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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異變

  • 宇夜時分練筆
  • 星落.棠
  • 10001字
  • 2021-08-09 16:26:44

“叫做百慕大是嗎......”秦溫調出了終端。將地球無數倍的放大之后,他終于找到了那一片被稱作“百慕大”的區域。

他皺了皺眉頭:“米安,這可不只是有一點遠哦。”

“我知道,所以在海上漂個兩三個星期的嘛,沿途可以打劫好多地方。我們現在是在東羅馬帝國,地中海這邊,經過直布羅陀海峽之前,法蘭克王國就有得搶的。我們還可以把百慕大那里視作我們的‘老巢’,以后在那里發展個總部!”

“我覺得也行。出了直布羅陀海峽之后,基本一直往西走就是了,但途中也沒有很多島之類可以讓我們停留。經過數據推演,我們大概率會經過亞速爾群島,就是中大西洋海嶺的部分。你確定不把‘總部’設置在亞速爾群島上?”

“陸地上總會有人侵襲的。我相信過不了多久,甚至在我能離開地球之前,可能人類一個技術爆炸就把所有陸地都給占了。但我相信海洋應該不會有很多人侵占。對了,秦溫,你還記得亞特蘭蒂斯嗎?就是我們在大洪水之前經常去玩的那個西方國度?”

“記得啊。她好像就在這附近是嗎?就是被埋在海下的那個?”

“是啊是啊。”

秦溫突然感覺到一陣惡寒:“等等,米安你不會是想......到亞特蘭蒂斯去搶東西吧?”

“想什么呢大哥,我是想那里可以當做‘中轉站’,畢竟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面。”米安生氣地說道。

“將一部分財物放在那邊嗎,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但是......怎么放呢?”秦溫抱歉地笑笑。

“這簡單,我跟水生動物溝通交流一下就成,只不過叫它們要注意別吞下去。”米安將頭歪了歪。

“這是......權限的附屬技能嗎?我怎么沒聽說這個?”

“在權限之前就有了,秦溫,我是吸引地球生物的體質,只要我想,就可以和它們溝通交流。只不過以前非常模糊,基本只能傳達感情和簡單的指令,不過有了權限以后感覺溝通變得容易很多,意思也變清晰了。”米安摸了摸肩上的西戈。“不過,只有我想要和它們開口說話的時候它們才能聆聽。平常還是沒有什么交集的。”

“感覺對于動物來說,是有點類似于‘神諭’的存在呢。行,吃完午飯后,我們就出發吧。”

“好,我去宴會廳了。”米安擺擺手,轉身走進了船艙。

晚上,光族母星。

“可能是我們忘記和拉斐爾說關于權限的一些細節了,該死,我把這給忘了。”普克揪著自己的灰色頭發,一臉懊惱。

“以‘匕首’形態的權限載體效率并沒有很高。我們給路西法的引導看來已經有效果了。現在的問題就是如何讓她在沒有載體的情況下使用‘權限’。”艾爾默托著下巴,坐在桌旁。“能夠看出是短時間內消耗過量因子而導致的瞬間虛脫狀態。”

“那么,我們已經交代拉斐爾叫路西法少用權限,多通過自己的力量去控制東西。但是我現在發現一個盲點,路西法和拉斐爾都還沒有意識到的。”普克也坐了下來。

“哦?說來聽聽。”

“探查所消耗的因子數比控制要多得多。現在的地球有太多東西都呈現量子效應了,觀察所導致的大量坍縮會改變這個星球的秩序,而控制就小了很多。”

“對,我也想到過這點,等會給拉斐爾發個信息吧。但是我記得這種狀況只會在有載體的情況下出現。”

“無載體的情況下探查對路西法來說反噬的風險太大了,探查可能還是得靠載體,但是控制就交給她自己了。”普克嘆了口氣。“艾爾默,話說讓路西法在地球上興風作浪是不是不太好啊?”

