在為東術不甘，哪怕他現在修習的是西術。

張珺聞言后，不知為何，心中也有種榮辱感升騰，為此感到惋惜。

此刻他更加關心東術如今的現狀，一方面是因為他將要入學天眼學院的東術分院，另一方面他現如今所修習的也正是東術。

這兩點原因促使他繼續追問紅衣少年道。

“那東術現如今的境況如何？還能與西術抗衡嗎？”

此問出口，無論是紅衣少年還是藍衫少年都驚訝了一下，如果說先前所說是隱秘，可東術現狀明顯。

兩人疑惑張珺為何會由此疑問，難不成他是剛從桃花源中走出來的與世隔絕之人？又或者是來找他倆逗悶子的？

張珺見兩人用這種目光瞅著他，心中不明白，也不想知道他們為什么這么看向自己。

心底的求知欲讓他想知道東術如今境況，索性臉色一橫，催促道。

“說啊，看我做什么？”

兩人相視一眼，覺得張珺這表象也不想逗他們悶子的，所以脾氣相對理性一些藍衫少年開口道。

“數十年前，隨著老一代的東術修者沒落，再加上西術愈發神異強大的背景下，山海東陸也將西術尊為修行正確。

引來西方外教，各種學院成立，但是由于山海東陸的特殊性，與東術曾經的地位影響，所以大多數學院都會設立西術分院與東術分院。

不過這個特殊的現象依舊無法扶大廈于將傾，東術愈發的沒落已成定局，甚至在接下來的數十年中，不斷有修行學院取消了東術分院。

如今的天眼學院，已經成了少數幾個還設有東術分院的修行學院?！?

藍衫少年語閉，紅衣少年則輕飄飄的補充了一句。

“不過我估計天眼學院的東術分院也堅持不了幾屆了?！?

“為什么？”張珺追問。

“還能為什么?！?

紅衣少年聳了聳肩膀，但他忘了骨頭已斷，此刻牽扯到傷口頓時閉嘴，好一會兒才冒著冷汗緩過來。

而后發現張珺依舊盯著他，等待回答，于是他開口解釋道。

“還能因為什么，東術沒落，學員稀少，聽說近十多年他們在學院中的存在感愈發的低，而且各種賽事都不參加。

這樣就等于他們沒有任何教學成果可言，造成的結果就是教學資源越來越少，已經有三年沒有學員愿意入學東術分院了。

你說再這么下去，東術分院還有存在的必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