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何人間,數秋歲月,世道霜寒,誰不是艱難地活著?誰不是披掛戴甲滿身傷痕站在最暗的角落里,借著陋檐微芒拼湊散落一地的疤?誰能如山河無恙笑看他的滄海桑田?誰又能安度靜好時光回首還是少年模樣?
【作者聲名:謝遷只是意外。】
謝池悠悠轉醒,不覺已眼角溫熱。空寂的眼睛居無定所,映入眼簾的便是潔白無瑕的天花板。
“你醒了?”
是一道清冽溫雅的嗓音。
她恍然于夢,驚起于榻,冷冷的眸光看過去,只見那人衣著墨藍色的襯衫,身形高高瘦瘦,倒也未必羸弱,如靜水流深,一步一沉穩。
他的頭發垂下幾抹,透著微微有些荒誕的凌亂,眼眸狹長,瀲滟著與倜儻。鼻梁很高,兩瓣薄唇,輪廓分明。
尤其是那副清朗明月一樣的笑。
謝池下意識屏住了呼吸,來不及思考便跳下床沖了過去。
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像極了要糖吃的小孩兒。
她分明沙啞著嗓音低低地喊:
“寧叔……”
或許是男女授受不親,安溪與猝不及防的臉一紅,顧忌她是病人,沒有直接躲開。
“……謝小姐,你認錯人了。”
她卻紋絲不動,半晌,他就覺得脖子上落了一滴滾燙,他好看的眉頭一皺,緩緩抬手扣住她的肩頭,輕輕一晃。
她的身體無力的向后倒去,還好安溪與及時拉住了她。
他把謝池扶到床上,只見她雙眸緊閉,眉頭緊鎖,牙齒死咬著唇,悶不吭聲。
就像夢魘。
安溪與眉眸一凜,抬手搭上她的額頭,果然,燙得驚人。
……
樓下的沙發上,謝小楚還坐在那兒碎碎念。
“得虧路上遇見了你們,否則,這臭丫頭這條命估計真就交代了。”
白云湫從廚房里拿來沏好的茶水,遞到閉目養神的謝遷面前,也自顧自的坐下。
聽他說的話,搖了搖頭。
“放心吧,她現在還舍不得死。”
“聽這話的意思,你認識她?”
“白醫生認識這小姑娘?”
謝遷淡淡一回眸,唇角挑著笑意。
白云湫眉梢一挑,倒是有點吃驚謝遷的反應。她端起自己的茶水淺淺抿了一口,但笑不語。
謝遷也了然。
謝小楚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白醫生,你什么意思啊?”
白云湫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就是個小醫生。”
謝小楚還想繼續旁敲側擊,就在這時,安溪與下樓走了過來,在謝遷眸光的注視下,點了點頭。
道:“白醫生,她發了高燒,剛醒了,又暈了過去。”
白云湫淡淡“嗯”了一聲,“我煎了藥,等一會兒喂她喝了,燒也就退了。”
謝小楚猛不丁就被轉移了注意力,嘴角一撇,感嘆一聲,掰著手指頭細數:
“嘖,腿傷,低燒,刀傷,槍傷,失血昏迷,發高燒,她還活著呢?”
“這但凡要是個正常人家的姑娘,嚇都嚇死了。”
安溪與坐到謝遷身旁,晚輩似的把茶杯遞給他,靜待不語。
白云湫:“她這命可硬的很。不然怎么就這么巧偏就碰上了我?”
“也對。不過她也確實不一般。看你一路上顛顛簸簸給她處理傷口,她愣是連一聲都沒吭,汗都不知道流了多少。我看她嘴上那牙印……也夠深了吧?”
“也不知道誰家這么狠心的爹娘,把姑娘教成這樣……”
“咳咳”
謝遷忽感嗓子有些發癢,咳嗽了一聲。
謝小楚干笑了幾聲,悻悻地收起吊兒郎當的態度,眨了眨眼,道:“三叔,你沒事吧?”
謝遷微微一鎖眉,喉頭有些沙啞,低下了眼簾。
“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