“在她的領域上,想怎么來就怎么來唄,我以為這個道理你一萬多年前就懂了,普克。”艾爾默笑了笑。

“話說路西法是不是還不知道米迦勒被釋放的消息啊?好像拉斐爾也沒有告訴她。”

“她應該是不知道的。不過地球計時的兩三個星期后就可以讓米迦勒去陪她了,畢竟戰爭這塊事也差不多忙完了。真的沒想到別的文明來求援的時候我們都無法獨立解決。米迦勒雖然發動了一次叛亂,但他仍然是我們光族的驕傲。”艾爾默好像意識到了什么,故意大聲說道。

“噓,艾爾默,別忘了,他們三個現在還是基因改造成的混合體呢。可別說漏嘴了。”普克調皮地笑笑。

“哎,兩個光族的最高決策者竟然還在玩著小孩子的間諜游戲,還藏著掖著不讓其他人知道,不知道其他光族知道了,會怎么想呢?”秦淵的聲音突然在普克背后出現。

“米迦勒!完了,我可能忘記鎖門了......”艾爾默故意捂著臉。“你聽到了什么?”

“嘖,老套路。關于什么基因混合體的事在技術爆炸時期我就已經知道了,甲-A級文明直接告訴我的。”

“哦,看來他們已經告訴你了。的確,但是那個文明叫我們要保密,但是他們告訴你肯定有另外的原因。”

“是的,他們告訴了我一些創世時期的一些秘辛,我也被要求不說出去。”秦淵順手關上了門。“我對你們兩位創造者致以崇高的敬意。”他點了點頭。

“竟然連這都告訴你了......”普克有些驚訝。

“不過,創世時代的秘辛,你真的會誰都不告訴嗎?連路西法也不會告訴?”艾爾默壞笑著看著秦淵。

“那個......當然......”秦淵的臉有點紅:“當然不會。我給自己的表意識加了道程序鎖,應該不會說出去的,不會的。”

“說到路西法你小子就這樣。真的是。”普克終于憋不住了,艾爾默也跟著笑了起來。

“哎呀別笑!笑什么呢!”

“不是,說到自己家的還難為情你也是第一個。”艾爾默憋住了一會兒。

“你們說什么呢!”秦淵氣急敗壞。

“甲-A級文明都承認的事情你怎么就不承認了呢?”普克笑癱在椅子上。“難道,路西法不是你家的?”

“肯定是啊!等等......”秦淵更氣了,但又拿他們兩個無可奈何。

“噗,對不起啊米迦勒,看著你十七八歲的樣子是真的好玩,忍不住就......”

“你們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多歲。”秦淵冷靜下來,重新恢復了以前的樣子。“真是的,不正經。我什么時候可以去看米安?”

“根據拉斐爾傳遞過來的信息以及我們的數據分析,大概的時間點會定在兩到三個星期后。別急,地球計時。拉斐爾給我們了路西法這幾天的行程以及目的地。以地球上他們交通工具的速度,得要兩三個星期才到那里。。”

“正好關于戰爭的事還有一些善后的工作,你打理完之后正好出發。如果一直想陪著路西法的話,也不用總是回來,雖然只是一道空間門的事,但是畢竟技術沒有到完全成熟的階段,還是有風險。這樣吧,等光族有重大事項要你出現或參與的時候我們再叫你回來。”

