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夢聽到張珺追問，從那個狀態里脫離，神采奕奕的恢復道。
“后來我就遇上了武院長這個邋遢中年唄，他偷偷給我塞了塊入學令牌，隨后在入學處牽著我的手帶我步入了天眼東院。”
“那一幕我雖是當事人，可我卻覺得落在他人眼里，也定與我夢中的第三方視角是一樣的。”
語落，陳夢敘述完了這段往事。
張珺聽完后對武道峰的面目有了一個較大的改觀，原先武道峰在他眼中的印象一只都是不靠譜的老頭兒。
可聽完這些后，竟發現武道峰還存在著他所不知道的一面。
“也許這便是這群師兄師姐們對他尊敬的原因吧。”
他不由得在心中如此揣測了一句。
......
之后大概一個小時的時間，這座占地不小的院子就被這群學員整理完畢。
他們清掃時張珺看在眼里，身形矯健，并且勁道用的極巧。
很多地方一擦而過后，比常人擦洗數次還要來的干凈，并且還不會損傷家具。
從細微處就可以看出很多東西，能將力道用的如此巧妙，雖不知眼前這群師兄師姐的實力。
可他料想，這幾位的體術定然不糊差到哪兒去，至于具體境界上他便不知曉了，畢竟他也沒有踏入那一步。
當眾人收拾完了院子后，武道峰這老不羞也適時出現，手中還抱著一大團被褥。
也不知道是在暗中觀察著還是如何，出現的時間和掐準了點似的。
“喲，你們著清掃效率可以嘛，我老頭子緊趕慢趕說回來幫幫你們呢。”
武道峰臉上露出賤笑，口中所吐露的每一句靠譜。
在場的人聽他這話自是不行，看天的看天，瞅地的瞅地，就是沒一人接他的話茬，將他晾在了原地。
不過他們顯然是低估了武道峰的厚臉皮，見沒人理會他，他接著道。
“嘿嘿，那我老頭子就幫忙結個尾，給這小子披上被褥，讓他今晚能睡個好覺。”
“你們可是不知道啊，這小子今年火大發了，袁家的五代首子是說廢就廢，姬無命的獨子是說打就打，猛的一塌糊涂。”
“這輕輕松松就拿了個同階第一，入學榜首......”
老頭子一邊走近左側廂房，一邊在嘴里絮叨著。
這些位師兄弟們聽到武道峰的絮叨，眼神瞪圓看向張珺，就算是已經知道張珺是入學榜首的君遷子也不例外。
因為她原先也不知曉張珺的入學榜首含金量如此之高。
張珺竟然是廢了一名五代首子，而后踩著姬無命獨子拿下的入學榜首。
“小師弟，方才師傅所言是否為真？你真的廢了一名五代首子？還打了姬城主的獨子？”
大師兄李云農率先反應過來，沖張珺追問起來。
而后張珺點了點腦袋，在眾師兄師姐的追問下，告知了本次測驗的大概。
......
眾人獲悉這些之后，目露震驚之色，皆是有些不敢置信。
一個拿下天眼學院此屆新生榜首的少年天驕，竟然選擇入學東術分院？
這讓他們這群東術老學員顯得不太相信，吳林甚至直言沖張珺問道。
“小師弟，我冒昧問一句，你如此天賦，為什么最后選擇了入學東術分院啊？”
“是啊。”李云農也露出自嘲之色補充一句：“雖然很不想承認，可是東術現如今前路渺茫，不然上一屆也不會一位學員都沒招收到。”
“這次你若沒選擇入學東術分院，估計入學人數還會是零。”
張珺見他們如此，心中也是了然，東術無望，也許這些個師兄師姐在道心上也變得不再堅定了吧。
他的目光在這些人臉上一一掃過，發現除卻陳夢與君遷子以外，其他人都好似沒什么鋒芒一般。
這可不太正常，就算是那些個人至中年的西術教員們，依然讓張珺覺得他們道心如劍，可勇往直前。
可眼前的師兄師姐們，怎么會看著如此困頓？
張珺振奮心神，收斂起靦腆，開口說道。
“選擇東術學院當然是因為想要學習東術啊，不然我來此為何？”
這句反問，讓眾人一愣，張珺這回答，還真他娘的直白啊。
不過說的也確實是大實話，進東術分院自然是學習東術了，不然還能做什么。
但是這群師兄師姐們疑惑的顯然不是字面意思，張珺也自然知道，于是接著道。
“師兄師姐們，古時咱們老祖宗踏足修途時可知路在何方？可知此道能行多遠？”
“他們不知道！”
張珺自問自答，但聲音鏗鏘有力，欲調動他們的內心。
