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輕描淡寫的說著不痛不癢的話。
因為受傷的不是自己的家人,沒有同理心,所以,誰會跟你感同身受呢,她在心里狠狠的詛咒他們:但愿有一天,你們在場的所有的人都有同樣的遭遇。
“既然調解不了,那就報警好了。”王羊媽媽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她只是要一個說法,眼前咄咄逼人的這些人仿佛給她兒子定罪似的眼神讓她幾乎要窒息了。
那個女人還是那副尖利的嗓音,一副并不在意的傲慢:“那你報啊。”
王羊媽媽冷著臉打了報警電話,電話很快通了:“喂,你好,這里是110中心。”
那邊了解情況之后,打電話派了就近的民警負責人處理這件事情,接到委派電話的民警打了電話過來,了解情況之后,對王羊媽媽說:“這個事情,最好私底下解決,如果校方不處理,可以去教育局投訴。”
王羊媽媽重復了那句話。
或許是最后那句話,出去的老師打電話,將這件事情報給學校政工處,學校政工處又將這件事情報給校長。
辦公室里的溫度一下凝固,誰都不出聲。
老師們也都變得格外敏感,小心的拿著試卷去班上,王羊媽媽盯著墻上的課表,那個女人坐在椅子上。
兩人都不出聲。
溫度降到了零下幾度。
有那么一會兒,王羊媽媽很想抽身離開,不想再糾纏下去,又過了那么一會兒,她又想:她只是要對方兒子的一個道歉。
哪怕是王羊跑快了,撞上去,但是兩個體型相當的人,王羊撞上去,如果是撞到了那個男孩子,按道理來說應該是那個男孩子往后退才對,為什么看到的視頻是那個男孩子把王羊擠到那根柱子上的呢。
如果是體型比王羊高大很多,那么王羊在撲向他的時候,應該是自己摔在地上。
是怎么撞到柱子上的。
他相信兒子的表達能力沒有問題,王羊說的是他突然就出現了。
可能剛好出現,王羊剛好經過,那個男孩子一轉身就撞到王羊,王羊說對方撞到他之后就跑掉了。
她一直跟楊老師理論的點是,即使是一個人不小心踩到了另一個人的腳,那也應該說一聲“對不起”吧。
可是對方這態度,她實在忍不了。
不管刀山火海她都要一個說法。
楊老師和張老師分別領著兩個家長去了校長室,走在路上,楊老師繞開話題,問起了王羊的情況,王羊媽媽的態度緩和了一些。
跟楊老師提起了他的情況。
“在醫院里縫了針,還吊了幾瓶藥水,可能還要換幾次藥,然后拆線。”一想到可能頭上會留下一條很長的疤痕,王羊媽媽心里很難受。
“王羊平時呢,我瞧他挺內向的。每次讓他回答問題,他的聲音都非常的小,有時候要湊到面前才能聽到,我一直以為他是一個挺內向的孩子,沒想到,下了課之后他還挺活躍的。”
一提到這個。
王羊媽媽順勢答了話:“是啊,他這個人就是對讀書沒興趣。”
“雖說沒興趣,但是現在呢,學歷還是很重要的,王羊媽媽,你說對嗎?”
王羊媽媽有些無奈,一直以來,她對這個老師的印象都不太好,老是在群里發一堆的要求,要什么視頻,要填什么,要買什么資料。
她基本上從來不在家長群里回復,然而,現在看來,楊老師的情商很高啊,在她對著楊老師發了那么大一通火的情況下,她還能平復情緒,心平氣和的用迂回戰術降低氣焰值。
很了不起。
聊了一會之后,校長過來了。
進來后分別看了兩人一眼。
然后問明情況,楊老師和張老師都稱呼他“蔣校長”。
這位蔣校長,問明情況之后,沒有急著看視頻,而是說了一句“自己撞上去的,怎么能怪別人呢”。
然后才讓張老師把視頻轉發到電腦上。
一遍,兩遍,三遍,四遍。
一直重復看了四遍。
蔣校長看了兩人一眼,說話了:“按理說,這是他自己撞上去的,那撞上去了自己受了傷,雖然說是傷勢重了一些,但還是他自己的問題。不能因為說傷得比較重,這個事情就得讓對方來賠,那萬一是把對方撞傷了,這事又怎么說?”
緩了一會又說:“這個醫藥費這塊可以找保險公司報銷。”
前面那番話是對王羊媽媽說的,后面的那一番話則是對那個女人說的,此時,她的身后還站著一個男人。
張老師介紹說,那是孩子的爸爸。
“我看了下,那孩子傷得還挺重的,縫了針。”他轉而問王羊媽媽,“縫了多少針?”
“七八針。”
“按人情來講,雖然不是你們孩子的錯,但是這個事情發生在他身上,你們看是不是買點水果去慰問慰問人家。”
蔣校長將話轉給王羊媽媽:“你覺得呢?”
王羊媽媽將事情的前因后果說了一遍,然后她提到她的要求,就算是不小心踩了對方一腳,至少也應該有個道歉吧。
她仍堅持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