“好的,我去工作了。到時候把行程發給我就行了。”秦淵走出了房間,但是他并沒有回到他工作的地方。他走回了自己的房間,坐在床上,捂著頭。

地球。掠奪那一天的晚上。

“啊呀,感覺真的搶了好多東西,好爽啊!感覺船都重了不少呢!”林賽伸伸胳膊,打了個哈欠。

“別動,林賽,我還在給你的腿上藥。”莉迪亞拿著一盒藥膏,正往林賽的小腿上涂。林賽在今早的掠奪上被人劃傷了腿,留下一道很長的傷口。

卡倫抱著打扮好的比特阿麗斯坐在旁邊,米安拿著一幅當時的世界地圖做著研究。

“話說,你們這個時候真的......就用這種地圖嗎?”米安看著,面露難色。

“地圖普通家要還沒有呢。這個地圖是我從修道學院拿過來的。地圖很少,我所在的修道學院是我們那個地方唯一有地圖的學校。”卡倫說道。

“原來你是修女啊。難怪呢。”米安眼睛盯著地圖。

“船長,我還沒有資格被稱作修女。修女必須領洗五年以上才可提出申請,并需加入女修會,在初學院修道至少六年。”

“原來如此。但是可惜你的地圖完全是一塌糊涂。”米安嘆息道。“人類的起步原來這么艱難嗎?都過了一萬多年了......”

“船長你竟然還關心我們人類?可你不是......”莉迪亞自知失言,立馬捂上了嘴。米安瞪了她一眼。

“人類?”林賽坐起身來。

“林賽!都叫你別動了啊!”莉迪亞把藥膏一扒拉,林賽疼的夠嗆。

“總之這一份地圖有很大的問題。算了,反正我們從現在開始也和這個世界的主文明除了搶錢之外沒有太大的交集——你們要看真正的世界地圖嗎?”

“好啊好啊!”林賽這次倒是沒動,但是能從她臉上的表情看出她非常地期待。

“父親的地圖......竟然是......錯的?”卡倫小聲說著,低下了頭。

比特阿麗斯倒是沒什么反應。她和西戈玩得正嗨。

“莉迪亞?”

“我......”莉迪亞臉上的表情很是復雜:“船長你......地圖沒有關系嗎?真的有人會知道這個世界的全貌......不對,她不是人......”她陷入了一種神神叨叨的狀態。

“莉迪,你沒事吧?”卡倫擔心的看著莉迪亞。

“不過,就算是給你們看你們也看不太懂的吧。”米安打開了終端,將投影放在每個人眼前,連比特阿麗斯都被吸引了過來。

“你們看,這是我們現在的地方。”米安不斷縮小著比例尺。“這是你們以前生活的大陸,這是海。”最后米安將投影縮成一個球體:“你看,這是地球,你們共同的家園。地球外面是宇宙,你看,這是月亮......”

這個時候,船艙內,男生們正熱火朝天地劃著拳。

“哈,我贏啦!你們喝一杯!快!”一個喝得醉醺醺的男生剛剛劃贏了拳,拽著旁邊的人就要讓他喝酒。

被他拽住的男生連忙掙脫了他的手:“威爾森,別玩太過了啊,船長她們可還在甲板上呢,到時候把她吵下來了可不劃算啦!”

“真不夠意思……你真不夠意思,蘭迪!你不喝酒……就讓,大副先生陪我們喝吧!來,秦溫,接著!”

威爾森將一個裝有一半朗姆酒的瓶子扔向秦溫,秦溫穩穩地接住,將酒瓶高高舉起:“為了斯洛音港的勝利!”

在喝酒的男生們也將酒瓶高高舉起:“為了斯洛音港的勝利——”

“為了我們的船長!”

“為了我們的船長——”

“為了路西法號!”

“為了路西法號——”

“干杯!”

“干杯——”男生們拔開瓶蓋,仰起頭來,頓時船艙只剩下整齊劃一的吞咽聲。

深夜,洛林和秦溫的船艙。

“洛林,這么晚還在干什么呢?還不睡覺?”秦溫手中托著一盞發著暖光的小燈,靠近了還在亮著燈光的洛林的桌子。“油燈還是太暗了,給,這個光源比較穩定。”

洛林轉過身來,接過了秦溫的燈:“謝謝。”

秦溫拿過洛林桌上那盞昏暗的煤油燈,在搖曳的火光中,他看見了洛林的桌上擺著一卷羊皮紙,剛剛翻開新的一卷,上面還有一些嶄新的字跡。洛林拿著筆沉思著。

秦溫將搖擺不定的火苗吹滅,問道:“你在記錄什么嗎?”

