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清早已經有了涼意，就是趕早市的人，都是要添件衣服。可對于習武之人，不過就是熱個身的功夫。

為了增強身體機能，司兮俞同綠暖一早便在院子里練起了劍。身子剛熱乎，斂閣的院門便被從外大力的推開。

“我們是大理寺，今早有一起命案，需要司公子配合。”突然闖入斂閣的侍衛有序的排成兩列，中間站著的是剛剛發話之人。

“命案和我家公子有何關系？”綠暖率先停下手頭的動作，擋在來人面前。

“我是大理少卿何路，今早接到報案，有人證目睹了昨日司公子在北街和一個小乞丐有接觸。”

綠暖繼續道：“那又怎樣？”

“那小乞丐死了，所以我們希望可以從司公子這里得到線索。”

何路一身墨綠色的官服，飛雁圖案布滿了整個衣面，腰間的帶跨并不緊致，卻依然勾勒出了他的腰身。

“何少卿是想得到線索，還是就認定了這事是我所為？”司兮俞收回練武所用的劍，隨意的用袖口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珠，走過去問。

“瞧司公子這話說的，我們大理寺絕對不會冤枉好人，當然也不放過為非作歹之人。”何路同司兮俞攤了攤手，笑容和煦。

“都說大理寺盡責，果真如此。”司兮俞學著他的模樣笑著回應，斂眸的剎那輕呵出聲兒來。

剛剛這人眼底透露出的狠厲和勢在必得他可沒錯過。燁王府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地方，想必是得到了某些勢力的應允，又或者說，是某個人。

看來，非去不可。

“既然何少卿都親自來了，我怎么能駁了這份尊榮。”

“公子！”見司兮俞抬腳要走，綠暖匆忙拽住他的衣袖，在對方看過來時，搖了搖頭。

司兮俞拍了拍綠暖的肩，在她的注視下扯回了自己的衣服，將手里的劍放在綠暖手心。“無事，我會回來的。”

話音剛落，何路兀的嗤笑一聲，不知是覺得這份擔心廉價，還是司兮俞的自不量力。

“司公子，請吧！”

然司兮俞像是沒有聽到嘲弄一般，略過何路獨自走出斂閣。

種其因者，須食其果。

上一個這樣對他司兮俞的人，早已融入自然，回歸最初。

綠暖跟著司兮俞出府，目送他離開，直至看不到最末尾的侍衛才堪堪收回視線。她…該怎么辦？是否要動用他們的勢力？可是那樣就功虧一簣了。

日光漸漸上漲，沒有云彩的天空曠藍又寂寥，偶爾飛過燁王府的白鴿在須臾間便沒有了蹤跡。

燁王府沒被日光照射到的陰影處有暗影掠過。

“王爺，司公子已經走了。”單膝下跪的暗衛直視地面，被束冠攏起來的青絲自下頜垂落至胸前。

蕭玄燁從書案中抬起頭，撩起眼皮看著半跪著的人問：“可有反抗？”

“并未。”

“哦？”已司兮俞的性格，可不像是會妥協的主，恐怕是有所猜疑。

“大理寺那邊打過招呼了？”蕭玄燁轉著拇指上的玉扳指，等閑視之。

“是。”

“注意大理寺的動向！”

“遵命！”影衛在蕭玄燁揮手的須臾間退身而出，如同暗夜的鬼魅，迅速而岑寂。

“霄云，小質子的侍女可有異動？”

一直站在蕭玄燁身側的侍衛道：“暫無異樣，就是…司公子走了以后，她獨自在王府外站了許久。”

“之前讓你查的，可有結果？”

“這侍女不簡單，應該有武功功底。無父母兄弟，自幼在司空國皇宮長大，別的還未探查到。”

“說明她和皇室有莫大的關聯。”

蕭玄燁將手里的折子合起，狹長的眼眸微張，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美人難博郎君情，可有道理？”

霄云剛要點頭應和，被自家主子無厘頭的話生生阻了動作。不了解自家主子的意圖，只能生硬的回復。“自是有理的。”

“你也到了成婚的年齡，是該尋求一位佳人相陪了。”

“屬下惶恐！”霄云猛的跪在地上，衣服因為他用力過猛發出了撕裂聲，但此時，他也顧不了那么多了。

自家主子是要移情別戀啊！

都說讓一個人忘掉另一個人，就要開啟一段新的戀情，王爺這是不要他了啊！

是自己昨夜去廚房偷糕點被發現了？按理說不應該啊，這群暗衛里就沒有影藏術比自己好的。

難道是大前天自己不小心碰到灑掃庭院的侍女的手被看到了？還是……

在蕭玄燁沉默的時間里，霄云把自己祖宗十八代都回憶了一遍。覺得過錯太多，不知是哪一件的人最終戰戰兢兢顫顫微微的喊了一聲王爺。

“你覺得綠暖如何？”

“！”什么情況這是，該好還是不該好呢？

“屬下只想跟隨王爺，兒女情長從未想過。”

“你至今未和女子有過接觸？”蕭玄燁對上霄云的眼睛，片刻后移開視線下移，最終到達指定位置停滯。

霄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僅一瞬，便面紅耳赤，自家王爺什么時候起這般不正經了。

“王爺！”

聽到羞怒的聲音，蕭玄燁撤回視線，一本正經的繼續轉扳指。“綠暖身上的秘密需要你去探求。”

“什么？”

“別裝傻。”

別以為霄云那點小心思自己沒發現，這人雖然看起來憨，可為人細致精明！現在這副純真模樣，太做作！

“哦！”

“你這是不愿意啊？”

“我…”

“我記得去年派去南疆的暗衛今年還未有消息，至今生死未卜，要不你去看看？”

在接收到自家主子赤裸裸的威脅后，霄云未經允許自己起了身，打理了自己的袍面，規規矩矩的朝蕭玄燁做了個揖。

“王爺，我覺得我也老大不小了，是時候慰籍慰籍我孤寂的心靈了。”

“你有這覺悟，甚好。”

“都是王爺教導的好，王爺辛苦了！”霄云掛著強撐出來的笑容一字一句意有所指的說著。

他招誰惹誰了？

果然，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