“可他們依然在前行，依然在踏步，崎嶇的支路上埋骨萬千，他們用頭骨當作歧途的告示牌，為后人指引正確的修途。”
“那時我們東陸的老祖先可曾因此便放棄修途？放棄東術？”
“不！他們沒有！他們是選擇踏血高歌，以魂鋪路，使得他們的后人走進了神話，被傳送至今！”
張珺體質特殊，此刻言辭激動，感染力很強，那些位東術老學員感覺心底有什么東西在此刻被牽動。
“如今！我們東術凋零，殘余者心中的火熱閃爍，時而熄滅，時而閃耀，就在這么一明一暗中，心底對東術的溫度卻不可遏止的在下降。”
此刻武道峰在左側通道的黑暗中偷摸聽著張珺的演講，眼神閃爍，似乎在期待著什么。
“可我們能就此熄滅嘛？你們甘心讓溫度歸零嗎？”
“反正我不甘心，所以我從入學測驗開始便與西術戰！”
“不是說西術獨尊嗎？不是說東術落寞嗎？可我偏不信這邪，我要用拳頭打醒那群修著西術的東陸天驕，在他們敗績上簽下吾名！”
“以戰揚名，揚東術無敵之名！”
張珺語落，再看向眼前的男男女女時，發現他們眼中困頓消散，個個如出鞘利劍，氣勢如虹。
“吼！”
突然一生狂野的吼叫生響徹，張珺抬眼看去，發現發出怒吼者竟然是看著老實質樸的大師兄李云農。
此刻，隨著李云農一生怒吼，他上衣猛然爆裂開來，露出一塊塊如同虬龍起伏的塊狀肌肉。
并且緊接著，他的全身冒出土黃色的光芒，一改先前質樸老實的模樣。
在讓人感觀厚重的光芒下，李云農閉上了雙眼，入老僧入定，但眉心緊皺，金剛合目，依舊不怒自威。
這一刻，赤裸著上半身，且渾身散發著厚重如大地能量的李云農氣勢沖云霄，如同戰神，卻存在著異樣的慈悲。
此刻人人息聲，張珺不知所以，自然也與眾人步調一致，靜默看著李云農。
空氣安靜，李云農身上土黃色光芒正以特殊的行徑方式在流轉。
“吼！”
數分鐘后，他又是一聲怒吼響徹四周，形成肉眼可見的土黃色震蕩波向外擴散。
眼見著它就要接觸到眾人時，武道峰的身影閃現，在震蕩波下發須飛揚，他伸出右手在半空中一握。
那原本擴散的震蕩波猛地破散開來，好似無形中真有一只大手捏爆了它。
這一幕看的張珺眼冒精光，心底直呼：這老頭居然還有這么帥的一面！
但還未等張珺驚訝持續，“嗑啦”一聲自不愿處傳出，好似什么破碎了一般。
眾人聞聲急忙轉頭，張珺也隨著他們看去。
當他將目光定格在李云農身上時，此刻對方雙眼已然睜開，眼瞳被厚重的土黃色所覆蓋，不過臉上神色欣喜。
他看向武道峰，語氣激動的說道。
“師傅，師傅，我成功了，我終于踏入靈臺境了！”
李云農激動異常，甚至僅僅簡短一句話后，他眼角囁出了眼淚。
“好哇，好哇，哈哈哈。”
武道峰撫了撫胡須，臉上表情也很興奮，看向李云農的眼神中含著難以言說的慰藉，最后甚至開懷大笑起來。
“恭喜大師兄！”
“恭喜大師兄！”
“恭喜大師兄！”
......
周圍師兄弟們也紛紛出言道賀，為李云農踏入靈臺境感到高興。
張珺雖然不知道靈臺境代表著什么，但是見眾人都出言道賀，于是他也抱拳拱手，對李云農道賀。
“我也恭喜大師兄了。”
由于在場的人中，張珺輩分最小，所以他是最后一個上前道賀的。
張珺道賀一句便準備退后站回人群，可誰知李云農卻一把抱住了他。
李云農身形高大，足有一米八將近一米九的樣子，渾身肌肉如虬龍。
再加上他古銅色的皮膚，光是站在張珺這十二歲的娃子面前時，便像一尊大鐵塔似的。
此刻給張珺抱得一懵，他只感覺自己的雙腳離地了，被一股巨力包裹，嘗試了一下掙脫，根本動彈不得。
“小師弟，謝謝，謝謝。”
李云農的聲音在張珺耳畔想起，帶著顫音連說了兩句謝謝。
“這次多虧了你，我才能這么快突破至靈臺境，你說的實在太對了，太好了！”
“吾輩當自強，先人灑血締造的大道我們不能放棄，從你的戰績中可知曉，弱的不是術法，而是我們！”
“所以從今天起，我會掃除心間郁氣，追尋前人之路，在東術的修途上努力邁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