洛林回過頭,遲疑了一會:“是……是的。”

“羊皮紙是很珍貴的材料,不過寫得也不太方便。我這里有……更好的書寫材料,要嗎?”秦溫將一本空白的書和一握筆從儲物空間中抽出,在洛林眼前晃了晃。這是一萬多年前人類所使用的紙張,但是在秦溫的儲物空間里面,它們仍然光潔如新。

洛林欣然接受。他用了一會兒,發現秦溫給的書寫材料果然比自己先前的羊皮紙好用了許多。他將自己尚未使用的羊皮紙贈送給了秦溫,后者將其收進了儲物空間。

四月十四日晴

我已經上了“路西法號”足足有兩天了,這里的秩序和我以前待過的海盜團大不相同。路西法號幾乎完全沒有任何束縛和規定,卻一直秩序井然。雖然船的科技水平極高,但我一直在迷惑船長是怎么做到的,我沒有感覺到被控制,況且晚上船員們還在狂歡。我不認為一個控制者會容忍她的被控制者做出情緒化的舉動。

今天船長策劃了一起掠奪,目標是斯洛音港。船長因為特殊的原因沒有參與掠奪,原因是什么她完全沒有透露,但是我完全可以往黑魔法方面去想,比如說“路西法號”是一艘受到魔鬼詛咒的船,船長不能上岸或者不能殺生之類。

我今天在斯洛音港上和查爾斯組隊,我們屠殺了整整一個酒吧里的人。查爾斯被一個暴怒的男子擊傷了右腿,不能繼續戰斗,所以我把他放回了船上,我看見船長驚飛了一群海鷗。

我回去斯洛音港時掠奪正進行得如火如荼。我單槍匹馬干掉了幾個想登上“路西法號”的居民,但是等我登上一座樓的頂端時,看見船長正在遠程對那些侵略者們實施擊殺。我知道那一定是船長,只有她能做到這些。

船長分發給我們的冷兵器非常鋒利,我都不知道砍了多少人了,刀刃還沒有變鈍,何況我有很多刀都砍在了骨頭上。以前雖然也有當海盜的經驗,但是大部分時間都是窩在船艙里處理著發黑變味的食材,殺人倒是沒什么機會。我在街上逮著誰殺誰,完全沒有章法。有時候船長通過掠奪前別在我們領口的徽章進行通話。我被她提醒了兩次。一次是身后有人,一次是林賽在前面。林賽這個女孩看起來很成熟,歲數也應該比我稍大一些,有著金色的頭發和藍色的眼睛。她殺人的時候真的像一把鋒利的匕首直插入斯洛音港的心臟,我由衷地佩服她的靈敏和速度。

回船的時候我發現船長肩上停著一只小海鷗,非常可愛,也許是船長的新寵物吧。大副好像帶回來一個小女孩,說是叫做比特阿麗斯。這很奇怪,我以前呆的海盜團如果有人做這種事情的話,一定會被殺頭的。

今天的午飯仍然是莉迪和我來做。我想可能我倆以后就是船上的大廚了。但是今天中午莉迪帶著比特阿麗斯來學習做飯。船長把她給莉迪亞照料,莉迪就真的開始教她學習生活技能了——她現在已經會洗菜了。雖然說希臘語還是很生疏,但是學習能力真的很強,也非常有禮貌。我很喜歡這個小女孩。她以前一定受過良好的家庭教育。

晚上依然是我們兩個做飯,當然,還有比特阿麗斯。今天我們離開斯洛音港之后到另外一個港口進行了貿易,拿相當一部分金錢換了一些食物和生活用品。晚餐是第一次食材不是船長提供的正餐。船長總是提供一些奇奇怪怪的食物,但有一些從來沒吃過的食物非常美味。

晚上依然是八點到九點不準男生上甲板。這幾天好像從沒有人被叫過去掌舵,我們當中任何一個人都沒有被安排去做“舵手”這個職位,但是船卻自顧自運行著,非常平穩,甚至能在大霧中不迷失自己的方向。

清洗甲板也只是被叫過去一次。聽大副說船長在我們清洗完甲板之后自己又清了一遍,可能是覺得我們清的不夠干凈吧。

剛剛大副先生給我了一盞不會熄滅的燈和白的像魚骨一般的紙張,我翻來覆去,沒有研究出它的材質。我甚至冒險去碰了碰燈源,竟然是冷的光,和螢火蟲一樣。

船長說要去一個叫做“百慕大”的地方,我很是期待接下來的旅途。

“喂,米安,話說......你剛剛到底聽進去了沒有?關于權限的事情。”秦溫雙手撐在桌上,對著正在犯困的米安說道。

“嗯......知道,秦溫。就是,就是說,我要試著用自己的力量......對吧?”米安幾乎伏在了桌子上。

“聽進去了就行。話說你睡眠不夠?趕緊去睡覺啊。”

“我沒......”米安直接趴在了桌子上,開始睡覺。

“喂喂喂,米安,起來,回去睡!不能在船長室里睡覺!”秦溫扒拉著米安的手臂,將她從桌子上硬生生拽了起來。

“行,那,交給你了,秦溫......”米安打著哈欠,一步一拖回到了船艙。秦溫在她身后擔憂的看著。

米安在傍晚時分醒來。她第一次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夢里她模模糊糊地感覺到她的誕生直至消亡。她誕生于溫和的黑暗之中,卻死于一片殘酷的光明。她略微感覺到在她夢中的生命里,還誕生過許多其其他他的東西。她能感覺到這些東西有些是她自己創造的,有些不是。在夢中,她還看見了兩個虛虛實實的光影以及一個漂浮在水晶中的藍色圓球。她能感覺到強烈的親切感,卻又忘記了他們到底是誰,它又究竟是什么。

夢醒之前,她感受到眼前刺目的白光,那白光給她一種絕望的感覺,像是溺水的人,要淹沒在這一片光海之中。她感受到她創造的一切都歸于虛無,窒息的感覺攫住了她的咽喉。

她試圖在夢境中抓到一些什么。

她抓住了。

米安猛地驚醒,周圍仍是一片令人安心的黑暗。從門縫中透出玫瑰紅色的光讓米安知道現在已經是傍晚了。她輕輕呼出一口氣,低頭看著自己的核心驅動器透過衣物發出微微的白色閃光,她松了一口氣。

到現在,她終于能夠分辨清楚夢境和現實之間的界限了。這里是她的海盜船,而不是夢中那一片廣袤到讓人無所適從的無盡空間。

她松開了曾在夢境中找尋救命稻草的右手。

她看見自己的右手粘著一小片銀白色的光。

“噫噫噫噫噫噫噫!!!”米安被驚嚇得一激靈,使勁甩著右手,想把那一片不祥的光甩掉。光似乎是主動脫離的,漂浮在空中,照亮了周圍的一小片空間。米安緊張地看著它,動都不敢動。

光只是漂浮了一小會,隨即在空中緩緩移動了起來。

米安跟隨著光移動,有一種強烈的危機感使她知道被那一道光碰到絕對不會發生什么好事。她靈活地躲避著那一道白光,后者則似乎漫無目的地游蕩著。

但是這種局面很快就被改變了。

白光突然以一種刁鉆的角度朝米安沖了過去,米安躲閃不及,被白光迎面撞上。

不,不是被白光迎面撞上。白光周圍的一圈空氣好像都被實體化了一般,使米安重重摔到了地面。她感受到了劇烈的疼痛,瞬間咳出一點金紅色的血來,條件反射一般張開了漆黑如墨的翅膀。

肋骨......好像斷了。

米安張開翅膀之后,白光好像感受到了什么,無聲地波動了一下,氣息也收斂了些許。

米安捂著傷口掙扎著站起來,摸向后腰別著的匕首,卻想起了昏睡之前秦溫說的話。她放開了匕首,開始試著用自己的力量調動著船艙里可以用來作戰的工具。

船艙里幾乎所有的東西都在劇烈搖晃著,但是最終還是有幾樣東西脫離了它本來在的地方,被米安拽到了面前。

白光似乎感覺到了危機。它再次迅速調整著角度,朝米安沖了過去。

米安以為它又要來一次之前那樣的沖撞,便早早做好了防御的準備。但是那道白光卻靈活地繞過了懸在空中的雜物,徑直沖向了米安破損的肋骨,毫無障礙地融入了她的核心驅動器。

米安在一瞬間之內感受到了劇烈的疼痛,還有夢中感受到的絕望窒息的痛苦。她的能量好像在一瞬間之內都被抽走,連將翅膀收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她的核心驅動器劇烈地閃著光,不規則地顫動著,給米安帶來巨大的痛苦。她的思維也開始混亂起來,周圍被她控制著的雜物也在瞬間落在地上。

她慢慢癱軟了下來,右手無力地拽著胸口的衣服。六只黑色的翅膀抽動了幾下,便覆在了她已經沒有動靜的身體上。

米安終于不堪重負,暈了過去。

秦溫這一天幾乎忙不過來。而莉迪亞,這個海盜船上的廚娘,在做晚飯的時候突然想起有一件東西落在自己船艙里沒拿,便慢慢踱回了船艙。

這時離米安暈倒在地已經有大半個小時了。

當莉迪亞走到船艙門口時,她發現船艙的門似乎被什么東西堵住了。她用了一番力,將門打開來。一股陰冷的空氣撲面而來,她看見了滿目狼藉,口中正哼著的小曲不由得停了下來。

艙內原本擺在架子上的東西都偏離了原本的位置,有些更是凌亂地散落在地上,門就是被一些散落的物品堵住的,但是剛剛“路西法號”并沒有受過什么大風大浪。艙室里昏暗異常,即使黃昏的霞光直直照進室內,也幾乎看不清什么東西。

莉迪亞突然渾身顫抖了一下。

大副早上跟她說過,船長回艙休息了。

問題來了:那么船長呢?

莉迪亞將視線投向米安原本休息的地方。

看不清,太黑了。

莉迪亞小心翼翼地朝著床鋪走了過去,剛走沒幾步,她就感覺她的腳踩在什么像水一樣的液體上,發出踩在水洼中的聲音。

也許是自己私藏的一瓶朗姆酒碎了。

莉迪亞再走了幾步,巨大的恐懼立刻攫住了她的心靈。

她踢到一個東西,是軟的,沒動。

她可不記得有這樣的東西。

她嚇得轉過頭來飛奔出去,直穿過熙熙攘攘在甲板上工作的人群,找到了正在觀察風向的秦溫。

半分鐘之后,莉迪亞和秦溫沖進了船艙。秦溫在進門的一瞬間打開了艙室所有的燈——他看見米安枕著她自己的左手軟軟地趴在地上,六只翅膀無力地耷拉在身上。其中前面的一只翅膀遮住了她的臉,中間又有一只遮住了她周圍的一小片地面。

“還沒有醒嗎......米安?”秦溫緩緩蹲下身去,看著將臉埋在手臂里面似乎只是在安睡的米安,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弄出這么大的動靜......?”

莉迪亞懷疑地看著秦溫。這么一地狼藉已經遠遠超出“動靜”的范圍之內了吧?

“喂,米安......”秦溫輕輕拍打著米安的頭:“睡夠了吧,小家伙?”

秦溫慢慢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之處了。米安也許并不是因為太困而導致的神智極其不清楚(雖然說她剛被創造出來的那幾天可是讓負責照顧她的秦淵吃盡了苦頭),因為她這一次連翅膀都沒有收起來......

翅膀......秦溫想到了什么。他轉過頭去,問莉迪亞:“你,就沒有感到驚訝?”

莉迪亞一臉嚴肅地說道:“我現在在只關心船長的安全,秦溫先生。”

“連名字都叫出來了,真是不留情面。你說得對,但是我嫂子偶爾,嗯,會出現這樣昏睡之后或者之前精神極端混亂的場景。可以理解。”秦溫說道:“但是現在......她已經很久沒有這么干過了啊?而且還叫不醒?”

在莉迪亞眼中,秦溫已經是一個虛偽的罪犯了——現在正在試圖經過牽強的解釋來使證人相信自己并沒有犯下罪行的罪犯。

但是莉迪亞現在并沒有“揭穿”秦溫的“罪行”,而是在確認一樣東西——她私藏的那一瓶朗姆酒。當秦溫打開燈之后,她發現之前踩到的那一種液體已經不知什么時候融進木制的地板里面,看不見了。

莉迪亞無視掉正在試圖晃醒米安的秦溫,開始翻自己的柜子。

突然間,她像見了鬼似的尖叫一聲,唬的秦溫趕緊站起來問發生了什么。

“我的酒......它還在!”莉迪亞僵硬地轉過頭去。

“啊?”秦溫一臉迷惑。

“那......那種液體,是什么?船,這個位置,應該沒有水啊?”莉迪亞顫抖著說道。

“嗯?液體?什么液體?”秦溫也嚴肅了起來,莫名其妙地挨了莉迪亞的一記白眼。

“就是,我進來的時候,踩到了像水洼一樣的東西。”

秦溫立刻緊張起來:“別擔心,一定是,水......一定是的。”一邊說著,他一邊輕輕將米安移了個位,讓她仰躺著。

米安耷拉著翅膀,蒼白的臉上表情并沒有太大的變形,僅是看上去略微有點痛苦罷了。右手雖然無力,但是抓著胸口的衣服不放。覆蓋著米安周圍地板的翅膀也被秦溫挪開了,他敏銳地察覺到米安有一只翅膀在被他抬起的時候有一些些變重了。本來米安的翅膀是沒有多少重量的。光族的翅膀沾到水不會被浸濕——但是有一種液體就不一樣了:光族自己的血液。

米安的翅膀是黑色的。

秦溫臉色凝重,低聲對莉迪亞吩咐:“立刻清空甲板人群。”

莉迪亞雖然不是很愿意,但還是照做了。

莉迪亞走了之后,秦溫立刻將米安的右手從胸口移開。他不敢動什么,只是用眼睛和終端引擎搜尋著。

米安的右邊肋骨,有一根看起來,不太正常。秦溫努力無視著終端上顯示“目標已失去生命反應”的字樣,只是堅持用自己經過技術加持的視力搜尋著異常之處。

沒有看見閃爍的核心驅動器的光芒。感受不到。

一萬多年前那一場戰爭,當米安被高能粒子武器穿膛的時候,秦溫抱著米安,都能感受到核心驅動器遭受到致命傷害之后那茍延殘喘一般的微光閃爍。即使是核心驅動器完全宕機之后米安被普克帶走,秦溫也完全沒有感受到米安在那個時候已經“死”過一次了。

為什么在船上米安的核心驅動器會宕機?肋骨折斷倒是能夠理解——她的身體結構的脆弱是每一個光族人都知道的。和那一些刀槍不入的光族人比,米安就像一個脆弱的玻璃制品一樣易碎。

但是她的核心驅動器就不一樣了。那可是普克和艾爾默設計過的,甚至還有備用能源。但是它好像還是壞了。

為什么呢?

秦溫陷入了巨大的恍惚。他慢慢張開自己六只潔白的翅膀,護著已經“死”過去的米安走上了空無一人的甲板。莉迪亞站在旁邊,顯然對秦溫的翅膀感到驚訝。她遠遠看著秦溫將米安放在甲板上,拿出了米安別在后腰上的那一把匕首。隨后,秦溫將自己的一只翅膀拉到自己的跟前,莉迪亞就看不見秦溫在做的事了。

莉迪亞連忙跑了過去:“你要對船長做什么!”

等她跑到秦溫跟前的時候,她發現秦溫已經劃破了他自己的翅膀,用手扶著米安的頭。金紅色的,看起來微微發著光的血液就這么一滴滴滴在米安的額上,飛快地融了進去。

莉迪亞發現秦溫靠近米安身體的一只翅膀上有金紅色的痕跡。但是她并不知道米安的肋骨骨折了。她只把那當做秦溫自己的血,對他的敵意猜測減少了很多。

翅膀的血滴得慢了下來,很快傷口就自己愈合了。米安沒醒。

秦溫皺了皺眉頭,拉過自己另外一只翅膀就要用匕首劃下去,但是莉迪亞及時拽開了他的翅膀。

“大副......這樣子真的有用嗎?”

“不行啊......如果救不回來嫂子,我哥他不會放過我的!”

“那......聯系一下你哥?我知道你們的魔法肯定會有辦法的!”

“不行,我哥會急瘋的。”秦溫回過頭去,拿著匕首就要往自己的翅膀上捅。

“秦溫......干嘛呢......”一個細弱的聲音響起,阻止了秦溫的下一步動作。他就維持著拿著匕首的姿態,僵著。

米安不知道什么時候微微睜開了眼睛,黑色的翅膀抽動了幾下,收了回去。秦溫看米安醒了,也將自己的翅膀收了回去。

米安想坐起來。她撐著手,試圖使自己不再躺在地面上。

“疼疼疼疼疼......”米安倒吸了一口冷氣,又乖乖躺回地面上。

“別動,你肋骨斷了。”秦溫冷靜地說道。他打開了終端。

目標已無生命反應。

秦溫選擇無視。

但是在許多光年外的光族母星,一群人并沒有選擇無視。

“米安死了?!”這是秦淵的聲音。

“沒死,肯定沒死。地球還沒事呢,她肯定不會怎么樣。”這是艾爾默的聲音。

“但是,這核心驅動器都沒有波動了......”這是普克的聲音。

“不行,我找一下秦溫。”秦淵直接踱到了房間的另一端,與秦溫建立通訊。

在地球,秦溫剛剛提醒完米安,就接到了緊急通話。他接通了,秦淵的聲音大聲得連臥在旁邊的米安都聽得到:“秦溫!米安她真的死了嗎?”

秦溫吼了回去:“沒死!好著呢!”

“真的?”

“真的,只是肋骨斷了而已。”

“肋骨斷了還好著呢?!等等......好像確實挺正常的。”

“你欠抽啊,秦淵!”米安聽到了秦淵的聲音,二話不說直接不懼疼痛坐了起來。

“對不起老婆我錯了!”秦淵掛斷了通話。

“他回來了?”米安一臉狂喜看著秦溫。

“嗯,是......他大概過個幾周就來這里。本來想給你個驚喜的。”秦溫哭喪著臉說道:“話說米安,你這一萬多年沒見第一句話就......”

“通訊的不算!嘶......疼......”米安捂著骨折的地方,換來秦溫的無語和莉迪亞的擔憂表情。

光族母星。

“米安一萬多年沒見我第一句話就說我欠抽......”秦淵捂著臉說道。

普克白了個眼:“是誰上來第一句話就問別人家死沒死的?米安的話沒錯,你就是欠抽!”

“但是為什么還是沒有生命反應?”艾爾默盯著顯示屏,那里監測著每一個光族的生理狀態(準確來說監測的是他們的假體)。

“先不管了,也許是系統錯誤。”秦淵說著,離開了房間。

秦淵有一種不是很好的感覺。

“難道是他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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